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都是我前男友[剑三](172)
“因为,”鹤酒卿平静地说,“我很想你,只要这么说,你就会来见我了。”
顾矜霄怔然困惑:“所以,眼睛没有事?”
“我很抱歉。”鹤酒卿说,那张清俊的面容上,微微一丝歉疚,“只有寺院那一刻稍微有些,很快就没事了。”
因为这个,才不能给顾相知看吗?
顾矜霄侧身,缓缓抱紧他:“道意不稳呢?”
“确实有一些不稳,所以需要入世去历练。过些时日,很快就回来。”
顾矜霄眸光微动:“我以为,你想跟我一起。”
“你不想那只鹤看见的,他一定不看。你说只喜欢他,他真的很高兴。只想立刻解决掉所有问题和障碍,永远和你在一起,像现在这样躺在一起,从早上到天黑。”
顾矜霄静静地看着他:“替我问问那只鹤,如果他真的很高兴,为什么从醒来到现在,他不看我?”
鹤酒卿温热的手指小心翼翼抚上他的脸,叹息一样低语:“因为,忍不住……”
“什么?”
那样亲昵的距离,只要微微侧首,就可以吻到对方的脸颊。
鹤仙人的唇柔软微凉,像一片雪花落到脸上。
代替手指,落到眼角,眉宇,唇边……吻住那精致秀美的唇,一点点加深。
艰难的分离,微微懊恼呢喃:“看着你,就不能聊天了,只想对你做这些。”
顾矜霄的手指穿过他的乌发,将清冷自持的鹤仙人拉下来。
轻轻地说:“我也是,那只又仙气又禁欲的鹤,看上去很好吃,我看了很久。”
“那你为什么还不动手?”
“我在等他自己落下来。他上次生出过分的妄念,想占有我的时候,很美味。可是,说完就飞走了。”
鹤仙人的喉结,隐忍微微一动:“顾矜霄……”
顾矜霄淡淡地说:“今夏太白之巅看云海,我说有话对你说,是骗你的。”
鹤酒卿:“……”
他轻轻咬住鹤酒卿的喉咙:“我想在太白云海之上,再坐一次仙鹤的背,解开那只鹤眼前的白纱。这样,他就不能再飞走了。”
吐息似有若无侵袭修长脆弱的脖颈,薄汗渗出鹤酒卿的额头鬓角。
清冷的声音微微低哑:“飞不走的,只有你。”
他猛地低下头,一切理智欲望哄然打翻,只想攻城略地,不留丝毫。
克制,隐忍,那一刻都陷入雷电轰鸣时候的炽白里,荡然无存。
闪电撕开高高在上的云端,他只能不断的告诫自己,温柔一点。
那张琴尊贵完美,琴身细致柔韧如玉,须得焚香沐浴,虔诚小心。
纵使是狂风骤雨,不解弦音,奏出来的音色也惊心动魄,摄他神魂。
鹤仙人清冷克制的声音,一遍遍说着喜欢。
顾矜霄的眸光,像春雨缀满涟漪的寒潭,迷蒙复又清晰,水色旖旎生花。
手指勾缠着那道素洁的白纱,一圈紧一圈松,却始终没有扯下来。
隐忍的声音,微微失控不稳,低泣一样颤抖脆弱,轻轻地叫他:“鹤酒卿。”
那人便垂下头,温柔地吻他:“我爱你。”
第157章 157只反派
叮咚……
水滴落到镜子一样静谧无波的湖面, 涟漪层层荡开。
水面之上和之下,界限模糊不清。
喑哑如地下腐朽的棺材一样的声音:【知道你为什么叫贺九吗?像你这样命格的孩子,我养了八个, 前面的都死了, 你是第九个。】
……
习惯了梦里的美好, 现世若是美好得不真切,就会以为那也是梦境。
“你可以不用那么温柔。”他喜欢的人说, 尾音极轻的声音, 像凌晨天边而来的风, 穿过湿漉漉的雨林。
可他只是听到那个人的声音,就理智全无, 一片空白,哪里做得到温柔?
“鹤酒卿,再喜欢我一些。”
“什么样的程度?”
“有一天, 立场相悖互为敌人,刀剑相向, 厌憎到要杀了对方,彼此相看两相厌的时候, 也还是喜欢的程度。”
鹤仙人清冷温柔的声音,没有丝毫烟火气, 平静地说:“做不到。我永远都不会讨厌顾矜霄,也不会伤害顾矜霄。”
顾矜霄的手指从他蒙着白纱的眼睛, 抚摸到他的唇, 他的喉结, 掌心指腹轻轻贴上去,只要轻轻收紧就能杀死他的姿势。
手下的肌肤如冷玉,呼吸脉搏都温顺平静,从掌心传递过来。
那只鹤献祭一般,没有任何挣扎,反而隐隐依恋。
顾矜霄眉宇的神情安静无波,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俊美又阴郁。
被泪水和汗水反复濡湿浸透的眉睫眼眸,像沉睡的寒潭被月光倾照。
越沉静淡漠,越神秘动人,水面之下凌厉冰寒的阴影就越盛大。
就着这个姿势,他缓缓倾身,濡湿的鸦羽眉睫垂敛,盖住所有的晦暗危险,辗转认真地亲吻这清冷禁欲的鹤仙人。
不公平,不甘心。
记忆里最意乱情迷,癫狂抵死的时候,那张清俊仙气的面容,也没有任何丧失理智的扭曲,反而愈发疏离冷寂。
失控沉沦的,仿佛只有被他的手指捂住眼睛,被他的吻吮去声音和泪水的顾矜霄。
这怎么可以?
