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话唠让我心生杀意(227)
师尊和李师兄都让他不要过分沉迷修炼,万一因此失了根基怎么办?可段延亭就是觉得时间不等人,心中总有声音在一遍遍地催促他快些修炼,不要耗费太多的时间。
段延亭一度怀疑自己都要入魔了。
他回顾了一遍自己的人生,发现除了两点,便再无其他可疑之处。第一个是他作为天劫者下凡渡劫的那个时期,他只知道自己是为了救人死在了止行峰。可他作为段延亭的人生重来时,调查之后却发现止行峰上的妖兽居然是被所谓的山火烧死,而他记忆中那个被他所救的人也无人知晓。
第二个是他发现了一个可以挂在脖子上的纳戒,纳戒的样式段延亭还记得,那是段家主所赠。然而本该是属于他的东西,却被不知名的人设定了一个限制——只有达到渡劫期才能打开纳戒。
段延亭不记得这个纳戒曾在谁的手里,但或许等到他突破渡劫期打开纳戒的那一天,便能从中获得答案。
…………
文鹤与离鸾合籍大典极为盛大。
不知是不是因为两人名字有“鹤”与“鸾”二字,大典上特意寻来了有灵性的白鹤衔住红绸,间或扑展洁白胜雪的羽翼,姿态优美地等候着新娘的到来。
天边传来清灵的啼叫声,随着片片鸟羽落下,鸾鸟为跟随在身后的花车引路,在鸟雀和鲜花的簇拥中,花车内的女子终于走到了翘首等待许久的男子面前。
离鸾因为已经成为了鬼修,所以肤色相对苍白,所以当她披上红色的嫁衣时,更衬得她肤白胜雪,笑靥如花。
文鹤百年间早已成为了一个合格的掌门,沉稳内敛,能以一己之力庇护门派弟子,甚至让覃天门依旧能够维持住大门派的地位不下滑,再也没人拿他年轻这点说话。
然而,饶是沉稳如现在的文鹤,在看到离鸾一身嫁衣的时候也红了脸颊。他忍不住快步上前牵起了离鸾的手,与她双目对视的瞬间,胸口涌起一片暖流,眼中却又无端酸涩,将欲落泪。
离鸾瞧出了文鹤的失态,微笑着抬手抚摸着文鹤的脸,在众人未曾注意的时候,将他眼角的湿意不动声色地抹去,压低声音笑道:“都已经是掌门了,怎么还眼睛红得和小兔子似的?”
“我这几天一直在做一个梦。”文鹤顺势将脸蹭了蹭她的手,轻声道:“我梦到你无论如何都不肯接受我的情意,还一直跟在一个陌生男人的身边。那时我想着你或许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归属,便想着要不要放下你了,可是不久后你就……”
文鹤没想那个字说出口,垂眸掩饰住眼中伤痛,然后还未将情绪掩饰干净,便被离鸾用双手托住了脸颊,与他对视的时候扬唇笑道:“傻瓜,只不过是梦而已。再说梦不是反的吗?我现在马上就要嫁给你了,所以你啊——”
她笑着用纤细的手指戳了一下文鹤的额头,眼珠子狡黠地转了一下,顿时有了逗弄文鹤的小心思。故意凑到他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咬着舌尖忍住笑意道:“还是想好我们今晚该如何度过吧?”
“!!!”
众人听不见这对新人悄悄耳语些什么,却能看到文鹤瞬间爆红的脸,和险些猛地后退却克制住的脚步。
离鸾当即抬袖掩住了脸上的笑容。
文鹤在众人探究的目光下连吸了好几口冷气,强撑着自己作为掌门时的威严,示意合籍大典的仪式继续进行下去。
…………
段延亭作为被邀请来的宾客看着那对新婚燕尔,笑吟吟地把玩着手中的酒杯,轻嗅着酒杯内清寒略苦的酒香气,不紧不慢地浅酌了一杯。
这次合籍大典用的酒水皆是出自新城的辜月寒,比原先的辜月寒味道稍许辛辣些,但总得来说并不差。
垂首耳边是箬箬和他小堂兄一家的欢声笑语,抬头是新人的情意绵绵,倒显得他这个来讨杯喜酒喝的人有些形单影只了。
大概是酒意迷蒙了大脑,他用指腹摩挲着酒杯的边缘,心中想着:“或许我也该寻个能陪着我的人了吗?”
