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价的白月光(56)
梁颂年拉开车门,谈玉琢放下手看向他。
“很困吗?”梁颂年问。
可能因为揉过眼,谈玉琢的眼圈红红的,他迟钝地反应了几秒,摇了摇头,“我们上去吧。”
谈玉琢已经很久没有回到这座房子,里面的陈设和他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
因为梁颂年提前叫人过来打扫过,房子里通好风,几乎没有什么发霉或者灰尘的味道。
墙上挂着的时钟还能用,指针指向数字十。
谈玉琢单独和谈雪在房间里说话,梁颂年坐在客厅里等他。
沙发上搭着谈雪编的一块粗绒线毯,梁颂年低头看了一眼,想到了谈玉琢衣柜里五颜六色地衣服,忍不住笑了笑。
他感觉自己很奇怪,很难讲明自己的心情。
他很少产生这种情绪,类似的场景只出现在梁鸿声的病房外。
他等了一会,梁鸿声叫他进去,他推开门。
他很少看见自己的爷爷这副样子,一个货真价实的老头,白着头发躺在病床上,左手扎着针。
梁鸿声叫他走近些,握住他的手,“记得去给小羊扫墓。”
梁鸿声说话有些费力,梁颂年答应之后,他又问:“那孩子怎么样了,还和你闹别扭吗?”
梁颂年站在床边,看着白得刺目的被子,安静了几分钟后说:“爷爷,他已经结婚了。”
想着,梁颂年站起了身,正好房间的门也开了,谈玉琢从门后走出来。
“回去吧。”谈玉琢隔着一段距离,对他抬了一下下巴。
谈玉琢见他没动,疑惑地皱眉,“你怎么跟见鬼了一样?”
梁颂年看了他几秒,抬起脚。
谈玉琢没理他,迈腿往门口走。
谈雪出来送他们,谈玉琢不想她来回折腾,在电梯口叫她早点回去休息。
电梯到了,谈雪握住谈玉琢的手,“好好工作。”
谈玉琢看着她,含糊地应了一声。
电梯门关上,谈雪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谈玉琢后背贴着电梯厢站,感觉有点凉,但他没有挪动位置。
反倒是梁颂年先开口了,“去不去我那里工作。”
谈玉琢转头看了他一眼,很快地转过头,电梯门一开,他就走了出去,“我才不要。”
“长久下去会被看出来。”梁颂年跟在他身后,“不如真的去上班。”
谈玉琢慢下脚步,和梁颂年并排走。
“我给你开工资,交保险。”
谈玉琢沉默了几分钟,问:“开多少?”
“按照王勤刚入职的时候工资开。”梁颂年说,“一个月三万。”
“还买不到我半块表。”谈玉琢不太乐意,又想到谈雪。
“交五险一金吗?”
梁颂年点头,“交六险两金,年终三个月。”
“我不能离你太近工作。”谈玉琢的要求奇奇怪怪的。
梁颂年低头,从他的视角看下去,谈玉琢下巴尖尖的,抬头看向他的眼睛很大。
“怎么了?”
谈玉琢一本正经地压低声音,“那这样,你不是潜规则下属员工吗?”
梁颂年失笑,“没事,公司里允许办公室恋爱。”
作者有话说:
欢迎大家前来梁哥的公司入职
第46章 工作
周一早上,谈玉琢坐在餐桌对面,听梁颂年说完他一周的行程,艰难地咽下了噎在喉咙里的蛋黄。
“一开始不会让你做难度高的工作,你现在是王勤的助理。”梁颂年放下手机,抬头看向谈玉琢,“有什么不懂的,随时找他。”
谈玉琢面无表情,机械性地咀嚼了几下口腔中无味的鸡蛋,问:“我可以反悔吗?”
