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话唠让我心生杀意(186)
段延亭笑了,没有戳破瞿家主,而是偏过头盯着他脚下的阵法:“我现在没法信任你,不如你先启动阵法,带我进去找人。”
瞿家主居然没有拒绝,反而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取出刀刃割破手心,将沾了血的掌心贴在了地上,激活了在地上的阵法。但激活的并不是他看到的阵法,而是一个从瞿家主方向延伸至他脚下的阵法。
如蛇一般发光的红色纹路瞬间就要咬到他脚底的土地时,段延亭反手将剑插入土地三寸,直接截止法阵流动的去路,而后手心紫光一闪,雷电顺着长剑将那法阵上的灵光击灭。
瞿家主见阵法被识破毫不意外,而是在他破阵之际,将数颗药丸直接撒向了段延亭。
段延亭抬眼,出于谨慎不敢让药丸近身,直接将其劈为了粉末,顺势屏住呼吸。他想过药丸可能有毒不能近身,也想过药丸劈成的粉末吸入容易加快药效发作,唯独没想过瞿家主扔的根本不是真正的药丸——而是用药丸包裹在外面的界钉。
界钉通常是禁锢凶兽或者是封印凶煞之地才会用到的手段,没想到瞿家主为了对付他一个小小金丹连这种法子都用上了。
这几枚界钉在瞿家主的操纵下稳稳插入了段延亭周身的土地上,形成了一个半椭圆的透明屏障,将段延亭牢牢困在了原地。段延亭掐出雷诀想要强行击破屏障,没想到雷光刚接触了屏障就被它直接吸收了进去,只是几息的功夫,紫色的雷电便从屏障中钻了出来。这一次,它可不是为了破坏屏障,而是以十倍百倍的威力反击到了段延亭的身上。
“呃——”
段延亭动手时并未留手,是以当他被击中时,因为剧烈的疼痛,他的大脑空白了一瞬间,连嘴唇被咬破了皮都不知道。
藏在袖口的留影石滚出,恰好将段延亭惨白的脸投射到了那头的燕炽眼中,还未等燕炽再多看两眼确认段延亭的伤势时,段延亭便粗鲁地用袖子将嘴角的血一擦,咬着牙伸手直接罩住了留影石,将它丢在了自己胸口的衣衫中。
他竟是忘了瞿昔年固然是阵法天才,但他的知识也同样来自于瞿家主。段延亭对阵法就算有所了解,也无法和一个术业有专攻的人相提并论。
知道这个阵法的作用后,段延亭也就不再浪费力气,而是冷笑着叹道:“我既然已经被你困在其中,为何瞿家主还站得这般远?”
瞿家主也不靠近,只是远远地站着和段延亭保持距离,犹如对待亲厚小辈般温声细语道:“你性子倔,我不这样困住你,你根本不会愿意配合我的,不是吗?”
段延亭眼皮掀了掀,毫不掩饰眼中的嘲讽,将半伏在地上的腰背再度挺起,盘腿坐在地上轻松道:“我可是从头到尾都好好考虑过你说的事,是你从头到尾都在骗我,偏偏又次次被我识破。”
他抬手指了指瞿家主地上的阵法:“燕炽当初重启时空的修为可比你我高许多。且不单说我,光是你一人,只怕阵法启动到一半,你就会灵力耗干死去……你还打这个主意做什么?”
“本就不是我来开启阵法。”瞿家主面不改色:“我说要帮你提升修为这话并不是假话。”
只是以什么样的手段,又会造成什么后果,那就不好说了。
第140章
段延亭与瞿家主讲话的时候,其实一直在思索两人相战是否有胜利的可能:他如今堪堪金丹,但瞿家主应该起码是元婴的修为,又精通阵法,以如今的状况看来,实在不宜正面对上。
段延亭好似疲惫一般地闭上了眼睛,半靠在石壁上:“就算你自愿帮我提升修为,可我若不肯帮你又当如何?”
瞿家主抚掌而笑:“这个简单,你我只需立下誓言即可。”
段延亭猛然睁开了眼,又很快垂下了眼睛,半遮掩着视线往瞿家主的右后方扫了一眼,手指无声息地在纳戒上轻轻一抹,将取出的东西攥在手心。
“你这话倒轻巧,我可不知道你打算用什么手段让我提升修为。”段延亭不屑地嗤笑了一下,在看到瞿家主取出的东西时瞪大了双眼,随即厌恶地皱起了眉毛,眼中隐带怒意:“你想让我染上魔气?”
