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话唠让我心生杀意(129)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愣住了,眉头几乎揪在了一起,像是不敢相信一般反复确认了一遍,而后表情严肃地看着瞿家主道:“他的身体是什么情况,怎么我专门为他准备的丹药与他的身体相冲突?起先不是这样的。”
瞿家主紧张的神色一僵,眼中闪过一抹怪异的光:“可能他的情况变化得太快,原先的丹药已经不适合了。”
段家主瞪了他一眼,刚想回怼一句“到底你是丹修还是我是丹修”,被身后的段延亭戳了一下背,勉强压下脾气,开始为瞿昔年封锁穴道:“我先将他的灵力封住,避免他的灵力持续外泄,然后再给他多补点灵气多的大补之物就行。”
“这样就行了?”
“什么叫这样就行了。”段家主做完一切见瞿昔年的脸色好一些后,才接着道:“他这个身体状况别想当修士了,现如今能像普通人那样正常老死就不容易了。”
段家主越想越不对劲,刚欲开口就见瞿昔年脸上出现挣扎之色,似乎是要醒过来了,考虑到自己要说的话不方便他听见,连忙招呼段家的仆从将瞿昔年送到一处客房中,然后示意段延亭陪着瞿昔年一并离开,不想让他也听到太多。
段延亭抿唇,视线在瞿家主身上逗留了一会儿,最终点头应“是”,然后跟着护送瞿昔年的仆从离开房间。
不过,他刻意放慢了脚步,还是听见了房间内两人的争执。
“瞿敬知,你是不是没听我的劝做了别的什么事?我早先和你说过,瞿昔年的身体不适合当修士,你怎么还是不死心!”
“昔年不愿意只做一个普通人。”瞿家主的声音有些沙哑:“我是他的父亲,自然不想看他像小时候那样被疾病困于一方床榻。”
“我!真是的,你脑子是被驴踢了吗?瞿昔年的命不重要了吗?”
“重要,所以我也在寻找两全的法子。”
…………
再然后段延亭就听不见了,只能加快脚步去往瞿昔年的房间。
正如段家主预料的那样,瞿昔年的确快醒了。所以当段延亭进入房间时,就和瞿昔年的视线对上了。
瞿昔年原本神情恹恹,眼睛像蒙了层灰雾一样黯淡,当他的视线定格在段延亭身上时,顿时亮了起来,笑吟吟地冲段延亭招了招手道:“延亭,你怎么来我家了?”
段延亭哑口无言,无奈地笑道:“这里是段家,不是瞿家。”
“……段家?”瞿昔年愕然地张了张嘴,而后语气低落地说:“看来我的情况又恶化了啊。”
段延亭看他心情不好,就坐到床边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肩道:“没事,段家主的医术高明,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嗯。”瞿昔年勉强笑了笑,大概是听多了这样的话,所以情绪依然低落。不知道为什么,瞿昔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抓着段延亭的手腕,焦急道:“你的灵力呢?怎么你现在也变成我这样了?”
“之前碰见一个人,想要挖走我的灵根,所以我自爆了。”段延亭语气平和,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我的朋友及时把我救下来了,所以我灵根受损,只能暂时封住灵力。”
“那…那你现在好点没?”瞿昔年可能是怕说话伤到段延亭,迟疑着说。
段延亭挑眉,抓着瞿昔年的手按到了自己的腰间,示意他摸一摸自己最近因为吃太多养出来的软肉,表明自己心态很好,完全没受影响。
结果瞿昔年脸色发红,扭扭捏捏道:“你干嘛让我摸你的腰,怪不好意思的。”
说着,他警醒地扫了眼四周,然后做贼心虚一般地把手抽出来,压低声音道:“你大师兄不在吧?要是让他看到我们这样,估计劈死我的心都有了。”
段延亭:“……”
他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你这个反应,我觉得我师兄更容易想歪。”
瞿昔年下意识抿紧嘴唇,做出他是个哑巴的动作。
段延亭:“不过你的身体是什么情况?”
