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来的夫郎哭唧唧(7)
张鸣曦见白竹不舍,低头温言对白露说:“露小子,舍不得你二哥啊?没事的,离得又不远,想他就经常来看看他。”
白露一听,眼睛一亮,惊喜地问道:“我可以来你家找二哥吗?”
张鸣曦点点头,笑道:“可以的,只有你可以来找你二哥,白家其他人一个都不许上我家的门!”
白露好像没有听见后面那半句话,转泣为笑:“好,我舍不得二哥,我二哥太可怜了,我要经常来看他。”
张鸣曦笑着点头道:“没问题,不过,你不要让你二哥担心,要自己管好自己。”
白露重重的“嗯”了一声。
白竹见张鸣曦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不禁高兴的抿唇微笑,他摸摸白露的头道:“回去吧,有空来看我。”
白露站在原地,依依不舍地望着他们。
白竹在张鸣曦背上,不住的回头望,直到白露进去了,才没有回头看了。
他的手终于撑不住了,软趴趴的趴在张鸣曦身上。
今天像做梦似的,双方大闹一场。张鸣曦多次维护他,看样子对他不错。可是他那双手也太厉害了,太可怕了!
他实在不明白两人从来没见过面,张鸣曦为什么要花五两银子买他,还背他回家。
他不知道的是,他没见过张鸣曦,张鸣曦却见过他。
去年夏天,张鸣曦和他姐夫赵仁出远门贩货,回家时正好路过槐树村。
当时天旱,他和白松,白大毛三人从河里挑水浇麦子。
本来到处都是乡下人干活,应该不会引起张鸣曦的注意。
可是张鸣曦却偏偏注意到他了,并不是他长得多漂亮,多吸引人,是因为他小小的一个,却挑着一大担水桶。
水桶几乎有他半个身子高,他明显挑的很吃力。
头往前伸着,梗着脖子,脖子上的青筋都露出来了。
可他害怕桶里的水荡出来,一步步的走得虽然慢却很稳。
他正吃力的挑着一担水上坡,后面的白松嫌他走得慢,使劲推了他一下,骂道:“快点,吃饭没人抢的过你,干活故意磨磨蹭蹭!”
他本来就很吃力,被白松一推,一个踉跄,水桶掉地上,一担水全泼了,身上的破衣服都打湿了。
白松没事人一样从他身边过去了,他正要捡起水桶重新去挑,白大毛挑着一担水从后面来了。
其实白松推白竹,白大毛都看见了。
见白竹一担水全泼了,他高高的抬起手,曲起手指,一个暴栗凿下去,骂道:“眼睛瞎了?挑水都能弄泼,你还能干什么?要是把水桶打破了,少不了一顿打!”
第 9章 初见白竹
白竹不敢做声,低着头挑起水桶就准备去河边重新担水,白大毛却很气愤的从后面重重推了他一把。
刚好是下坡,他控制不住身子,踉跄着往坡下冲去。
冲得快,来不及看路,光着脚,一下子踢到了一块石头上。
白竹疼得脸都变了色,金鸡独立的抬起一只脚来看,原来是大拇指踢破了,正在流血。
白大毛见他站着不动,骂道:“懒鬼!总是偷懒,还不快点,想找打?”
白竹慌忙放下脚,一瘸一拐的挑水去了。
张鸣曦和赵仁正好路过,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张鸣曦看见白竹走过的地方,路边的草上有血。
白竹见有人路过,抬起头怯怯的看了一眼,忙垂下了头去挑水。
他匆忙间只知道有人路过,没有看清,并不知道是谁。
张鸣曦见他小小的人挑着大大的桶,被人推倒反倒挨打,脚都踢破了反倒挨骂,自然多注意了一些。
这下见他抬头看人,不由自主的多看了他两眼。
见他又黑又瘦,抬头看人时,含着两泡泪的眼睛却又大又圆,似含着无尽的悲伤,又似含着无尽的忧愁。
见了那双惊鹿似的眼睛,他的心猛的一跳,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似乎那眼睛里的两泡泪是两汪深潭,攥着他往下拉,他觉得自己快被溺毙了,竟有了窒息的感觉……
他沉默着走了一路,那双含悲带怯的泪目一直在他眼前晃悠。
到底没忍住,他轻轻地道:“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子?那么小的人挑那么大一担水,还要受欺负,挨打挨骂!唉,好可怜!”
