奸臣他又美又癫(280)
“赵先生你不必替他们开脱,这把子曲陵人坏得很,根本不值得你为他们开脱!”
“我看你们南人才是,一个个假惺惺,只会惺惺作态,你们这样当甚么兵,去做伶人便好了!”
“你说甚么?!”
“打他!”
就在双方乱成一团之时,突听一声断喝:“都住手!”
北宁侯赵舒行从营帐中走出来,他平日里面色温和,看起来犹如君子,而今日脸色阴沉,冷声道:“军中滋事,可知是掉脑袋的罪名?”
南赵军瞬间便沉默了下来,显然他们很是尊重赵舒行,曲陵军却道:“分明是他们栽赃陷害,若说是滋事,也是他们滋事!”
就在曲陵军愤愤不平之时,刘非走出来,道:“出了甚么事儿?”
曲陵军的士兵赶紧作礼,道:“拜见太宰。”
于是将方才事情说了一遍。
刘非道:“赵先生摔得可严重?”
赵歉堂连忙道:“并不严重,只是草民不小心……不小心自己摔倒了,怨不得旁人,真真儿是草民的不是。”
刘非道:“既然只是摔倒,也不必小题大做,放饭的时辰快结束了,你们都不饿么?”
双方一看,太宰与北宁侯都这么说了,两边的士兵也不好再找事儿,于是便继续去打饭了。
赵歉堂歉疚的道:“都怪草民,若不是草民腿脚不利索……唉——也不必惹得这么多麻烦。”
刘非道:“赵先生言重了,你受伤,也是因着为了救我,不必自责。”
刘非又道:“赵先生若是不方便,非令人将饭食送到你的营帐便好,不必出来亲自打饭。”
赵歉堂的面容有些苦涩,道:“说到底,我不过是个白丁草民,也没有个一官半职,若是总使唤仆役,岂不被人诟病?”
刘非似笑非笑的道:“赵先生是在抱怨陛下,没有赐你一官半职么?”
赵歉堂一愣,赶紧道:“怎么会呢?草民以前都没有饭吃,几乎饿死在家中,如今能饱腹,已然心满意足,又怎么会怪罪陛下呢?太宰误会了。”
刘非一笑,道:“开顽笑的,赵先生何必当真呢。”
“是啊,”赵歉堂尴尬的笑笑,道:“是是,草民并不当真。”
放饭之前出现了一点点小插曲,但很快便解决了,士兵们没有闹起来。
夜色愈发昏暗,除了巡逻的士兵,已然到了安寝的时辰,营地寂静下来。
沙沙……
沙——
赵舒行刚要就寝,便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是有人在鬼鬼祟祟的逡巡。
他警戒的打起帐帘子,道:“何人在那里,出来!”
几个黑影从营帐背后转出来,看到赵舒行,眼睛亮堂起来,咕咚跪在地上,磕头道:“侯爷!侯爷!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赵舒行并不认识他们,奇怪的道:“你们是何人?”
那几个人哭着到:“侯爷,您不认识小民了?之前在赵河,你帮助过小民,若不是侯爷,小民家已然惨死了!”
“是啊侯爷!您也曾经帮助过小民!”
“小民也是,当年承受侯爷的大恩大德,永世不敢忘!”
赵舒行道:“你们……可是行辕中人?为何之前孤没见过你们?”
那些人道:“小民们自然不是行辕中人,而是费尽心思混入行辕,只求见侯爷一面,有些话,真真儿是不吐不快!”
赵舒行蹙眉,那些人已然激动的道:“侯爷!您才是赵氏的正统啊!赵主身亡,本该是你继承天子之位才对!侯爷仁义远播,若是侯爷成为赵主,小民们都会拥戴侯爷的!如今咱们的土地,都被那些北人霸占,侯爷!求您了!请侯爷自立,小民们愿意誓死追随!”
赵舒行心中咯噔一声,自立?
这些人混入军营,竟然是劝自己造反的?