“不行,昨天签好的劳动合同已经入库了。”梁颂年抬手看了一眼手表,言简意赅,“在十分钟之内吃完早餐,上班第一天不能迟到。”
谈玉琢脸皱了一瞬,低下头,张开嘴费力塞进半个包子,使劲嚼了两下,就把剩下半个也一并塞进了嘴里。
塞得太满,他两颊的肉鼓起,嘴一动一动的样子像一只贪食的松鼠。
他站起身,端起桌子上的水杯,仰头喝了大口,呜呜地含糊说:“走吧。”
陈春正好端着套好隔热袋的食盒出来,谈玉琢吃得快要晕过去,习惯性伸手去接食盒,食盒却被梁颂年中途截了过去。
谈玉琢把最后一口食物咽下食道,腮帮子都嚼得有点酸,没什么心眼地探头过来看:“做了什么给我呀?”
梁颂年把盖子打开给他看,里面的饭菜还是热气腾腾的,鲫鱼豆腐汤煮得奶白,煎烤好的牛肉规矩地垒在蒜泥小青菜上,色香味俱全。
陈春给梁颂年也准备了午餐,谈玉琢打开另一个食盒的盖子,看见番茄就果断地盖上了,对梁颂年说:“我要吃鱼,这个给你。”
梁颂年没有异议,和陈春道过谢。
两人没有坐一辆车,梁颂年临时叫了一个司机,谈玉琢则和王勤一辆车。
王勤坐在驾驶座上,等谈玉琢上车,但谈玉琢却走过来敲了敲车窗。
王勤降下车窗,微笑问:“怎么了?”
“你现在是我的上司,你为我开车不太好。”谈玉琢打开车门,王勤却没有解开自己的安全带。
王勤脸上依旧挂着得体和煦的笑容,“没关系,我们工作和私下各论各的,毕竟我日常的服务对象也有你。”
谈玉琢只能绕到另一边,拘谨地坐进副驾驶座。
王勤发动车子,“今天大概要做的工作内容都了解了吗?”
“基本都知道了。”谈玉琢从身旁的包里拿出自己的平板,点开便签,向王勤复述了一遍,最后以防万一问,“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今天是第一天,做完这些就差不多了。”王勤从旁边拿过一支手机,低头在上面点了几下,“我转发给你今天需要会面的客户联系方式、照片和喜好,你记在自己手机里,尽量记住他们的名字。”
“虽然不会和你进行直接的对话,但是如果他们主动向你开口,没有记住人的名字会有点不礼貌。”
谈玉琢一一应下来,默默坐在位置上记资料上的内容。
可能是为了显示亲近,过了会,王勤主动开启了话题:“我看了你的简历,发现你是我校友,我比你大四届。”
谈玉琢用电容笔戳了戳下巴,“好巧。”
“也不算巧,我们公司挺多校友的。”王勤说,“集团一直和我们学校有合作。”
“你简历上写了很多大学时期参加比赛获的奖,都非常有含金量,日常成绩也很不错,如果投简历一定会被录用。”
“这样吗?”谈玉琢点了两下屏幕,他毕业的时候焦头烂额,根本没有时间去关注就业的信息,“我当时没有想工作。”
王勤想到了他简历上列出来的雅思成绩,无意多问了一嘴,“打算留学吗?”
谈玉琢抿抿嘴,“嗯”了一声。
王勤的视线始终在前方的道路上,所以他毫无察觉地继续问:“我那时候也有过留学的想法,后来考上研究生就算了,你打算去哪里留学?”
谈玉琢合上平板,垂下眼睫,用不太在乎的语气回:“只是随便看看,也没有真的想去。”
王勤毫无障碍地把话题引到了梁颂年身上,“梁总在英国留过学。”
“我知道,伊顿公学。”谈玉琢转头看向车窗外,今天是个好天气,温度也不至于太冷。
谈玉琢一开始实际上甚至都没听说过这所学校的名字,他打开手机百度,在搜索框里输入学校的名字。
在一段段视频和一张纸照片中,谈玉琢清晰地认识到他与梁颂年之间的距离,不止是隔着海峡那么简单。
他躲在宿舍帘子后开着台灯背英语单词,因为怕吵到室友,所以把台灯的光调得很暗,只足够照亮自己书桌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