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都是我前男友[剑三](27)
“发生了什么事”茯神心中已经有了预感。
“这位鹤先生说,他刚刚从落花谷出来,说谷中突然遭遇强敌袭击,唯有我那外孙燕双飞存活。还说他突逢刺激,性情大变,愤世嫉俗。说那位顾相知姑娘,不知怎地叫我那孙儿给扣下了。这”鸦九爷神情委顿,愁怒一起堆积在脸上,语焉不详。
茯神隐隐叹口气“那就对上了。鸦九爷请看,这是阿铮传回来的手书。恐怕,落花谷当真有事发生。”
鸦九爷看了那纸信,脸上毫无惊诧。
茯神眉头微蹙“可惜君侯不在。鸦九爷若是不嫌茯神武功低微,我也一同前去。”
“是啊,可惜我这义弟不在。”鸦九爷神情沉重,“茯神姑娘,我怀疑,这个方士有问题。”
茯神杏眼微睁“鸦九爷,何出此言”
鸦九爷面目威严而深沉“你年纪小,有些事不清楚。方士,方外之士。很多人把他们和道士归为一类,却不知道,这两者的差别。老夫年轻时候,师父曾告诉我,方士从上古时候就有记载,有别于黄老之道。这道家,是方士被世人所斥之后,才出现的。真正的方士,行于生死之域,销身化形,以鬼神为伍,算不得人。是为妖邪”
茯神微微一震,冷静道“相知姑娘也自称方士,可她所行皆是救人之事”
鸦九爷挥手,神情毫无松懈,凝重地说“你不懂,就是再多的人自称方士,他们也不是。只有这个鹤酒卿。你可知,老夫认识他的时候,是何年岁”
茯神想起方才那青年,至多不过二十七八。若往小里说,便是刚及弱冠也合适。
但鸦九爷现在已经五十多了,他江湖成名就已经有三十多年。
茯神摇摇头。
却听鸦九爷沉声说“那一年,我十二三岁。他就已经是现在的模样。我师父,就是指着他的背影,对我说得这番话。不久后,师父突然杳无踪迹,生死不知。”
茯神被他一番话说得浑身不自在,勉强镇定心神“鸦九爷,这个方士如何,我们暂且不论。重点是落花谷,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鸦九爷低垂着眼睛,皱紧眉头,直直地看着斜前方空荡荡的地方。
“怎么没有关系在他来之前,我就收到我外孙儿的血书了。只有在谷外的他,躲过一劫,谷中之人,不分男女老少,无一存活。我的女儿,我可怜的女儿,我就这一个骨肉至亲死无全尸啊。”他伤心到无泪可流,仿佛神魂皆枯死灰败。
茯神神情哀惋,追问到“凶手到底是何人竟然这般心狠手辣。”
鸦九爷摇头,冷冷地说“小飞血书说,他只看到一个人。那人操作着一队尸体。”
操纵尸体杀人方士
“事不宜迟,我们快去落花谷吧,万一那恶人再来,燕少谷主一人如何抵挡”
鸦九爷却不动,顽石一般,日暮西山地说“小飞不让我来,他说他就我这一个亲人了,他要亲自复仇可我也只有他这一个亲人,把命给他也是应该的。但落花谷一直与世隔绝,连当年送亲,都是在谷外成礼。如果没有人带路,没有人能找到。”
茯神握紧了手指“那这血书如何送出来的”
“是老夫养的信雕,送了小飞一只。万万没想到,送来的竟然是这等惨绝人寰的消息。”鸦九爷难过至极,强自压抑着,“但这姓鹤的方士竟然知道,他怎么去到的落花谷不打自招”
“鸦九爷的意思是,凶手是他那您方才为何不一声令下,抓住他”
鸦九爷佝偻的背一点点直起来,压抑着暴怒恨意“这里抓不住他,方士是妖邪,能飞天遁地,变化无形。一定要把他带到落花谷去,那里的地形他跑不了。我要亲自问他,亲手在那里杀了他,为我的女儿女婿报仇”
茯神喉咙缓缓吞咽了一下,极力镇定“那,我们现在怎么做”
“忍。”鸦九爷神情坚毅“他既然来了我这里,大约也是想故技重施,把我们骗到谷里,一网打尽。他自以为在暗,我们绝不会怀疑。那就由他来引路。茯神姑娘,你智计无双,这事,我谁都不敢说,怕他们露馅。只有你,我信得过。”
茯神郑重点头“我一定,不负九爷所托。”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请他。”鸦九爷一马当先。
鹤酒卿原想报完信,他就立刻回去落花谷,就算什么也不做,最起码在顾相知有危险的时候,能搭一把手。
但是这鸦九爷却留他不走,身边一直有人来去。人前,他也无法施展阴阳之术脱身,只能再忍片刻。
这时候,却见方才鸦九爷携着一干人等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高考了,祝愿高考的小天使们保持平常心,超常发挥
第30章30只反派
“你想让我带你们去落花谷”
听完鸦九爷的来意, 鹤酒卿的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流露。
当然也可能是, 情绪都被覆眼的纱遮住了。
鹤酒卿声音平和温雅“这一点就抱歉了, 在下也不知道, 从烈焰庄到落花谷的路该怎么走。在下走的是阴阳路, 生人走不得。”