瞿昔年原先在宗门大比时还好好的,结果大比结束后就被送回了瞿家;后来在赤枫城见面时,瞿昔年情况也不错,现在却又因为身体情况恶化来到了段家……瞿昔年的情况未免太奇怪了。
“不知道。”瞿昔年摇了摇头,仔细回忆了一下,道:“我小时候一直因为身体不好,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后来等大一些了,我爹说为我找到了治好我的方法之后,我就会像如今这样。虽然能像普通修士一样修炼,但过一段时间身体就会迅速恶化。”
瞿昔年不知道瞿家主用了什么法子,但瞿家主总不会害他。既然瞿家主不想告诉他,他也就没有多问了。
“这样啊。”段延亭压下眼中的疑虑,为瞿昔年压了压被角,刚欲离开,就被瞿昔年抓住了衣袖。他疑惑地用眼神询问瞿昔年,就听见瞿昔年声音沙哑地说:“延亭,其实我感觉我应该是治不好了。”
瞿家主每次给他治病时,都会喂药让他陷入昏迷,说是因为过程太疼,不忍心让他清醒着受苦。确实每次治疗过之后,他就感觉灵力充盈,但没多久他的身体就会一次比一次虚弱,只是他从来没有和瞿家主主动说过。这一次陷入昏迷前,他本以为瞿家主会像之前那样医治他,却模模糊糊地听到瞿家主压抑着颤抖的声音:“这一次昔年的身体怎么虚弱得这么快?可我还没找到适合的——”
适合的什么?
瞿昔年还来不及继续听下去,就陷入了昏迷,醒来后就发现自己置身于段家。
他没将这件事告知段延亭,因为他想先问问瞿家主,看看瞿家主是什么解释,再告知段延亭也不迟。这样想着,瞿昔年松开了段延亭的衣袖,重新躺回温暖的被褥中,而后笑着说:“好了,别因为我的事影响心情了,你有什么事就先离开吧。”
段延亭颔首,转身离开了瞿昔年床边,刚推开门,就和一双阴郁冰冷的视线对上了视线。
瞿家主不知在门外听了多久。
段延亭本能地感觉有些危险,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就见原本没什么表情的瞿家主稍稍柔和了表情,侧过身让开一条道:“你先走吧。”
段延亭道了声“谢谢”,往门外走了几步,看着瞿家主进入了房间后,看似平和的表情在踏出院落的瞬间变得凝重。他立即拿起了传音石,在传音石那头传来燕炽疑惑的询问时,便压低声音道:“师兄,你对瞿家主——有什么看法?”
…………
这一头,瞿家主一进房门就盯着瞿昔年,冷声道:“身体虚弱为何不提早告诉我?”
瞿家主会说这话,显然是将他们方才的对话全听进去了。
瞿昔年压下心里的怪异感,问:“爹,你是用什么办法救治我的?”
“不管用什么办法,都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瞿家主厉声打断了瞿昔年的提问,道:“你只要知道爹都是为你着想就够了。”
瞿昔年不说话,只是盯着瞿家主,在瞿家主的表情越来越僵硬时,他才慢慢开口:“爹,你是在岔开话题吗?”
“你从未对我说过重话,到底是用了什么样的方法,你才会是这种反应?”瞿昔年原先从来没产生过怀疑瞿家主的念头,本来也不打算立刻追问这些,可他刚刚注意到瞿家主看段延亭的眼神十分冰冷,甚至看到了极为陌生的杀意,他才冲动之下立刻发问。
瞿家主默然,神情有些难过:“昔年,你是要为一个外人和爹生气吗?爹承认方才对他的态度有些不好……”
又在顾左右而言他。
瞿昔年手脚凉了几分。只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倔强地问下去了,而是老老实实地道歉:“抱歉,我不该用这种语气的。”
或许他应该多留心瞿家主,至少不能再这么糊涂下去了。
那么他察觉的那些异样多半就不是错觉了,留在段家养病的这段时间刚好可以观察一下瞿家主,顺便把他知道的事情告知段延亭,拜托段延亭调查一下瞿家主到底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