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乱世搞基建[穿书](316)
“阿耶,你吃,可好吃了。”小男孩献宝似的把手里装着炒盐豆的袋子往男人手里塞。小男孩不懂,男人却知道,那个袋子虽然样式平平,材料却是他们做衣服都不舍得用的细布。
“阿耶不吃,你吃吧。”
牵着小男孩进屋,看到屋内的白老虎,男人下意识的就要回身去抓东西,年深抬手拦住了他。
“不用害怕,这是我们养的猎宠。”顾念连忙解释。
男人看看淡定的站在年深肩膀上的黑鹰,再看看老实趴在炕沿边的白老虎,的确都被‘教’得非常有规矩的模样,这才松了口气,“两位好手段,居然能把凶兽都训得服服帖帖。”
“嗯,它们两个天生也很聪明。”顾念不自觉的就把顾良和年羽当作自家孩子夸了句。
“两位要去灰州还是渝关?”男人把小男孩抱到炕沿,帮他擦了擦脸上沾到的雨水。
“想去斯州看看能不能把它们卖个好价钱。”顾念揉了揉白老虎的耳朵。
“您这老虎养得好,肯定能卖上好价钱。”
两人闲聊了几句,那个叫阿北的青年也把水烧好了。他的性格似乎不像阿婆和他哥哥那么健谈,把装水的罐子往桌子上一放,又去外屋忙和拔野鸡的鸡毛去了。
“乡下地方,招待不周,两位多包涵。”男人用桌上的粗陶碗给顾念和年深各倒了杯水,大约是嫌桌上原本摊着的那两张纸碍事,抬手便要卷起来。
“不碍事,我们坐这边就好,阿婆抄到一半,别给她弄乱了。”顾念主动跟年深主动坐到了另一边。
“嗐,”男人嫌弃的皱了皱眉,满脸厌恶,“都是那个‘鹤圣人’搞出来的折腾人的玩意。”
“鹤圣人?”年深皱了皱眉,有些意外居然会听到这个名字。
当年收集的消息里,确实听说北地有个叫‘鹤圣人’的人物,非佛非道,却灵验异常,数度言中了许多‘大事’,在镇北侯和契丹人面前都很吃得开,年深一度怀疑此人的真实身份,觉得他可能是谁特意派到北地的。
可惜此人行踪不定,而且在镇北侯死了之后就突然仿佛人间蒸发似的,没了声息,他想追查,也无从查起。
“这人不是没消息了么,怎么突然又冒出来了?”顾念也想起了年深当初跟他说过的那个‘怀疑人‘名单,这位鹤圣人,就是其中之一。
“谁知道,去年闹瘟疫之后,他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又冒了出来,还跟方,”男人顿了顿,硬生生改了口,“方家的几位将军说,北地大疫,就是因为众人恶罪缠身,弄了这么个劳什子的《积福经》,号称抄一遍可以免己身之罪,抄两遍可以免全家之罪,抄三遍可积福于门,若是不抄的话,数年之后,必定断子绝孙。”
男人越说,眼底的厌恶之色就越浓。
顾念不禁怔了怔,抄了的免罪积福,不抄的断子绝孙,这不就跟后世那种诅咒人连锁信一样吗,假托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让人转发,末了再加一句不转就怎么怎么样的诅咒人的话,借着国人不喜欢晦气的心态赚流量。
当初他遇到转发这种类型消息的人,都是拉黑删除一条龙,直接将这人移出自己的朋友圈。
没想到,现在居然遇到了这种连锁信的古代版!
“他这么说没人信吧?”
