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价的白月光(92)
这里没有飞机场,只有城西建了一座高铁站,而且高铁班次有限。
梁颂年需要坐两小时高铁,到B市后转乘飞机,再开一小时的私家车才能回到家。
谈玉琢放下手机,对着空白的天花板呆了半天,张嘴叫了几声“花卷”,外面却静悄悄的,既没有猫叫也没有跑动的声音。
他疑惑了片刻,从床上爬起来,重新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消息栏里没有任何动静。
他收起手机,踩着拖鞋打开门,愣住了。
早应该乘坐高铁离开的梁颂年站在客厅正中间,地上躺着一只行李箱,一条橘黄色的猫尾巴挂在箱子外。
梁颂年听见声音回头,“醒了?”
谈玉琢脑袋空空的,“你不应该走了吗?”
他突然感觉不好意思,因为他一睡就睡了一个下午,本以为梁颂年走了不会发现,现在却被抓了个正着。
“走不了。”梁颂年平静地指了指箱子,“你过来管管。”
谈玉琢走过去,看见花卷缩在行李箱的一角,脑袋搁在爪子上,闭着眼睛睡着了。
谈玉琢收回早上说它一点都不胖的话,这个角度看下去,花卷圆圆地蜷成一团,没有脖子没有手脚,就是一个煤气罐罐。
“你把它抱出来不就好了。”谈玉琢有点着急,弯腰把花卷抱起来,“你明天还要上班,高铁没有车了怎么办?”
花卷在谈玉琢手中伸了个懒腰,把自己腰拉得老长,从一个煤气罐变成了一长条小猫法棍,乱动着要重新下去。
谈玉琢把它抱到胸前,抱紧了。
梁颂年摸了摸花卷的下巴,“它舍不得我走。”
“它知道个屁。”谈玉琢很煞风景地说,“它看见新箱子就想躺。”
“那它的主人呢?”梁颂年垂下眼。
谈玉琢刚刚没有注意到,才发现他们两人的距离过于近了,他把梁颂年的眼睛看得无比清楚。
“我?”谈玉琢视线平直,没看梁颂年的脸,“我不爱睡箱子。”
梁颂年轻笑,摸猫的手换了动作,遮住了花卷的眼睛。
谈玉琢想要抬头看看他,却被按住了后颈,压下来了一些。
梁颂年低头和他接吻,很简单的一个吻,只是单纯用嘴唇碰了碰。
谈玉琢忘记了闭眼睛,他看见梁颂年睫毛垂下,微微颤动,几秒后抬起,凝视住那一双漆黑的眼眸。
他好像回到了第一次和梁颂年接吻的时候,在高考结束后暑假的第一天,晚上十一点半的电影场内,光影交错,他一点一点靠近梁颂年,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当时看了什么电影,他忘记了,只记得不太好看,定档前便在社交网站上不停歇地宣传营销,播出后一点水花也无。
不知道是谁主动的,谈玉琢太紧张,所以记忆自动模糊,但他想应该是他主动的,他们呼吸短暂地交缠又分开,来回不过一分钟。
谈玉琢当时红了耳根,梁颂年移开几寸,看了他片刻,又亲了亲他的耳垂。
谈玉琢不知道自己现在耳根有没有红,眼神开始胡乱看,一会捏捏猫爪子,一会摸摸猫背。
花卷被摸得不乐意了,“喵喵”直叫。
他想说些什么,梁颂年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起,谈玉琢合上嘴,默默抱着猫走到沙发边坐下。
梁颂年接起电话,两三分钟后说了声“好”,很快就挂断了,顺便看了眼时间。
“我要走了。”梁颂年关上行李箱,“花卷我已经喂过了,你半夜不要偷偷给它喂零食,我买了东西放在冰箱里,蛋糕要记得快点吃掉,不然容易过期。”
“饭菜在锅里,要是凉了,自己微波炉转一下,不要吃冷的。”
谈玉琢一一答应了,犹豫了会,还是跟上他,送他到门口。
