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乱世搞基建[穿书](155)
年深微微颌首,没有比出成功的手势,却也示意他‘不必担心’。
也就是说,那对母子暂时还在这座皇宫里。顾念眼皮微垂,深吸口气,紧张地看向脚下,但愿待会儿一切顺利。
鼓乐声起,百花宴精致的菜色被侍女们流水般地端了上来,这场折腾了他们将近一个星期的万国大宴,终于缓缓拉开帷幕。
作者有话说:
顾念[默念]:一切顺利一切顺利一切顺利~
备注:1、千官望长安,万国拜含元。隔仗炉光出,浮霜烟气翻。飘飘萦内殿,漠漠澹前轩。圣日开如捧,卿云近欲浑。轮囷洒宫阙,萧索散乾坤。愿倚天风便,披香奉至尊。-----唐崔立之 《南至隔仗望含元殿香炉》
第80章
顾念正在担心间,殿内戛玉鸣金的曲声稍歇,广场那边传来轰隆隆的声响。
他心头一颤,抬眼望去,只见马蹄纷沓,七八百匹高头骏马,披挂着绚丽华美的璎珞和漂亮的战甲,昂首扬尾地走进了殿前那片辽阔的广场。
骏马旁边皆是披坚执锐腰挎千牛刀的锦衣华卫,俨然是一队华丽的骑兵仪仗队,气势卓然。
如果说后世绣春刀随着锦衣卫一起盛名远扬,那在这个时代,千牛卫手中脱胎自皇帝随身御刀的千牛刀便是独领风骚的存在。
鼓乐声响,现场奏起气势恢宏的破阵乐。
铿锵的鼓点间,千牛卫翻身上马,长刀出鞘,锋刃如雪,战马愤蹄嘶鸣。
霎时间,眼前仿佛就化作了战场,千蹄纷沓,声震如雷,杀气盈然。顾念他们身下的含元殿,仿佛都跟着他们冲阵厮杀的动作微微震颤起来。
根据昨天墨青所说的冷宫位置,在那里和宣阳坊的墨家之间连一条直线,顾念便猜测出了墨家地道在广场上通过的大概方位。
他不禁握紧了双拳,来回紧盯着那一线斜穿而过的区域,生怕哪匹马一个不小就踏在墨家工匠挖的地道上,将地面跺出个窟窿,那一切就都完了。
他正在紧张之间,有人拍了拍他的手臂,轻声安抚道,“不用怕,花拳绣腿的表演而已。”
顾念转过头,这才发现旁边离他不远坐着的就是张闯。
显然,对方以为他这个文官被广场上千马齐嘶战意昂然的情形吓到了。
顾念也不好解释,点点头,感谢了对方的善意。
既然他在这里……顾念下意识地往张闯那排最前面看了看,那个坐在最前面正举杯与申国公对饮的中年男子,肯定就是安番侯了。
大梁原本的六方军侯,如果按照目前的实力强弱排序,大致就是镇东侯、镇北侯、镇西侯、镇南侯、安平侯、安番侯。
镇西、镇东、镇南三方军侯相互交好,在朝堂大事上一向也都是站在统一立场。
镇西侯的驻地在西北一带,原本是六方军侯中实力最强的,但自从六年前年云起战死沙场之后,镇西军受到了不小的打击,自此不说一落千丈,至少也是军心士气和元气大伤,再加上年深年纪尚幼小,爵位空悬,年风勇对林安心中有气,在许多事情上针锋相对,镇西军能得到粮草和各种资源也逐步锐减,实力也被削弱了不少,一下跌到了第三。
位于东边的镇东军,位置得天独厚,背靠东边海岸线的天然屏障,能来‘对线’的外敌极其有限,因而在六方军侯之中的压力最小,发展迅速。
镇西侯去世后,镇东军在此期间则逐渐积蓄实力,偶有小股海寇,也都被镇东侯系数剿灭,隐隐占据了六方军侯之中最强的位置。
镇北军在后世的东北一带,从地理位置来说,大本营的位置距离长安最远,原本是六方军侯中实力最差的那个,但由于之前得到林安的大力扶持,一跃而起,占据了第二的位置。
镇南军在后世的江浙一带,物产丰饶,镇南侯也没什么太大野心,稳扎稳打,不争不抢,一直跟在两个大哥后面埋头经营自己的小天地,稳稳坐在第四。
安平军在后世云南一带的位置,与镇北军斜线相对,距离长安同样路途遥远,十数年前起,就基本处于半失控状态。
