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话唠让我心生杀意(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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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钦不是第一次参加宗门大比,所以他的名字刚出现在比试的名单上时,即将与他一同竞争的人纷纷面露嫌恶,偏偏对他又格外忌惮。
毕竟林如钦的招式实在太过刁钻诡异,根本就防不胜防。但凡是林如钦参与的比试,所有人都默认要将他第一个打出台。故而哪怕林如钦实力出众,也依旧不能拿到很好的名次。
其实不光参赛弟子对林如钦有意见,连一些门派的代表都对林如钦没什么好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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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子怎么还是用这样上不得台面的剑招?”站在燕炽身旁的男人来自普通门派,是一个刀修。这刀修向来看不上林如钦的招式,甚至在上一次的宗门大比上毫不留情地驳斥了林如钦。
也幸亏林如钦脾气好,即便生气,也还是为了避免招来麻烦,忍着没反驳。
那时燕炽还在闭关,这事还是他出关后听其他人说的。此时听见这种话,他怎么可能当做没听见?
林如钦本性不坏,虽然在剑招上招人诟病,但何至于这么对他?恐怕林如钦日后入魔,多半和正道所有人对他的态度恶劣有关。
正当燕炽努力让自己的怒气缓和,想要用稍微委婉一点的方式反驳时,就听见那刀修话题一下子转到了段延亭身上:“还有第一场的小子,分明是个剑修,还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用碎剑的方式,真是丢人现眼。”
“既然不适合做剑修,还留在祁凛山做什么?还不趁早重新找个门派……”
我*——
燕炽顿时炸了,大脑一片空白,冷冷地盯着那刀修道:“阁下什么意思?是对我们祁凛山的弟子有什么意见吗?”
那刀修从没和燕炽接触过,之前只听说燕炽是个性格淡漠,行事果决的剑修,没想到他居然不管辈分直接开怼:“看来阁下很厉害啊,不仅很懂刀,也很懂剑啊?做刀修太不适合了,应该来我们祁凛山——啊不对。”
燕炽眉头微蹙,故意说错话的表情:“我忘了您看不上祁凛山了。我们终究是小门小派,入不了您的眼。”
与祁凛山齐名的覃天门掌门和露饮寺长老寻声看了过来。
刀修感觉不妙,他可不想随便一句话便得罪三个门派,连忙道:“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单纯觉得那二人皆有不足罢了。”
“人人皆有不足,阁下为何偏偏盯着我门派中的二人?”燕炽不肯善罢甘休,要不是怕太崩人设,他能直接揪着这刀修的衣领对他邦邦两拳——舌头嫌长他可以帮忙剪了,千万别跟他别客气!
“我师弟林如钦多年游历在外,就是靠你口中说得‘上不得台面’的剑招杀妖兽,驱邪祟。如果这样都上不得台面,那么还请你展示一下什么是真正上得了台面的招数!”
那刀修插不上话,直愣愣地听着燕炽对他一顿炮轰。
“而我师弟——他十五就筑基,天赋与我相比甚至更好,只是因为灵力强横不容易找到合适的剑,阁下就能做出他不能成为剑修的判断了?”燕炽嘴角扯出了嘲讽的笑容,轻哼了一声:“他不用好的灵剑尚能达到这个程度,那找到合适的剑岂不是更称得上天才二字了?”
说完这些话,燕炽才感觉胸腔里的火气消下去了一大半,大脑冷静下来之后,怕那刀修反过来怼他,就立刻补充道:
“我知道阁下比我资历多,但如果阁下多出的资历是用来随意评头论足的话,那我无话可说!”
说完,他就甩袖打算直接离开,似乎是怒极离去。
…………
当然他现在气已经撒完了,赶紧跑路就是怕那刀修回过神来。
现在不走什么时候走?
