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话唠让我心生杀意(108)
燕炽观察着老人的脸,回忆片刻惊讶道:“你是这家酒楼原先的掌柜?”
“是我,仙师还记得老朽算是老朽的福气。”老人笑了笑:“您这次要买几壶辜月寒?”
就在此时,段延亭听见燕炽在心中道:[糟了,因为满脑子想着小师弟的事,差点忘了买点酒带回去了。]
段延亭嘴角微扬,装作没听见。
“这次多买几壶好了。”燕炽不知道何时才能再来赤枫城一趟,倒不如多买些喝个够。说来奇怪,赤枫城本就是修士往来的城镇,怎么老人偏偏记住了他和孟枕山?
燕炽询问出声,得了老人爽朗一笑后的答案:“老朽怎么可能忘得了你们?你们时常来这家酒楼吃饭,对应的也就经常有人来找你们打架,所以酒楼里的桌子板凳都不知道换了多少回。”
说着,他开始回忆起来,神情间似乎带了点感慨和怀念:“虽然砸得次数多,但赔偿的灵石着实不少。后面再发生类似的事时,老朽就再也没见过像你们当初那般出手大方的客人了。”
燕炽:“……”
我就不该多嘴问这一句。
段延亭意味深长地看了燕炽一眼,撇开脸不再看他,肩头无声抖了抖。
燕炽快速地报了一个数,跟着老人拿了足够量的辜月寒,就像火烧屁股似的,拽着段延亭迅速逃离了酒楼,可脚程再快也赶不上那位老人的嘴:“仙师,且慢。”
燕炽无奈转过头重新看向老人。
老人将两壶崭新的辜月寒递给了燕炽,藏住眼中的调侃和笑意,正经道:“左手这壶算老朽送给您当初那位朋友的,毕竟当时赔偿他可是出了不少次的面。”
燕炽看着手中酒壶,眼中的笑意不知为何沉下去了不少。他的手拿着冰冷的酒壶,连同身体里因为方才亲密升起来的温度都丢失了不少。他摩挲着瓶口,并没有告诉老人孟枕山已经死了这件事,半晌笑着说:“我倒是忘了,确实该给他带一壶才对。”
“至于右手这壶嘛……”老人顿了顿,将另一壶递给了原本正在看戏的段延亭。
段延亭:“这……给我的?”
“对。”老人笑呵呵地解释道:“希望您能喜欢我们这儿的辜月寒,等到日后有机会还能来我们酒楼。”
段延亭笑着接过辜月寒,朝老人的方向举了一下:“多谢了,日后若有机会一定会来的。”
说完,两人便各自提着花灯离开了酒楼。
老人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神复杂地感慨道:“人各有缘,终究是错过了。”
老人从未跟燕炽说过,十几年前的某个晚上,他曾在来收账的时候,亲眼看到那位名为孟枕山的少年,趁着这位年轻仙师醉酒之际,隐忍地在他侧脸落下过一吻。
那位少年察觉到了老人的踪迹,最终塞给了他几块灵石作为封口费。
老人其实不在乎这几块灵石,也没有兴趣去插手其他客人的私事。很明显燕炽当年只将这少年视作挚友,并未起别的心思,而少年多半是怕破坏这种关系迟迟不敢暴露心思。
老人想了想,最终并未全部收下,而收下了一壶辜月寒价格的灵石。
他一直很好奇那少年最终有没有将心思说出口。但现在看来,多半是从未说出过吧?