这个想法一动,逐厄剑若有所觉一般地发出了愤怒的剑鸣,似乎是在抗议段延亭的想法。
段延亭被逐厄剑逗笑了,手指搭在剑柄上安抚道:“知道了。我不过一时伤春悲秋,又不是真的想找个相伴的人。”
谁道这话一出,逐厄剑不像是有被他安抚到,反而一下子情绪低落起来,安静地待在剑鞘里,无论段延亭怎么询问都没有任何反应。
“真是奇怪。”段延亭喃喃了一句,垂首看着酒杯中倒映出的微微泛红的脸,怔愣片刻,扬起下巴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酒杯放下后,他便不再继续喝下去了,而是撑着额头盯着文鹤和离鸾的方向发呆,像是透过他们在看着什么人。
不知何时,他竟感觉眼皮似有千斤重,意识忽远忽近,不自觉地合上了双眼。明明困得厉害,他的意识却又没有完全消失——因为他能听见众人的贺喜声,鸟雀的清啼以及喜乐的演奏。
在这些揉杂在一起的声音中,段延亭突然听见了一个清朗陌生的声音温柔道:
“小师弟,等到一切结束后我们就举办合籍大典吧。”
那声音犹如在耳畔响起,段延亭原本因为困倦闭上的眼睛猛地睁开,下意识起身寻找声音的来源,却因为动作太急,衣袖带翻了桌上的酒水,反被溅了一身污渍。
可他环顾了一周,却无人有异,只有段轩时眼神担忧地询问他怎么回事。段延亭忙说无事,然后装作神情无恙地慢慢坐回了位置上,又为自己斟了满满一杯酒。可这一次,他捏着酒杯却再无饮酒的兴致。
“是时候回祁凛山准备突破至渡劫期了。”他如是想到。
【作者有话说】
文鹤和离鸾的名字取自“离鸾别鹤”,意为夫妻分离,这一对本来打算写悲剧,但想了想还是希望两人在第二周目能够好好地在一起。
预计两章左右完结本文,大家有什么想看的番外欢迎留言鸭( 'ω' )
第170章 记起
回到祁凛山的那天,天朗风清,李仙客远远站在祁凛山山门处,见到段延亭时下意识露出了笑容,但很快又收敛了起来,恢复为稳重自持的模样。
“好久不见了,小师弟。”
段延亭与李仙客对上视线,微笑着说:“的确许久未见了,李师兄。”
李仙客是如今祁凛山同辈中资历最老的,照理来说他应该喊李仙客大师兄才对,可他不知为何总是抗拒叫李仙客大师兄,而是客客气气地叫李师兄或者是师兄。
李仙客能察觉到段延亭称呼上的不同,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些细节,将段延亭领进祁凛山后,仔细交代道:“你原先的洞府我还给你留着,等你有预感要突破渡劫期时,我会通知其他弟子暂时离你的洞府远些的,避免被天雷误伤。”
段延亭:“那就定在三日后吧。”
李仙客脚下步伐一顿,意外道:“这么着急?”
“李师兄,渡劫期一直是我心里的一道坎儿。”段延亭将自己的真心话全部告知了李仙客:“我总觉得只要我突破到渡劫期时,我心里那些想不明白的事才能得到答案。”
李仙客跟随山主学过些许卜卦之术,虽然不能完全弄清困扰段延亭的事情具体是什么,但他能预感到段延亭知道了答案也不会开心的。于是他冒着泄露天机的风险提醒道:“也许答案并不能让你解脱,反而让你困囿其中呢?”
段延亭没有片刻犹豫,沉声给出了李仙客并不意外的答案:“比起被新的事物困住,我更不愿意自己再也无法向前一步。”
“也罢。”李仙客见段延亭心意已决,也就不好多劝告些什么,只是余光掠过段延亭手中的剑道:“你这么些年一直用这把剑?”
段延亭垂眸:“用惯了。”
李仙客嘴唇动了动,见段延亭这反应就知道他没打算换把本命剑,只能长叹一口气,将一个乾坤袋递了过去:“这里有些法器,若是渡雷劫时招架不住,不要吝啬保护好自己,就算法器全用完都无所谓——里面大部分是山主留给你的,还有一部分是我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