开玩笑,怼人的最高境地就是怼到对方来不及反应你都骂了些什么,等反应过来你人都跑没影了,对方只能生闷气直跳脚。
然而燕炽刚要下高楼时,就发现竞天台旁乱作一团——台上林如钦被人围攻,台下许多弟子围成了一圈,围观段延亭揪着一个人往死里揍。
不论是燕炽这里,还是段延亭那里都十分热闹。
燕炽:“……”
他突然回忆起临行前管事长老叮嘱他要看好师兄弟们,不要惹事生非。
燕炽摸了摸自己的心口,突然感觉良心有点痛。
【作者有话说】
《大师兄日常随笔》
【要不是怕崩人设,碰上你这种嘴欠的人我上来就揍!有意见就算了,你还大庭广众下说出来,你不给我师弟们面子,那我也不给你面子。】
【管事长老是不是忘了叮嘱一句我也得看好我自己来着……】
【诶,不过我小师弟平时事不关己的样子,没想到还挺热血方刚的哈】
第30章 自我
冲突的起因与燕炽方才一样。
段延亭原本不想多管,但看到林如钦台上被人这样围攻,台下的人又这样随意地批驳诋毁林如钦,这让他心中无端升起一股怒火。
林如钦的遭遇让他一度想起自己作为天劫者时,被上界的人排挤疏远的经历——段延亭从未有过私心和偏颇,向来都是按天道旨意降下雷劫,故而上界不少仙人飞升后会将渡劫的艰难与危险怪罪于他。
他比下界所有修仙者地位都高,却也是上界仙者中地位最尴尬的。一切只因他仅仅是掌管雷劫的人,除此以外便没了别的权力。
他们很少有人产生代替天道的想法,即便有想法也未必有人能成为新的天道,所以他们将矛头和怨恨转移到了段延亭的身上。
段延亭在上界过得不好。可他那么执着于回去不过是因为两点:第一点是他想知道自己在修仙界的十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而第二点,就是他不知道自己能干些什么,所以只想尽快回归原位。
其实真计较起来,在修仙界的生活倒比上界要轻松愉快许多。
前世没人知道段延亭叫什么,只喊他“天劫者”。他没有自己的任何意志,像是被什么提前安排好了一般,连自己为什么成为天劫者都不知道,只是按照天意去降下每一道雷劫。他降下的雷可助人更进一步,也可将人瞬间打入地狱。
但这与他的意愿无关,他只是天道意志的执行者。
现在不一样了。
他有自己的意志和情绪,他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任何事。伤害他的人,他可以放心报复回去,而对他好的人,他也会尽其所能去回报情谊。
…………
所以他现在为什么要站在这里听别人诋毁他师门的师兄?
段延亭按心理年龄本不是冲动的年纪,但也许是受这辈子身体的影响,他不愿再去过多考虑后果,只想先将说话最过分的那个人揍一顿。
后果什么的,等他年岁大些再考虑。
他现在只是十五岁,本就是敢爱敢恨、肆意妄为的年龄。
等段延亭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将那个满嘴恶言的弟子压着打,而对方被揍得鼻青脸肿,甚至都忘记可以施展灵力反抗了。
“师弟,够了。”
段延亭抬起的拳头被一只更大的手包裹住,那带着薄茧的大手不慎蹭到了他骨节上的细小伤口,带来一阵让人战栗的刺痛和痒意。
他回过神,偏过头望向背着光的燕炽。
燕炽半弯着膝盖,眼神柔和地看着段延亭,语中带着他熟悉的笑意和调侃:“小师弟,别坐他身上了,会弄脏衣服的。”
段延亭只是下意识答道:“我穿的是黑色,不怕脏。”
燕炽被噎住了。
他无奈地揉了一下额头,直起身冷着脸扫了一圈围观的人,搭在逐厄剑上的手指轻轻一推,剑刃出鞘一寸。
“铮——”
围观的弟子一僵,眼观鼻口观心,齐齐装作没事人似的到处乱看。
燕炽满意了,十分接地气地捞了捞衣袍,直接蹲在段延亭身边,看段延亭安静而专注地盯着自己,轻咳一声,眼中出现了不符合年龄身份的爽快和肆意:“小师弟,干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