这话一出,鸦九爷紧紧闭着嘴,两侧的肌肉线条很是僵硬。
茯神悄然看向鸦九爷, 却见鸦九爷对她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鸦九爷浓黑的刀眉微沉,他还没有说什么,身后的兄弟却已经忍不了了。
“我大哥好言好语相请,你这术士何必耍弄人明明能过来报信,却装神弄鬼不肯指路, 到底还要不要我们救人”
鸦九爷立刻斥责他冲动无礼, 一面赔罪,一面更加放低姿态恳求鹤酒卿相助。
沉沉叹息一声,鸦九爷再次拱手作礼“鹤先生神通广大, 您就不能想一个法子出来吗救人如救火啊。烈焰庄一定谨记您的恩德。”
鹤酒卿笑容微深,并无恼意“我活了很久了。也见过很多人,所以, 大多数人的反应,我只要听见上一句, 就能猜出来他下一句要说什么,做什么。”
茯神眉头微微一跳,鸦九爷是笃定鹤酒卿拿乔作势, 故意欲言却止。让属下来当这个挑头的刺。
一般的上位者身边,总会养些头脑简单,容易冲动的亲信。因为有些话,上位者不好说,不好做,这些亲信小人却能说能做。人前用来训斥,人后却嘉奖衷心。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因为无论一个人还是一群人之间,都讲究一个势。这些不守规矩的刺头,就是打乱这个势的矛。随后,主人家再放低姿态收场。
这一刺一收,就如同四两拨千斤,将原本相持的势,卸去大半力量。看似退让一步的人,实则却是主动拿捏了这股势,欲扬先抑,软硬兼施,将了对方一军
话已说尽,对方自然只能依着自己画下的路数来走。
鹤酒卿是方士,算天意测鬼神,如何不懂人心谋术
他看出来了,却只轻轻点了一句,叫鸦九爷他们知道过了,而不是当众点明让人难堪,可谓是君子风度的典范了。
“让鹤先生见笑了。”鸦九爷面沉神锁,并无被看穿的脸红羞恼,只拱手躬身不起。他身边的一众兄弟,便也甘愿不甘愿的,都默默拱手躬身。
既然心计谋略对这个人都无用,就只能用诚意了。这也是对付君子,最好最直接的法子。
鹤酒卿摩挲了一下手中的长剑,他的剑通体霜白,仿佛桃花枝被月光漂白,缠绕绽放。
这剑若是饮血,一定像是开满了绯色的桃花一般,煞是好看。
可是,它干干净净的,仿佛只是白玉雕成。它的主人大约从未用它接触过血污,使它显得过分清灵完美,毫无剑器本身的威慑。
鹤酒卿的唇边忽然露出一丝笑容“虽然我不知道路,但鸦九你却一定有办法知道。”
鸦九爷抬头,眼中精光湛湛“先生这是何意老夫若是知道,哪里还会等到现在,要强求到鹤先生面前叨扰。还请先生明言示下。”
鹤酒卿笑意很浅,他指尖在那柄月光一样的桃花剑上轻轻敲了敲。
一下,两下唇边无声翕动。
很快,亭外的空阔处,忽然传来飞鸟翅膀拍打的声音。
一道雪白的身影盘旋了一下,径直穿过长廊,从一众人身边飞过,稳稳落到鹤酒卿张开的掌心上。
鹤酒卿轻笑,清冽如酒的声音说“这位小朋友说,它知道去落花谷的路。”
这信雕的主人是鸦九爷,庄内少有人知。顿时感叹此人的神异。
茯神娥眉微蹙,这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信雕飞得太快,它能走的路线,未必常人就能走得了。”
鸦九爷伸手一拦“事已至此,只能试试了。时间紧急,我的外孙儿等不得。”
鹤酒卿下巴轻抬,声音温雅平和“现在天欲黄昏,你们想现在就出发,恐怕夜半时分才能到。夜里应敌,多加小心。”
“先生不与我们一同前去吗”鸦九爷都要走了,猛地回头看住他,“先生不是说,你的朋友也在落花谷”
鹤酒卿摇头,淡淡地说“既然她也是鸦九的朋友,有你去,在下自然放心。我们方士既然游走方外之界,自然不参与红尘俗世恩怨。”
茯神微微一礼“活人的恩怨不敢叨扰先生,那亡魂的恩怨呢先生管是不管莫非直到人死,先生才愿出手”
鹤酒卿神情不变,语气温和,轻轻一笑“什么样才算管了在下难道不是已经报了信,指了路,莫非还要亲手将歹人绑了,再替你们杀了又或者,等你们杀了人,在下再杀一遍魂灵若是这亡魂无亲无故,在下管到这一步也无妨。否则,这红尘事,还是红尘了吧。”
鹤酒卿话音一落,起身向这廊亭外走去。
“先生留步”鸦九爷急急道,“快,拦住他”
在一众急促挽留的声音里,鹤酒卿不紧不慢伸出左手,并指向前,口中无声翕动。
只见天外似有一朵云俯冲而来,发出一道清唳的鸣叫原来是一只通体洁白的仙鹤。
鹤酒卿脚下轻功一跃,转瞬便被这仙鹤带着穿云而去。
鸦九爷懊恼的一拳砸向掌心“唉”
旁人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焦急懊恼,唯独茯神明白,但事已至此,却也只能这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