直到那线条清冷的唇,因为被亲吻变得暧昧柔软,染上人间七情六欲,顾矜霄才收了手。
尾音极轻的声音,华美略显淡然,在他耳边问了一个问题。
鹤酒卿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白纱蒙眼的脸,露出微微动摇不稳的克制隐忍,耳朵和面容染上薄红。
那句问话,却空谷回音一样,不断的在脑海回荡。
每回想一次,心跳得就更快更热一点。
……
钟磬在那座唐风庭院里,迷路了,昼夜不知。
就在他耐心尽失要直接拆了这里的时候,穿过一个回廊,终于看到了熟悉的白衣青羽。
怒气冲冲,桀骜狂妄的脸立刻隐隐的委屈,孩子气般的纯然:“相知,我不是故意消失不见,鹤酒卿他故意让我找不到……你,你是谁?”
他脸上所有无辜清澈的表情都水洗一般干净,一眨不眨看着面前的人。
第一印象是,煞气很重,危险可怕,跟自己一样,不是什么好人。
第二印象才是,男人生得那么好看做什么?跟相知好像,怎么给人的感觉却差别这么大?
那张脸在男人身上过于俊美精致了些,愈发加重了眉眼的危险凌厉。眼尾的郁色淡淡,瓷白得有些透明的肤色,却让那双寒潭无波一样的眼眸,显得晦暗复杂。
一般人若生得这样出彩的眉目,便会叫人觉得权欲野心极重,必是高高在上,倨傲尊贵,杀伐决断的一方枭雄。
但这个人的气质却极为清正,正而威仪。这样的人,越是庄重严谨的装束,越是出彩。最好一身毫无杂色的玄衣,或张牙舞爪的金龙衮服。
可他却穿了清贵儒雅的白衣青衫。就像那张危险凌厉的面容,神情却再沉静不过,甚至有些淡泊寡欲,超然物外的味道。
气质复杂矛盾得,叫人越发觉得……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钟磬来的时候,顾矜霄正披着薄衫,坐在庭院里泡茶。
听到他的话,顾矜霄回眸淡淡看了他一眼,继续投茶、洗茶、暖杯。
斟完两盏茶,一盏轻轻推到面前,他才平静地答道:“顾莫问。”
钟磬抱臂,一只手支着下巴,略略侧着头,下巴微抬看着他的侧脸。
长眉微挑,眉宇的神情慵懒又轻慢,线条凌厉的桃花眼似笑非笑,若有所思又漫不经心。
他当然知道这是顾莫问,来这汀洲小筑第一天他就见过鹤酒卿怀里的顾莫问了。
但是,当时对方是闭着眼睛的,跟现在的感觉,好像完全不是一个人似得。
反正对方当时也不在状况,他为什么要承认自己见过他,还认错人了?
鹤酒卿心心念念喜欢得不得了,连顾相知都能疏离冷淡的人,他好奇一点也不过分吧。
“顾莫问?相知的哥哥,白帝城主极道魔尊?鹤酒卿的情人?”
钟磬脚步轻慢,猫科动物一样轻盈慵懒,不紧不慢绕到顾矜霄面前,居高临下垂眸,一眨不眨看着他。
早在林幽篁时候,魔魅的这种区别对待的德行,顾矜霄就已经很熟悉了。
他眉睫抬也不抬,淡淡地说:“坐。”
钟磬顿了顿,懒洋洋慢吞吞地坐下,一手托着侧脸,潋滟的桃花眼虽是笑着,却幽隐得凉薄锋芒。
五月仲夏,在这样的气氛下,偏似忽然到了凛冬。
钟磬一瞬不瞬看着他,另一只手却落到斜前方的茶盏上。
“那盏不是给你的。”
钟磬顿了顿,依旧端起来,轻轻的嗅了嗅就放下了。
轻慢眼眸微眯:“好茶。”
顾矜霄抬眸,平静地说:“你连林幽篁时候的记忆也没有想起,对于找鬼剑解开封印,却不着急。”
钟磬半阖了眼眸,若有所思的样子,语速不紧不慢:“你怎么比我还急?听风阁的曲天天传唱,说昔日血魔和琴魔关系匪浅。他死了,琴魔顾莫问一怒之下要天下武林陪葬,眨眼之间死人谷堆成尸山,若不是琴医顾相知一力抗衡救人,此刻,你就要成为手染鲜血的魔头了。离天下公敌,只差一息。”
他轻轻眨眼,桃花眼弯弯,眸光潋滟,脉脉多情,一瞬不瞬看定他:“是,为了我。”
顾矜霄平静饮完茶水,眉睫垂敛不抬,淡淡地说:“你当魔魅以前,是不是公狐狸精变得?”
钟磬眼里微微一凛,眯了眯眼,那张与鹤酒卿极像的脸上笑容幅度不大,却越发冶艳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