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拒绝加班(76)
不太舒坦。他辗转了几次,选择起身,坐去地板上。
是盘腿的姿势,霜雪似的银发披散下来,如火的红衣落到地上。萧峋甩了下衣袖,拿出用来追查行踪的流光石。
他把这枚浅灰色的流光石挂在木架上。
现在是白日,没有月光,寻常的催动符咒难以见效,萧峋做了一番改动,左右手同时抬起,食指指尖迸出雪亮光华。
符咒内容更为复杂,落成的一刻,被流光石尽数吸收。
流光石摆动起来,却是左一圈右一圈,上下跳摆、极度混乱——依然无法得出谢龄的踪迹。
萧峋伸手揪住乱晃的流光石,盯了它数息时间,低低嘟囔了句:“事不过三。”
谢龄一夜未归,清晨出门前,萧峋用流光石又探了一次。现在这是第三次。既然还是找不到,他决定不再找。
——绝不会找第四次!萧峋臭着张脸将流光石搁去一旁,重重往后一躺,摊开双手,闭上眼睛。
这屋里没有计时器,但时间仍然一点一滴过去,不因谁而快、因谁而停。约过半刻钟,这人一骨碌爬起来,将流光石捞回手上。
哎,还是再找找吧。萧峋心道。
*
擂台。
看了七场比试后,谢龄决定不再观望,同越九归商议,来到台上。对手是一对已经连胜三场的男女,皆使长剑,配合默契。
“陈师兄,他们应当是一对道侣,我有点儿紧张。”越九归连连做了两个深呼吸,小声对谢龄说道。自打误了人间道的入门试炼、回家继承家业后,他的精力便多用在生意场,太久没有和人对战过,不免担心自己的发挥。
“无妨,有我在。”谢龄说道。
这话不仅仅是宽慰。萧峋走后,那份害怕被认出的担忧随之而去,谢龄轻松不少,言语之间、举止之时,袖摆都更飘逸几分。
他话语沉稳,眼神自信。越九归被他感染,长长舒了一口气,道,“我是家中独子,一直想要个哥哥……现在遇到了陈师兄,师兄就像我兄长一样。”
谢龄略有些惊奇:“一般不都是想要个妹妹吗?”
越九归嘿嘿一笑:“这话说来不大好意思,我也希望被人照顾。”
闲聊几句,越九归绷紧的心情放松下来。擂台另一侧的男子却是不耐烦了,大声道,“喂,你们二人磨磨蹭蹭做什么,要打快打!”
“你这人好生无礼。”越九归皱眉看过去,转回头对谢龄说话时,语气柔和下来,“陈师兄,我们上吧。”
“好。”谢龄点头。
对面男子已提剑攻来。
这人满身江湖匪气,连胜三场,出招颇有些狂。谢龄打算试一试练了月余时日的掌,想到掌法在进攻距离上很吃亏,干脆不动,在原地等待。
对手自台上跃起,跃至最高点时,向下落招。
风被搅乱,剑光明亮,但——动作慢了、角度不对,甚至呼吸节奏都充满破绽,目光还带着挑衅,简直愚蠢。
若说萧峋给谢龄的感觉是莽而精明,这人便是纯粹的鲁莽。
谢龄暗暗摇了下头,抬手翻腕。他用法器压制了境界,在这方面不占优势,可也依然一掌将这人飞出去。
咚!