赵仁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却不似他那般不识人。
当下嗤了一声 ,道:“那不是个小子,是个哥儿。”
张鸣曦愣了一下才道:“是个哥儿吗?怎么没有孕痣?”
“谁说没有孕痣?额头中间有一个,只是颜色太浅,他长得又黑,你没有注意到而已。”
张鸣曦沉默半晌,才道:“难怪他们那样的欺负他,打他!一个哥儿不能生育,以后怎么嫁人?”
赵仁笑道:“谁说他不能生育?他孕痣虽然颜色浅,形状却好,又大又圆。他现在是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如果是在好人家,不用干那么重的活,好饭食一吃,身体养好了,孕痣自然就颜色亮起来了。”
顿了一下,又道:“别看他又黑又瘦,乍一看觉得丑,其实五官却长得好,养好了是个漂亮哥儿。”
说着一哂,笑道:“一个不认识的哥儿,我说那么多干什么?你姐知道了,得不高兴了。”
其实他也是见一个哥儿干着比汉子还重的活,还要挨打受骂,不由得心生同情,多说了几句。
半晌张鸣曦才道:“一个哥儿却要干这么重的活,真是少见!那家人对他太坏了!”
赵仁“嗯”了一声,又叹了口气,想说什么终是忍住了。
当下两人不再多话,低头赶路。
可是那双含泪的大眼睛却住到张鸣曦心里去了,时不时出来晃悠两下,戳得他心肝疼。
他看那哥儿才十三四岁的样子,想着还小,并没有动其他的心思。
只是有意无意的哪怕是绕路都要从槐树村过,到底是想见谁,他也说不清楚。
倒是经常见那个哥儿穿得破破烂烂的忙碌干活,有时挑水浇地,有时上山砍柴,就没见他有空手的时候。
不过两人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那个哥儿从来没有抬眼看过他。
今年开春,他又一次路过时,无意中听见村里人议论,才知道那个哥儿叫白竹,今年十八岁了,他继父白大毛想给他瞧人家,早点嫁出去换彩礼给大儿子娶亲。
原来是继父,难怪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他骂他!
那双含泪的忧伤的大眼睛一下子从心里跳出来,一天到晚在他眼前晃悠,晃得他头疼。
憋了好几天,实在憋不住了,他不管不顾的跑回家跟他娘胡秋月说,他要娶亲,就娶槐树村的白竹。
他十八岁了,应该娶亲了。因为家穷,虽然他娘一直托媒婆相看着,却没有遇到合适的。
这下他有喜欢的人,主动提出想娶亲了,他娘倒是很高兴。
仔细的询问了一番,又托人打听了白竹家的情况,才知道那个哥儿是他娘带过来的拖油瓶,现在他娘病死了,他继父容不下他,想嫁了他换几个钱。
哥儿是很勤快的,家里家外,一刻空闲都没有。但是被他继父虐待,吃不饱穿不暖,挨打挨骂,作贱得不成个人样,十八岁了看上去才十二三岁的样子。
他娘当下就不愿意了。
他家虽然穷,娶不起姑娘,娶个哥儿也可以的。但总要娶个身体好的,以后和儿子和和美美过一辈子,生一大群孩子,才对得起儿子,对得起死去的张青山。
他娘翻来覆去的和他讲道理,说白大毛是个无赖,和这样的人家结亲就是个无底洞,说白竹身体差,孕痣浅,不好生养,张家绝后了,以后没脸去见张青山。
张鸣曦搬出赵仁的那套话来对付他娘,说白大毛是继父,成亲后少来往就行了,哥儿娶回来在自己家里,不怕他继父耍无赖。白竹是被作贱的,成亲后好饭食一调养,身体好了,孕痣自然颜色好,生养没问题。
母子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一时僵住。
胡秋月忙着托媒婆给他相看,张鸣曦却一个都看不上,不要彩礼的都看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