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他又美又癫(217)
梁错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他是一朝天子,尊老敬老是体面,今日梁错抽空前来,他给足了宋国公府体面,但是太夫人迟迟不出现,简直便是回敬梁错一记下马威。
哆!
梁错将羽觞耳杯撂在案几上,幽幽的道:“宋国公,你这是要灌朕水饱呢?都饮了第三杯茶了。”
梁饬拱手道:“陛下恕罪,可能是有甚么误会。”
此时家宰急匆匆跑出来,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对梁饬低声耳语了几句,梁错眯了眯眼睛,面露不悦,道:“知晓了。”
梁饬尴尬的道:“陛下,太夫人那面似乎有些急事,臣先去看看。”
梁错摆摆手,道:“去罢。”
梁饬快速离开,跟着家宰往后院而去,刘非好奇的道:“陛下,方才宋国公府的家宰说甚么?”
梁错耳聪目明,这么近的距离,自然听得一清二楚,道:“太夫人要见梁饬,说梁饬不过去,她便不出席燕饮。”
刘非挑眉,道:“太夫人好大的威风。”
刘非想到预示之梦中,自己看到的场面,突然来了兴致,道:“陛下,臣偷偷去看一看。”
梁错拉住他,道:“你去何处?”
刘非道:“只是悄悄去看一看。”
梁错还是拉着他,道:“朕不能离席,你一个人去,朕如何放心?”
梁错身为天子,目标实在太大了,一旦离席肯定会被人关注,所以他不能离开席位。
刘非保证道:“臣只是去看一眼,很快便回来。”
梁错十足无奈,道:“快去快回。”
罢了又补充一句,道:“惹事儿可以,但不要吃亏。”
刘非感觉梁错愈发的了解自己,从他一笑,道:“臣遵命。”
刘非借口更衣,悄悄离开了席位,往宋国公府的里院而去,刚走了两步,便听到了底气十足的呵斥声,是位老妇人的嗓音,合该便是今日的寿星老,宋国公府的太夫人。
“不肖子孙!跪下!”
刘非顺着声音走过去,因着太夫人正在发怒,周围没有仆役敢上前,全都躲得远远儿的,刘非一路畅通无阻,很快来到了正堂外面,他探头顺着外间往里看,一眼便看到了梁饬。
宋国公梁饬站在堂上,道:“大母,孙儿不知所犯何事,惹得大母不快,还请大母明示。”
“你竟还敢问我?前几日,你是否伙同了外人,来欺辱自家长辈?”
果然如同预示之梦一模一样,太夫人大声呵斥,梁饬转头看向一旁的梁多弼,道:“你是这般与大母说的?”
梁多弼垂着头,不断的搓着自己的袖口,一脸犹豫的模样。
旁边的沈兰玉道:“太夫人,您看看啊,国公爷在您的面前,竟还这么大谱子,还来质问世子。”
太夫人呵斥道:“跪下!难道连老身的话,都不好使了么?”
梁饬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跪在了地上。
太夫人道:“兰玉都与老身说了,你在外面,伙同一些子外来户,任意欺辱你的叔叔,多弼就算是年轻,那也是你的长辈!你这样做,是不是对老身有所不满,故意给老身寒碜?”
梁饬开口道:“大母,您为何不问问你的好儿子,都在外面做了甚么,若说起给宋国公府丢人,他才是最丢人的。”
梁多弼一时怂了,没办法反驳。
他的话刚说到这里,沈兰玉倒是巧舌如簧,道:“太夫人您听听,您听听,世子再不济,好歹是您的儿子,是国公爷的长辈,自古长幼有序,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便是自家人再怎么不对,也不能在外面闹腾,尤其是在外来户面前闹腾,这不是给宋国公府,丢人嘛?”
梁饬冷冷的扫向沈兰玉,道:“这是我宋国公府的事情,与你何干?”