“开始信的人也不多,”男人长叹口气,“但有的人去年抄了之后,说是今年家里的庄稼收成真的好了。我们家去年没抄,今年收成差得要命。我阿娘就着急了,硬是托人花钱买了经文和纸,开始抄经,我们怎么劝都不听。”
男人摸了摸碗壁,见凉了不少,便劝顾念和年深喝水,他自己那碗倒是没舍得喝,递给了小男孩,自己出去舀了碗凉水。
顾念一时有些无语,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得干巴巴地道,“阿婆能识字也挺厉害的了。”
“嗐,识啥字,咱们家的人,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男人端起碗咕噜噜喝了两大口, “说好听点是‘抄’,说难听点,不过是‘描’罢了,咱们根本就不知道这《积福经》写的是什么。”
“我能看看么?”年深看向桌面上那页‘经文’。
“当然。”男人浑不在意地点了点头。
年深拿过那页经文扫了两眼,又递给顾念,顾念垂眸看去,只见上面净是些晦涩拗口的文字,开始他还以为像经书一样,可能是音译外来词,可再往下看,突然冒出来一个【去厄积福】,之后每隔几句,就穿插一句【去厄积福】,通张读完,除了那句【去厄积福】,全部意味不明,不知所谓。
什么鬼?就算编也编得用心点吧?当他在心里吐槽的时候,外面再次传来响动。这次倒的确是去邻居家买东西的阿婆回来了,跟他一同回来的,还有一个皮肤白皙的女人。
“阿娘!”小男孩开心地扑上去,抱住了女人的大腿。
一家人便开始忙和晚饭,女人跟阿婆和面做饼子,年轻人用山蘑菇把野鸡和猪肉炖了满满一大罐。
顾念便趁机跟那个男人聊起了种大豆可以养地的事情,男人的反应就跟年深的料想一样,担心卖不出去。顾念便写了张采购合同,又给了他两千文钱,当作收购大豆的定金,跟他约定,明年以目前市面的大豆价格跟他购买,不单是他,他们整个村子,附近的乡里,有多少收多少,喜得男人差点跪下给他们磕头。
另顾念意外的是,那罐炖肉味道居然还不错,他就着热鸡汤足足吃了三大块粗面饼。年深虽然面色不显,却足足吃了六块。
晚上的时候,那家人把顾念他们让在了东屋休息,临走之前,阿婆还特意拿走了抄到一半的那个《积福经》。
“阿娘,你拿它做什么?黑灯瞎火的,又看不见。”
“我明天早上早起来一会儿抄经。”
“我就跟你说那玩意儿没用。”
“谁说没用,你没看到我才抄了半卷,家里就来了贵客,还先给了定金说要买咱们明年的种的庄稼,你自己说说,以往哪有这样的好事?”
老太太和儿子在外面絮絮叨叨地争执了两句,越走越远,直到两人的说话声被雨滴声盖住。
屋里的顾念抱着白老虎,无奈的跟年深对视了眼,得,阿婆这下恐怕会抄得更起劲儿了。
第二天早上,雨过天晴。顾念跟年深带着白老虎和黑鹰,继续朝灰州行进。他们一路上特意又找了些村落的农户了解状况,因为垦地的时间差不多,大多跟那位阿婆家的状况类似,收成不好,顾念便陆续又签了十几份合同出去。
这样一来,自然也就耽误了他们的速度,第三天下午才到灰州。
顾念和年深观察了下,灰州的守备还算严谨,查看过所的态度也很认真。不过,灰州的城墙虽然也已经用水泥加固过了,但高度比渝关城差了一截,对他们的特攻队来说,要趁夜登上围墙并不难。至于守城的人力,城内外的驻兵加起来,也就两千来人的样子,顾念觉得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他们可能派五百精兵就能将此处拿下。
顾良和年羽太过扎眼,进城门的时候就吸引了不少目光。两人假装找好吃的食肆,溜达着在城里绕了半圈,最后在城内最大的那间客栈住下了。
这里也是一楼食肆二楼住宿的格局。顾念跟年深要了个双床房,正要上楼,忽然有两个契丹打扮的商人拦住了他们。
左边那人看起来跟顾念差不多年纪,长得也还算端正,就是眉眼中隐隐流露出一股狠辣的气息。他脖子上的挂饰和腰间匕首都镶着彩色宝石,看起来颇为华美。
右边那人大约四十来岁,面白须短,看起来还算和气。
“这个老虎,多少钱?”短须男人用不太流利的汉话问顾念。
“不好意思,这只老虎已经被人订了,我们是过去送货的。”顾念见那两人的目光粘在顾良身上,便没报价,打算直接搪塞过去。
“他给多少钱,我们出,双倍。”男人一副志在必得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