安番军负责的区域在北边,处在镇西军和镇北军之间,占据的面积虽然看起来和别人差不多大,但大多是地广人稀的草原和沙漠,资源匮乏。原本还能仗着骑兵的优势士气彪悍压镇北军一头,但由于向来只埋头打突厥,懒得参与朝堂之上的争端,自然也得不到什么资源上的优待,现在反而落在了六方军侯里实力最弱的位置。
对于吕青的登基,六方军侯也态度各异。
顾忌着年深还在长安,镇西军那边明面上是支持镇东侯吕青登基的,但并没再派人过来,而是由年深全权代表。
镇南侯一直以镇东侯和镇西侯的意见为主,这次自然也不例外,因此是新皇支持派。
镇北侯与林安勾结,向来与镇东镇西镇南三边不和,二月长安兵变之后,便自称病重,闭门谢客,对于吕青登基称帝的事情不置可否。
安平侯是六方之中唯一旗帜鲜明地提出了反对意见的,拒不承认吕青为帝,甚至还在十几天前兴兵,意欲讨伐。
距离最近的镇南侯就被派去阻挡安平侯,由于双方战火胶着,镇南侯坐镇西南无法脱身,便只能派使者携贺礼来长安朝贺新皇。
唯有安番侯,居然出人意料的现身长安,亲自从草原回来参加吕青的登基大典,个中意图,着实有些令人捉摸不透。
安番侯此次回京城到底是真的只关心打突厥,对谁坐在那个位置上都不太在意,还是明面上支持吕青,实则回来探听虚实另有图谋,各方耳目都异常关注。
原书顾念只读到一半,从他已读的部分来看,安番侯后期似乎还是流露出了想逐鹿中原的野心的,他手下曾有一支队伍与年深缠斗良久,着实令年深头疼了一番。
顾念现在也很头疼。
因为安番侯是他大哥的老板。
上次顾言回来虽然甚少提及军中的事情,但从言谈之中所透露出的状态来看,安番侯对顾言是极为信任与看重的,顾言也对安番侯很是敬慕。
此时此刻,他突然意识到,以后如果安番侯跟年深为敌,那岂不就是他大哥要与年深为敌?
在顾言心里,突厥与顾家是死仇,不灭不休的那种,劝他离开安番侯那边的可能性几乎约等于零。
顾念正在为顾言与年深目前几乎无解的局面而头痛,周围的乐声突然转为欢快的节奏,千牛卫翻身下马,广场上奔腾的肃杀气息也随之收敛,战马恍如听得懂乐曲般,开始随着音乐节拍踏动,一时间璎珞唰唰颤响,近千匹骏马随着乐曲整齐地摇首摆尾,仿佛在舞蹈,场面极为震撼。
众人惊讶间,数十个穿金带玉的侍者,抬着个彩绦装饰的巨大板床,放在了广场中央。
领头的那匹骏马倏然跃上,朝大殿当中的吕青作出臣服叩拜的姿态。
侍者们抬着板床送至阶下,高声齐贺:“恭祝陛下,辉耀日月,圣祚无疆!”
吕青哈哈大笑,当场命人赐酒,板床上的骏马伶俐地衔起酒杯,一饮而尽。
舞马衔杯?顾念长吸口气,当初在博物馆里看到舞马衔杯银壶的时候,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有机会亲眼目睹到这一幕。
在舞马之后,上百名宫女在悠扬的曲声之中款款进殿,跳起了霓裳羽衣舞。
和缓舒适的节拍里,宴会上的气氛逐渐松弛,众人也开始推杯换盏。
对于安番侯的现身,吕青还是极为开心的,一方面安番侯毕竟实力最弱,目前还没有与他争抢王座的实力,构不成威胁,另一方面来说,不用管安番侯心里到底怎么想,至少他能亲自出现在长安,明面上就已经是目前最支持吕青的一派了,对吕青登基后壮大声势颇有推波助澜的效果。
所以他的第二杯酒就赐给了安番侯。
顾念惦记着地下那边的进度,不时朝年深那边张望,吃得心不在焉。
酒过三巡,一个汉化流利的胡人使节突然站了起来,言说听闻大亁勇士马球技术了得,他特意带了国内最好的一队球者,要与大亁的勇士比试一番,给大家助兴。
顾念挑了挑眉,无论哪个时代,总有这种用挑衅的方式在大家面前刷存在感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