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冠之下(77)
唐蕴护犊子,一掌拍在梁颂的鸭舌帽檐,帽子扣住了梁颂的脸。
“你脑子才有问题!”
梁颂重新抬了抬帽子,像条大金毛一样,不记仇地傻笑道:“待会儿可以做点夜宵给我吃吗?”
“你想吃什么?”唐蕴回过头看着他,“冰箱里还有菜吗?”
“有啊,我知道你要回来了,特意提前买了菜,叮咚刚送到。”梁颂邀功一般,“还买了你喜欢的榴莲,一整个哟。”
“哇哦,”唐蕴颇为惊喜,因为梁颂自己是不爱吃榴莲的,平时唐蕴顶多买一小盒过过嘴瘾,“还得是你。”
大G一个弯道甩尾,在地下车库紧急刹停,橡胶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唐蕴被惯性带的晃了一下,又撞回座椅。
后座的梁颂那叫一个惨绝人寰——因为没有系安全带的关系,他从右边一直滑到左边,撞在了车窗上,“嗷”的一声,光听声音就知道磕得非常疼。
“怎么你是在躲子弹吗!什么驾驶技术……哎哟喂疼死我了……”梁颂捂着脑袋哀嚎。
匡延赫并没有对这场突如其来的甩尾作出合理的解释,面无表情地说:“到了,下车吧。”
“哦……”唐蕴察觉他心情似乎不大好,识趣地下去取东西,但是想到匡延赫也喜欢吃酸汤鱼,临走前又问,“你要不要上去一起吃啊?我准备弄个酸汤鱼什么的……”
匡延赫的脸依然很臭,语气更是冷得要将人冻死。
“不了,大半夜的吃太多,我的胃可没法消化。”
第四十九章 榴莲
上楼后,唐蕴穿上围裙煮夜宵,梁颂戴上两层口罩,一边嫌弃一边把榴莲开了,取出两瓣肉放进碗里,剩下没有剥开的部分,用保鲜膜重新裹了起来。
他捏着鼻子把榴莲放到了阳台,顺带把窗户全都打开了。
“这玩意儿你吃不完的话明天带去律所分掉,可别放冰箱啊,要不然我的那些水果都不能吃了。”
“知道啦。”
唐蕴戴上一次性手套,用腌料把鱼肉抓匀,想起上一次做酸汤鱼还是在匡延赫家,那会儿匡延赫夸他做的鱼很好吃,说要是有机会的话,他还想吃。这才过了多久啊,就嫌他做的鱼不消化。
这男人的脸还真是风云莫测。
不过唐蕴很快安慰自己,匡延赫冷脸肯定是因为夜间开车开太久,累了,有时候他自己开很久的车跑到外地出差,情绪也高涨不起来。
梁颂打开冰箱,洗了点青提,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刚看到匡总情绪好像不是很好,该不会还在为偷亲未遂的事情生你的气吧?”
“那倒是不会。”唐蕴甩甩手,把土豆也扔进去让他一起洗,“要还生气的话,就没必要送我回来了。”
“也对,”梁颂把一颗青提塞到唐蕴嘴巴里,“那要是他对你也有好感的话,你会和他在一起吗?”
唐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想象和匡延赫交往的样子,他们两个的家世背景、社交圈层截然不同,如果不是工作,恐怕也没什么共同语言。
在一起吃顿饭,约着打一场羽毛球,坐同一辆车回家,就已经是这段关系最极限的暧昧了。
他实话实说道:“谈恋爱是不现实的。”
要是能跟匡延赫一起睡觉,看看他沉醉于身体本能时淫靡的样子,听他因高潮不断的喘息,哪怕只有一次也心满意足了。
陪梁颂吃了点夜宵,又陪法典玩了一会儿逗猫棒,唐蕴回到房间收拾行李。
刚打开箱子,匡延赫身上特有的味道扑面而来,他这才想起某人的衬衣、西裤和香水都还留在他的行李箱里。
微信上也没有匡延赫的消息,对方应该也还没想起来。
唐蕴问:【睡了没?】
他拍了张衬衣的照片发过去,对面很快就进入正在输入的状态。
匡总(向恒-建筑工程纠纷):【下次见面再给我好了。】
唐蕴回了个“好”,却想不到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因为通常都是匡延赫找他办事。
建筑工程纠纷的案子早已结束,万晟的不正当竞争不开庭,他们不会碰面,李晓博涉嫌强奸一案,也不会再有什么反转的可能。
所以他不清楚下一次会是什么理由。
唐蕴盯着匡延赫的头像出神,他不想把匡延赫混入客户里,于是把长长的备注名删掉了。
匡延赫。
这就是他原本的微信名,连备注都不需要。
可唐蕴始终觉得,连备注都没有好友是陌生的,陌生到仿佛一个转身,就再也不会相见了。
可是要备注个什么好呢?
