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乱世搞基建[穿书](465)
道路两边摆着很多游商临时支起的摊位,水果、糕点、绣品、话本,各类杂货应有尽有。
“玉带糕,刚出炉的玉带糕!”
“杨梅,新鲜的杨梅!”
“丝绣扇,广茉府绣娘精工绣制!”
“雨花茶,喝一杯止渴消食,喝两杯除烦去腻!”
“秘闻秘闻,大荣秘闻!”
摊主也都卯足了劲儿的招徕生意,各种声音不绝于耳。
听到大荣秘闻,吴鸣立刻对褐衣青年手上挥舞的那本巴掌大的册子来了兴致,“谁的秘闻?”
褐衣青年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对着吴鸣挑了挑眉毛,“上到圣人、安亲王,下到咱们江宁县令,应有尽有。”
“真的?”吴鸣意味深长地瞥了眼身后的圣人和安亲王本尊。
年深忙着帮顾念挡开一个撞过来蓝衣儒生,根本没看到吴鸣的眼神,倒是顾念来了兴致,“多少钱一本?”
“十个铜钱,包你看尽圣人和安亲王的秘闻。”青年立刻报价。
年深叶九思:…………
“来一本。”顾念熟练的从年深腰间摸出钱袋,一打开却全是小金铤。
满袋金光让褐衣青年怔了怔,他窘迫地挠了挠后脑勺,“这个我可找不开。”
最后还是吴鸣从自己口袋里数了十个铜钱递给青年。
青年将背后的包袱转到胸前,拿出本崭新的册子塞到顾念手里,又热情地推销道,“我这还有其它话本,要不要再挑挑?”
“帮我拿两本你卖得最好的。”顾念对话本不感兴趣,吴鸣却非常喜欢,又大方地摸出二十个铜钱,打算晚上亲自品鉴下江宁这边流行的话本到底写得怎么样。
他们买书的时候,叶九思看中了隔壁摊的杨梅,小竹篮里的杨梅形状饱满,颜色紫黑,一副熟透的模样,小世子随手买了一筐,打算尝尝鲜。
到了,众人坐在桌案边等上菜,叶九思将那筐杨梅拿去给店家,请他们帮忙浸洗一下,这些年下来,他也被顾念‘逼迫’着养成了卫生习惯。
顾念则兴冲冲地翻开了那本秘闻。
册子一看就是印刷的,只是版面的雕工有些粗糙,甚至能看出用的木料也不太好,部分地方崩角不说,还有些吃墨,糊做了一团。
但顾念毫不在意,他就想看看所谓的秘闻八卦到底是什么。
首页不是目录,而是‘郑重声明’,大意就是说本书的内容纯属道听途说,不保证真假,只是逗诸君一笑。
居然还有免责声明?顾念摇摇头,翻到了下一页。
第一条秘闻的主角是江宁县令,根据上面所述,县令王禅好色却极为惧怕他家夫人,每每在青楼坐上不足盏茶的功夫,就会被闻讯赶来的夫人拎回家,如是‘风景’,在江宁城内几乎每月都会发生一次,城内百姓津津乐道,传为笑谈。
第二条秘闻讲的是苏州首富卫子街,传说他特别喜欢听铜钱相击,觉得比钟磬之声悦耳,家里不但用铜钱铺道,还有个房间专门挂了满屋子的铜钱用来听声音,作风奢靡至极。
第三条秘闻的主角顾念就比较熟悉了,正是他旁边的叶九思,说小世子小时候养什么死什么,大到大象,小到珍珠草,无一幸免,而且越是精心照顾,死得越快,最后只有白叠花活了下来,后来他就最喜欢白叠花。
第四条同样也是老熟人,当今的吏部尚书陆昊,作者表示,陆昊这人看起来脾气很好,其实不然,每次朝堂上被人骂得狗血淋头之后,他就会写一部对方为主角的艳情话本作为‘发泄’,从圣人到六部尚书,应有尽有。
顾念看得忍俊不禁,捂着肚子笑得说不出话来,把册子塞到了年深手上。
年深扫了两眼,顿时满头黑线。
“到底写了些什么?”吴鸣好奇地从年深手上接过册子。
“假的,百分百是假的,我敢替陆昊保证,绝对没有这事!”吴鸣立刻帮远在京城的某人澄清。
“你怎么知道是假的?”顾念故意板起脸逗他。
“我当然知道,”吴鸣挺起胸膛,“他写的每个话本我都看过。”
“你要不要也辟个谣?”顾念又转头看向叶九思。
叶九思慢悠悠地扇着扇子,翻了翻册子,无奈地撇了撇嘴唇,“关于我的那个不算谣言。”
他小时候养什么死什么这件事,整个延寿坊的人都知道。
这上面居然还有真事?顾念不禁有些意外。
这功夫,店家也把洗好的杨梅端了上来,叶九思看到盘子里浅红色的杨梅分外诧异,“是不是送错了,这不是我买的那篮吧?”