瞿家主手中放着一只血迹斑斑的断箭,通过神识能轻易看到箭身上浓郁的魔气。
“不错。”瞿家主见段延亭愤怒之下掩藏的警惕,看似温和地笑了笑:“正道的法子讲究积累和磨砺,需要足够长的时间去等待。但昔年的身体可等不起,只能委屈你尝试些歪门邪道的法子了。”
说着,瞿家主攥紧了手中的断箭,看架势是想要将这断箭直接扎进段延亭的身体里。
段延亭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想着既然从内无法击破,那是否从外能够打破僵局?于是,他引来一道天雷重新劈在了屏障上,很可惜屏障只是水波荡漾般地晃了晃,并没有其他的改变。
他的猜想没错,只可惜他凭借自己力量招来的天雷还不够强悍。
眼看着瞿家主一步步逼近,段延亭又无法立刻打破屏障,一时间心跳如鼓,拼命思索着应对的方法。一道灵光骤然在他脑海中闪现,他舔了舔唇畔尚还残存的血腥味儿,再开口时却不是对着瞿家主说的,而是对着某一个不能轻易触及的存在。
“我知道你不想让我和燕炽相处,无非是我与他有了私情。但我并没有改的打算,比起上界那些大人物,我还是更喜欢可以嬉笑怒骂的人生。”
“所以即便你想要逼迫……放弃那些情感,我也会反抗到底。”
段延亭隐去了关键的信息,故意说得含糊,为的就是不让瞿家主察觉到燕炽才是下任天道候选人。
果然瞿家主的步伐停住了。他先是狐疑地皱眉,以为这只是段延亭在装神弄鬼,而后在察觉到空气中灵力的流动开始变得异常,他的神情顿时兴奋起来,笃定道:“你果然是最有可能成为下任天道的人!”
话音刚落,一道紫红色的落雷直接劈在了屏障上,力道强大到瞿家主险些以为段延亭又要突破了。
但事实上,那是段延亭招惹天道意识特意引来的天雷。他现在的力道不足以击破屏障,只能借助天道的力量行事,以此打破目前僵局,也算进一步稳固了“他才是天道继承人”的猜想,给予燕炽最大的掩护。
屏障在第一道天雷之下裂开了一条裂缝,段延亭看准了机会,将手中攥紧的东西和留影石一并扔向了他刚才感觉灵力异常的地方。
然而天雷虽然给了他转变局势的机会,但它的目的本来就是惩戒段延亭的,所以那些雷电自然也会顺着那道缝隙劈到他的身上。
雷电劈在段延亭的脊背上的瞬间,让他的身子短暂的僵硬了一下,随即立刻颓然地弯曲下来。段延亭深吸了口气,感受到身体每寸痛苦中弥漫的烧灼感,强撑着精神紧盯瞿家主,避免他趁其不备突然袭击。
受天道的雷电影响,瞿家主确实不敢轻易上前,只能拿着那只断箭表情阴郁地盯着段延亭,见他的脸色愈发惨白,忍不住嘲讽道:“你以为你能挨得到几时?且不说这天雷会不会一直落下,等它停止的时候,你早已没了抵抗我的力气。”
像是印证了他的话一般,又一道雷落下,段延亭狼狈地半跪在地上,感觉喉间痒得厉害,有什么东西要从嗓子眼涌出来,不受控制地弓起背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
大量的血顺着他动作涌了出来,将他胸口的衣襟都染红了一片。
段延亭再次用衣袖抹掉嘴边的血,却发现反而越擦越多。因为不知何时,他的袖口早已被鲜血浸润。口鼻间皆是血腥味的感觉实在不好受,他颤抖着从纳戒里取出丹药,毫不吝啬地抓了一把塞进自己的嘴中,在感受到身体内的灵力恢复了一部分,他牵起沾满鲜血的嘴唇,低声笑道:“如果我只是一个人,确实没法和你耗,但我还有其他东西。”
而这些东西大多来自燕炽、段家人和师门。他曾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也坚信修为要靠自身,即便身处困境也很少动用纳戒里的东西,除非迫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