赵舒行眼眸一动,似乎发现了重点,道:“你们说自己不是行辕中人,那是如何进入行辕的?是谁放你们进来的?!”
那些人还未来得及开口,突听“踏踏踏——”的脚步声。
紧跟着四周篝火瞬间明亮,火把的光芒与篝火的光芒连成一片,士兵们大喊着“有刺客!”,快速包围上前,将赵舒行与那几个人全部包围在中间。
“赵舒行!”梁翕之第一个走出来,道:“本侯接到将士举报,说你鬼鬼祟祟与人私会!竟果真如此!”
那几个人全都懵了,他们看起来只是普通的子民,完全不会武艺,瞬间被曲陵军扣押起来,押解在地上,惊慌的大喊着:“不要伤害侯爷!有甚么事情,冲着我们来!不要伤害侯爷!”
刘非与梁错很快便被惊动了,出来查看情况。
梁错蹙眉道:“发生了何事?”
梁翕之禀报道:“回陛下的话,半夜三更的,这几个南人鬼鬼祟祟混入军营,臣便觉得不对劲儿,一路跟踪之下,发现他们伙同北宁侯,净说一些大逆不道之言辞,被臣当场抓获!”
梁错眯眼道:“北宁侯,可有此事?”
赵舒行抿了抿嘴唇,他还未开口,突然有人冲出来,咕咚一声跪在地上,叩头道:“陛下!陛下开恩!侯爷也只是一念之差……”
那突然下跪之人,正是赵歉堂。
赵歉堂满脸悔恨,沙哑的道:“事到如今,草民也不能帮侯爷隐瞒了。”
“隐瞒?”梁错冷声道:“看来还有旁的事情?”
赵歉堂颤巍巍的从袖袍中拿出一物,道:“陛下明鉴,草民与北宁侯乃是同乡,因此为北宁侯所蛊惑,替他遮掩,但草民没想到,北宁侯竟然真想造反,谋图不轨,草民知错……草民这里,藏有北宁侯谋反的证据!”
他说着,将那物呈上来。
梁错接过,展开来看,竟是一张文书,盖着行印,要求调动赵河以南兵力,配合南巡盛典的文书!
南巡盛典自然有许多需要配合的地方,因此行印可以调动兵力、米粮等等,有的时候地方官员还要听令,行印的作用可以说巨大无比。
这张文书上盖着行印,只要拿给地方官员一看,官员们绝对不能违逆,但梁错根本不记得,自己何时要求调动过地方的兵力。
梁错冷笑一声,道:“北宁侯,这是怎么回事?”
赵舒行拱手道:“陛下,臣并未用印,不知此事。”
“不知?”梁错冷声道:“行印由你掌管,先是丢失,后又出现盖有行印的文书,你不知?”
赵歉堂道:“侯爷,事到如今,连逆民都找到军营之中,不如请陛下宽宥,不要再狡辩了!”
梁错将盖着行印的文书往地上一扔,道:“将北宁侯与这一干逆民,全都押解起来,关入牢营纠察!”
“是!”
赵舒行没有反抗,很快被士兵押解起来,戴上枷锁。
“侯爷!侯爷!”那些闯入军营的南赵子民一看这场面,全都慌了神儿,大喊着:“侯爷!不管侯爷的事,是我们私自闯进来的!”
“是啊,不干侯爷的事情!”
梁错冷笑:“不关北宁侯的事?那朕问你们,除了北宁侯,是谁将你们放入军营的?”
那些人面面相觑,道:“我们……我们也不知是甚么人,那人戴着斗篷,我们也没看到他的脸面,他只是说……能让我们见到北宁侯。”
“好啊,”梁错道:“下次,编个可信的说辞,便算你们说是阿猫阿狗放你们进来的,也比一个没看到脸面之人可信!”
“侯爷!”
“放开侯爷!是我们对不起侯爷!”
“侯爷……”
赵舒行与几个南赵子民全都被带走,赵歉堂跪在地上,叩头道:“陛下,草民心知北宁侯居心叵测,却……却因着同乡之谊,险些酿成大罪,还请陛下重重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