“就是那篮。”伙计搓了搓手,一副为难的模样。
“怎么可能?我买的明明是篮熟透的杨梅,你这盘也差太远了!”
“我若是没猜错,您这杨梅是在街市的那些小摊上买的吧?”
众人:???
“您也不是第一个被骗的了,街市那边有些黑心的游商,专门用棕刷往杨梅上弹墨,将没熟的杨梅染成紫黑色来骗人。几位若是不信,可以去后厨看看,洗下来的那盆黑水现在还没倒呢。”
“这也行?”叶九思哭笑不得,气得手上的扇子摇得飞快。
伙计叹气道,“这其实不算什么,咱们这边黑心的游商多了去了,往老母鸡尾巴上插长毛冒充野鸡的,用土木冒充昂贵香药的,作假手段五花八门的,别说像几位这样的外乡人,就是我们本地人,也时常被骗。”
叶九思皱眉道,“府衙不管么?”
“管也是管的,就是难抓。”伙计耸了耸肩,“那些游商每隔半日就会换地方,等到大家发现被骗,人早就走了,而且买这种小东西时间短,打个照面的功夫,未必记得清楚摊贩的长相,再者来说,十几文钱的东西,说贵也不贵,大多数人都嫌告官麻烦,宁可吃个哑巴亏也就算了。”
伙计走后,顾念拍了拍那本《秘闻》, “江宁果然不一样,刚来就让咱们吃了两回亏。”
“三回。”年深气定神闲的从怀里掏出个天青色的织锦袋。
那不是自己的笔袋么?顾念怔了怔,下意识地摸向腰带,这才发现上面空空的。
“街市上的小偷从你身上顺走的,又被我拿回来了。”年深解释道。
顾念:…………
他半点都没感觉到。
别人嫌麻烦,叶九思可不嫌,吃过饭之后,他带着两个金吾卫从东边找到西边,街头走到街尾,折腾到大半夜,愣是找到那个卖假杨梅的家伙送进了官衙。
顺手还抓了几个卖假香药的。
几人在江陵住了一晚,第二天便出了城,继续朝苏州方向行进。
道路两旁浮岚暖翠,景色怡人,顾念却躲在马车里呼呼大睡,年深也难得的没有骑马,反而坐在车内陪着顾念。
一片蝉鸣声中,叶九思担心地看向年深和顾念的那辆马车,“师父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顶着两个黑眼圈的吴鸣伸手将叶九思的脑袋手动扳正,让他目视前方,“病什么病,就是昨晚太累了。”
“昨晚他又没去抓骗子,为什么会累?”
吴鸣噎了噎,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跟小世子讨论当今圣人和皇夫风花雪月的床笫之欢,最后只得指着前面的河道岔开话题,“跑了大半天,马都累了,饮饮马,歇会儿吧。”
众人在河边饮马,稍事修整,马车里的顾念总算醒了,拽着年深一块下了车。
刚走了半步,年深突然眉心抽搐了下,站在原地不动了。
顾念察言观色,再想到刚才自己枕着年深的大腿睡了一路,立刻反应过来,“腿麻?哪条腿?”
年深眼皮微垂,指了指自己的右腿。
“教你秘方,保证‘药到病除’,”顾念促狭地朝年深眨了眨眼睛,“把你的左手举高。”
年深:???
“快点!”见他不动,顾念只得自己动手,抓着他的左手手臂朝着空中高高举起,那模样颇有几分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