匡总有点疏远,阿延又有点恶心,他们完全没有亲密到那种程度,延赫又仿佛是长辈在称呼小辈,还是不合适。
唐蕴洗澡的时候在想,洗头的时候在想,刷牙的时候依然在想,最终决定改成“幼稚鬼”,因为匡延赫的某些举动在他看来是真的很幼稚。
这个备注,比一般的昵称要亲昵一些。
按下确定,就好像按下相机快门,将这一段不为人知的美好锁住,仅供他自己查阅。
唐蕴把匡延赫的微信名片推给了程斐,但程斐尝试添加时发现对方设置了隐私,拒绝陌生人添加,唐蕴只好把程斐的推荐给匡延赫,剩下的事,他就没再管了。
忙活了一天,按理说躺到床上应该很困才是,可唐蕴翻来覆去睡不着,鬼使神差地推开衣柜玻璃门,闻了闻匡延赫衣服上的味道,就好像他还住在燕州的酒店,匡延赫还在他隔壁。
把脸埋进衣袖这个举动多少是有点变态的,但是,房间里也没有其他人,变态又怎样。
是匡延赫自己把衣服放进他行李箱诱惑他的,这就不能怪他了。
光是闻一闻,唐蕴觉得还不够,他索性把那白衬衣取下来,揉进怀里,像吸猫似的,猛吸一大口,最后干脆带进被窝,盖在脸上。
眼前浮现出匡延赫坐在沙发办公的场景,戴着眼镜,端庄斯文,神情泰然,匡延赫晚上办公就只穿睡袍,没有纽扣,每次伸手去够茶几上的水杯,胸肌隐隐地露出一点。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明明穿着那样露骨的衣服,脸上偶尔还会短暂的停留一个笑,可气质依旧那样不可亲近。
这对唐蕴而言,是种别样的引诱。
就像驯马儿一样,越是硬气的,缺乏约束的烈马,调教起来越是带感。
唐蕴脱掉了身上仅剩的一点衣服,闭着眼,靠近坐在沙发上的匡延赫,亲吻他柔软的耳朵。
匡延赫并不闪躲,唐蕴便控制住他的双手,品尝他鲜艳的唇,用力咬碎他的矜持假象。
匡延赫挣扎起来,眉间爬上点点怒意,唐蕴很喜欢看他错愕的神情。
“没关系的,我们试试看好不好?”唐蕴贴近他的耳朵,轻声细语,“我保证会让你满意的。”
唐蕴身体承受着酸酸胀胀的痛,俯下身,舔舐着匡延赫的喉结,一把将人推倒进沙发,把他身上那点烈性和不可一世的邪气统统都碾在身下,一只手掐住那张得天独厚的面孔,强迫他和自己接吻。
迎来熟悉的感觉后,唐蕴浑身一颤,猛地睁开眼,胸口因轻微的喘息起伏不定,脸颊也因羞耻缓慢地浮现出一抹红。他把匡延赫的衬衣放到一边,去卫生间洗手擦身子。
没有固定的上床对象,他现在已经狼狈到要靠想象力自给自足了。要是匡延赫知道他私底下会进行这样的幻想,大概会把他拉黑吧?
还好这世上没有真正的读心术。
悖德就悖德吧,在自己的想象世界里失控,不用坐牢。
洗了把脸回到床上,唐蕴又一把抱住匡延赫的衣服,小声说着对不起,把你弄皱了,没过多久便睡了过去。
隔天上班时,唐蕴把之前在热搜下面造谣向恒房子漏水的ID从文件夹里捞出来,带上证据材料,一并转给助理,让他起草起诉书。
这种案子太小了,匡延赫也不在乎对方能赔多少钱,主要就是出口气,所以交给助理练练手,等助理写完了,唐蕴再做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