梁颂年握着行李箱把手,站在走廊上,老旧小区灯光暗淡,只有从房子内透出的灯光照亮有限的一角。
灯光照在梁颂年的脸上,从他的鼻梁上打下阴影,盖住了左眼。
“会舍不得我吗?”梁颂年问得更直白了些。
谈玉琢抱着猫站在他面前,没有回答,停顿几秒后,轻声说:“你快上车吧,等下最后的高铁都赶不上了。”
“不想走。”梁颂年说,“也不想去上班。”
谈玉琢目光动了动,发现梁颂年正目光直直地看着他,他偏过脸,不自在地说:“很快就到周末了。”
“那下个周末见吗?”梁颂年笑问。
“你自己不怕累,就再见。”谈玉琢把猫往上托了托。
梁颂年捏住花卷不断晃悠的尾巴,低声说:“花卷,下周见。”
花卷回头瞥他一眼,果断地甩开尾巴,不满地叫。
梁颂年的目光重新回到谈玉琢的脸上,“我煮了青豆汤。”
谈玉琢没有认真听,心里在想其他的事情,敷衍地“啊”了一声当做回应。
“不要叫池岩煮,你喜欢,我下次回来还给你煮。”
第76章 花卷
五月悄然过去,天气越来越热。
谈玉琢房间靠阳台,几乎一整天都被阳光直射,却没有装空调,再加上时不时会出现的蚊子,这几天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池岩给他搬了一台半旧的电风扇,放在床边插上电,扇叶子吱呀呀地转动起来,谈玉琢仰着脖子吹风,和池岩商量,“我想买台空调。”
“忍一下吧。”池岩本着节约的想法,“你买来也用不了多少天。”
谈玉琢慢慢地摸趴在腿边的花卷的背,“为什么?”
“你不准备回去吗?”池岩也热得不行,对着出风口坐下,“我看梁颂年来得挺勤快,他没有工作是吗?”
谈玉琢飞快地摸花卷的背,直接跳过了前一个问题,“还好吧,现在交通也挺便利的。”
池岩笑了笑,站起身拍了一掌花卷的屁股,“热不热,还爱挨着人坐。”
短短一个月,花卷在谈玉琢的溺爱之下,胖了一大圈,被人打了,也不挪动一下位置,只闭着眼睛叫了一声,低头舔自己脖子前的毛。
池岩把猫抱起来,猫大半个身子因为重力原因从池岩的手臂上流淌下来,他说了一声“真重”。
谈玉琢立马说:“也没有啊,它还小,正在长身体呢。”
池岩心想,真是慈母多败儿。
电风扇的降温能力有限,谈玉琢半夜还是热出一头汗,还做了噩梦,梦见自己溺水,胸腔里充满水汽,呼吸不过来,醒来发现自己胸口有一大团黑乎乎东西,吓了一跳。
下一秒,那团东西中间就亮起两点绿点,原来是花卷。
谈玉琢失笑,随意地揉了两把花卷,坐起身。
花卷跳下他的胸口,慢悠悠踱步到枕头上,用前爪踩了两下,踩出凹陷,找好位置重新趴下。
电风扇的扇叶还在不知疲倦的转动,但吹出的风是热的。
街边路灯的光透过薄薄的窗帘,阳台蒙上了一层很淡的橘黄色,暖色的色调从视觉上增添了热感。
谈玉琢坐在竹编的凉席上,手臂上又多了几个红色的蚊子包,他又困又热,就着透过窗帘的路灯光,摸到自己的手机。
手机屏幕上显示已经凌晨两点半。
谈玉琢闻到自己身上很淡的汗味,叹了口气,放下手机,把自己身上仅有的睡衣/脱/下,打开房间门,打算去浴室冲个凉。
他路过客厅没有开灯,为了壮胆,开着视频外放,手机突然弹出一声消息提示音。
梁颂年:“怎么还在线?”
谈玉琢看到消息,心头猛地一惊,手比脑子快地退出了软件,站在客厅中间呆了片刻后,才点回消息页面。
谈玉琢:“太热了,睡不着。”
谈玉琢继续往浴室走,一边走一边打字,“你怎么也没睡?”
谈玉琢猜想梁颂年应该在加班,切换界面重新回到了视频页面,关上了浴室门。
很快,一条消息漂浮在手机最顶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