沈兰玉根本不是宋国公府的人,他是太夫人的娘家人,一直住在这里白吃白喝,甚么都想伸手捞一笔,尤其喜欢搅浑水。
沈兰玉被他这么一说,立刻委屈的道:“太夫人,是,兰玉的确不姓梁,可兰玉为了宋国公府,劳心劳力,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难道便因着兰玉不姓梁,便将这一切都抹杀掉么?那……那太夫人,您也不姓梁呢。”
嘭!
太夫人狠狠一拍案几,这几句话完全戳中了她的心窍,她虽然是宋国公府的当家女主人,但他终归不姓梁,许多人并不服气。
太夫人呵斥道:“孽子!!你还不认错么?”
梁饬道:“孙儿没有错,如何认错?”
“好啊!好,你是觉得自己长大了,老身管不得你了?”
太夫人说着站起身来,走到梁饬面前,“啪!”一声,清脆的耳刮子打在梁饬的脸上。
刘非在外面偷看,睁大眼睛,捂住嘴巴,心里感叹道:好响亮,打得好狠呢。
梁多弼一看太夫人动手了,举起拐杖还要去打梁饬,赶忙拦住道:“阿母!阿母,我看还是……还是算了罢!”
沈兰玉趁机道:“太夫人,您看看,还是咱们世子爷有大肚量,将来必然不凡。”
太夫人点点头,颇为欣慰的道:“多弼就是心眼子太好,老身的孩子,老身自己明白着呢,但也就是心善,对谁都心善!尤其是对某些……白眼狼。”
梁饬没有动,定定的站在原地,他的脸颊微微偏向一边,通红发烫,却始终没有动,仿佛这一切都很是稀松平常。
太夫人又道:“老身早就与老公爷说过,你梁饬心胸狭窄,锱铢必较,将整个宋国公府交给你,早晚会酿成大祸,可老公爷偏偏不听!如今老公爷也去了,你是愈发的不将老身放在眼中,以为这个宋国公府,你便是天了,对也不对?你这个模样,自己照照镜鉴,还如何将宋国公府发扬光大?!那些子不知哪里来的外来户,早晚踩在你的头上,踩在你的脸上!你看着罢,宋国公府是完了,迟早会在你的手中!”
梁饬还是一言不发,似乎是在消极抵抗。
沈兰玉添油加醋的道:“太夫人您消消气儿,您看看,您这般动怒,气坏了身子,可是人家国公爷,一点子不知心疼您呐!”
“是啊!是啊!”太夫人道:“都是白眼狼!白眼狼!”
梁多弼赶忙揪住沈兰玉,道:“你少说点!咱们……咱们已经先告状了,就这样罢。”
沈兰玉笑道:“怕甚么?有老夫人做主呢,正好杀一杀梁饬的锐气。”
太夫人正在气头上,又有沈兰玉敲锣边添油加醋,指着门外冷声道:“滚!滚去罚跪!没有老身的首肯,你便不准起身!”
梁饬冷淡的道:“是,大母。”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大堂。
刘非看够了墙根,见他要出来,赶紧转身逃跑,回到了宴席之上。
梁错见他回来,可算是松了口气,道:“去了这般久?”
刘非低声道:“有些意思,便多偷看了一会子。”
刘非将太夫人偏心梁多弼,针对梁饬的事情说了一遍,太夫人甚至不听梁饬的辩解,任由沈兰玉挑拨离间,可以说是不分青红皂白了。
梁错冷笑一声,道:“甚么偏心,说白了,不过是宗族之内的争斗罢了。”
梁多弼是太夫人老来得子,最小的儿子,太夫人疼爱一些也属平常,但不平常的地方在于,太夫人之所以疼爱梁多弼,而不疼爱梁饬,正因为梁多弼是他的儿子,梁饬是他的孙子。
要知晓,梁饬的父亲虽然早早身亡,但他还有母亲的,按理来说,梁饬的母亲,才应该是宋国公府的女主人,沈氏不过是宋国公府过气的外戚而已。
但若是梁多弼成为了宋国公,情况便不一样了,沈氏还是宋国公最大的外戚,因着这些缘故,太夫人自然要宠爱梁多弼多一些,希望梁多弼能继承宋国公的爵位。
太夫人偏心是偏心,但偏心的也有些权术争斗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