一声闷响,这人摔到了擂台外泥地上。
擂台下众人起了惊呼,而擂台另一侧,越九归才刚耍出个枪花,要去锁那名女子的路。这情形叫越九归看傻了去,目光不由自主追进人群,喃喃道:“师兄的掌法真是精妙啊……”
谢龄一脸淡然:“是这人飘了。”
擂台上那名女子亦是满脸怔愣。谢龄没给她反应机会,足尖一点、掠至这人后方,抬掌逼向脑后。
又在距离还剩三寸时停下。
“姑娘,失礼了。”谢龄维持着动作,慢慢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谢龄发动技能:狂扇巴掌
第59章
旗开得胜。
谢龄和越九归成为新一轮的擂主, 不一会儿,迎来两名挑战者。
各自报上姓名与归属宗派,比试开始。
谢龄站在擂台右侧, 对上相同位置的人。新的对手比前面那人小心谨慎许多,使刀,打法稳中求胜。
谢龄顺着这人的稳健攻势起掌落招,没出全力——若是全力以赴,恐怕又会“速战速决”了,他希望能多见识点其余门派的招法。
越九归对上左侧那人。他使的是梨花枪,枪缨所缚位置暗藏玄机,当以某种手法叩击枪身某处,符咒如电激射, 灵力辉光四溢,好似一场春风, 梨花纷繁落地。
左侧那人怎料到越九归的枪还有如此作用,顾此失彼、破绽大出。越九归要的便是这般效果,趁势而上,□□一挽,枪尖点上他喉结处。
对手之一落败。
谢龄心道是时候了, 不再和对面的人“探讨”招式, 足步交错一踏, 旋身抬掌, 逼向其肩背。
这一掌势疾风沉,对面的人亦料不到谢龄会突然改变攻势,防不胜防、避无可避, 被击中之后一连退了十数步, 最后一步没踩稳, 竟是直接从擂台边缘跌落。
谢龄和越九归赢下第二场。
越九归甚是高兴,耍了一道枪花,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师兄,你这掌法还真厉害啊。”
“你的枪也不错,很玄妙。”谢龄的目光落在越九归枪上,将方才迸出符咒的地方看了又看,“但不能轻易使出,它适合作为奇招发动。”
“类似的话,我爹也说过。”越九归声音低了点儿。
“被人看太多,别人便会防备、想出应对招数。”谢龄道。
“等没事的时候,我一定好好思考。”越九归挠挠头,他在生意场上积累的经验足够多了,但在武艺方面,真是哪儿哪儿都有所欠缺,他想叹气,不过偏头看了看谢龄,又鼓起信心。
“师兄可以和我一块儿吗?”越九归问。
谢龄答应得不算太满:“有空便陪你一道想。”
“好。”越九归又是一笑。
言语之间,新的挑战者走上擂台。谢龄偏首打量他们,是两个披僧衣的男子,倒是留着头发,身量一高一矮,都持棍,前者约莫二十来岁,后者大抵在十三四的年纪。
佛门之人?谢龄倒是不意外有佛门弟子来到镜川。他作为人间道赴东华宴的领队人,自是了解过同赴此宴的有哪些宗派,雪域的红教在邀请之列,中州青山书院亦然,两者都是信奉佛法的宗派,只是不知这两人是否是他们的弟子。
想来应当不是,红教和青山书院的人无需到镜川打擂台赛、争夺赴东华宴的资格——和人间道相同,这事早在他们宗派内解决。
谢龄心思回转,那高个子对他说道:“阁下的掌法,和我宗失传已久的一套掌法倒是颇为相似。”高个子注视着谢龄,眸光很沉,甚至可以说不怀好意,仿佛在看一个窃贼。
哦,来找茬儿的啊。这剧情谢龄熟,眉头都不挑一下,道:“既是失传已久,你又如何看出两者相像的?”
高个子被反驳得一愣,旋即说道:“纵使失传,却也有一些片语描述留了下来……敢问阁下师从何人?”
谢龄答道:“机缘巧合得来的一套掌法,自学而成。”
高个子眉头皱得更紧,似觉得谢龄在故意刁难,当即不再言语试探,冷声道:“那——在下便来领教领教。”
“青山书院,藏云雷。”
他报上姓名师门,身旁的小少年瞪大眼,扯扯他的衣衫:“哎,师兄,我们真要——”话没说完,应是想到什么,改变了口吻,无所谓道:“算了,反正是出来玩的……”
小少年看向谢龄和越九归:“青山书院,三叶。”
“你们可要想清楚了!”说话的是越九归。
拿到东华宴赴宴资格的途径可不止擂台赛连胜七场一条,若是在擂台上战胜已受邀请之人,便可取他们代之,不过鲜少有人这般做,久而久之,江湖上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