现如今,他将十几年前的那份封口费转变为一壶辜月寒还赠回去。
希望那位少年能够放下心结,好好生活。
…………
段延亭与燕炽提着原先买来的花灯并肩而行,大概是因为手中拿着东西,两人虽然靠得近,但并且有什么肢体接触。
燕炽走到一半,像是忍受不住什么一般,换了只手提着花灯,用靠近段延亭的那只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段延亭没看燕炽,回握住了他的手。
段延亭看着眼前的灯火阑珊,听着人们的欢声笑语,不由自主地说:“师兄,等到适当的时机,我想告诉你关于我的秘密。”
“好。”燕炽轻声道:“我也向你承诺,到那时我会向你坦白一切。”
“但在此之前,希望你能给我一点时间。”
段延亭:“好。”
刚才的事仿佛只是一个小插曲,两人又恢复了原先暧昧亲密的氛围——直到余攸辞的出现。
余攸辞似乎是一路找过来的,满头大汗,仪容不整,哪里有修士的从容得体。
当他穿过人群,看见段延亭和燕炽的亲密时先是瞪大眼睛,随后顾不上那么多,焦急道:”师兄,李师兄传信说祁凛山出事了。”
段延亭:“你先别急,讲清楚什么事?”
“这事有点复杂……”
燕炽想起文鹤临走前提的事,顿时有种不详的预感,立刻道:“那就长话短说。”
余攸辞难得见燕炽面露急色,纠结了一下说辞,最终抛下了一枚重磅炸弹:
“林如钦入魔了,行磊帮助他叛逃出师门,目前不知所踪。”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因为现实的考试问题,所以我要暂时停更一段时间啦,会在19号或者20号恢复更新的
第94章 蚂蚁
段延亭和燕炽被困在赤枫城的期间,祁凛山发生了很多事情:山主不明原因地再度闭关,李仙客结束游历,返回祁凛山……但真正的大事,是林如钦当众入魔,杀死了与他比试的弟子。
“林如钦有心魔这事我知道。”燕炽顿了顿,可他想不通林如钦为何在宗门大比未曾入魔,反而在众目睽睽之下入魔,甚至还杀害同门?
若林如钦的心魔因为行磊惨死在幻境中而起,那按照行磊的性格,应该会形影不离地跟着林如钦才对。
“林师兄在祁凛山这段时间都发生过什么?”
段延亭对林如钦还是比较有好感的,毕竟当初幻境时他可是拼尽性命也想替行磊报仇,这样重情重义的人怎么会突然入魔,甚至杀人?
“这……”
余攸辞迟疑片刻,才道:“我并不知晓具体情况,但我有些猜测。”
…………
祁凛山弟子对林如钦一直很有意见。
宗门大比结束后,即便覃天门将有人因为此次比试产生心魔的事情压了下去,还是被人窥探到了一星半点的真相。没过多久,祁凛山的弟子们都知道林如钦有了心魔这件事。
本就对林如钦有意见的他们,更加看不惯林如钦了。
原因有二。
其一为林如钦是寻常官员家的外室子,他本人性格并不光明磊落,剑招风格更是剑走偏锋;其二是林如钦鲜少与人来往,大多数时候都与行磊形影不离,所以不少弟子对他的印象仅停留在传闻中的“不择手段”和“心性低劣”。
可真的深究起来,却没人知道这些传闻是从谁口中传出来的。这一切就好像被人无形操控了一般,按照预想的糟糕方向发展。
林如钦很清楚祁凛山弟子对自己抱有偏见,但他不在乎这些。林如钦的出身本就使得他从小活在他人鄙夷异样的目光里,若他开始还是难以忍受,那么后来他则是已经想开了,甚至别人将他当作正常师兄弟对待时,他都会有些惊讶。
更何况,行磊还一直花时间与他对招,让他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那些厌恶他的人。
所以到目前为止,情况本该控制得很好。
但终究是“本该”。
变数发生在祁凛山最平常不过的弟子交手中,林如钦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死了与他过招的弟子。
那名弟子的血顺着林如钦的剑滴在了地上,而他的血也溅在了林如钦的脸上,与他泛红的瞳孔相称,更让人笃定了他已经入魔的事实。
林如钦没说话,只是愣愣地看着眼前已经失去气息的尸体。
“林如钦,你为何要杀了与你比试的弟子!”“你有心魔也就罢了,现如今竟还杀害同门,如何有脸面待在这里?”“杀死这个魔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