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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色镜头(56)

作者:绊倒铁盒 时间:2023-10-07 07:00 标签:年下 竹马竹马 暗恋 酸甜

  两个人再次从小西门翻出去,这回喻呈有点得要领,翻墙的时候已经有模有样。
  等站在公交站牌底下,才开始认真想要去哪。打舌钉还是算了,他俩都还想留一条狗命,最后喻呈说,之前宋东凭讲宁师大那边在办吕西安·克莱格的摄影展。
  什么西安?
  吕西安。
  不认识。
  喻呈就和他讲,大概是什么摄影师。
  那时候喻呈对摄影已经有些兴趣,懂拍摄,但还不是技术流。他的第一台胶片机是高一的时候,宋东凭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有时候会带在身上,随手拍一些照片。
  摄影展在宁师大的紫藤画廊,完全是免费的,喻呈来之前大概知道克莱格是什么人,但不知道他擅长拍什么,这场展览又展的是什么。
  直到满目光影中的曼妙身姿,男的女的,隆起的*房与**器,以及裸体的人像,他才从字里行间找到关于吕西安·克莱格的介绍——“以人体闻名于世”,“生命与死亡是他照片中的一贯主题”,“无论是废墟、裸女人体、或是濒死的公牛都充满了美感”,而这场摄影展的名字是“城市与人体”。
  对于那个年纪来说,还是太过震撼了。
  他们在经年的义务教育中缺乏审美的能力,第一次去性别化地审视人体的线条,好像懵懵懂懂中领会了美,却又无法言说,最后化成尴尬窘迫的笑,来掩盖自己感知的匮乏与无能。
  喻呈被冲击地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望向潭淅勉的后脑勺,这个人离照片更近,好像融进那些画面里去了,他好像也变成美的一部分,运动背心的袖口露出深色的流汗的肱二头肌,短裤下的腿也像雕塑,被穿过百叶窗的日影分割成明暗交错的色块。
  喻呈感觉自己从脊背到手心都在出汗,校服也变成了烧红的铠甲,烫得浑身不自在。
  他在做什么。
  和潭淅勉一起看裸体。
  不对。是艺术。
  好,是艺术。但如果别人看到呢,看到他们两个二附的未成年人不上课,在这里看这种裸体摄影展要怎么想。他们认不认为这是艺术。
  他小声喊潭淅勉的名字,要人赶紧跟他走。
  第一遍没听到,第二遍时,潭淅勉回过头,有点兴奋,大概是那个年纪的男生应该有的兴奋。他问他:“不看了吗?”
  喻呈说:“没意思。”
  潭淅勉跨一步过去揽他的脖颈:“这都没意思啊,呈哥是世面见多了?”
  喻呈转开目光:“我是清心寡欲。”
  潭淅勉笑起来:“你这样有病,谁十七八岁像你这样啊,看到女孩一点反应都没有。”
  是没有。他刚刚甚至没有在看那些照片,他在看潭淅勉。
  扑通一声心跳。
  像第一滴雨水落进湖里,漾起的涟漪成为一场大雨即将来临的预兆。
  出来时不巧,和宋东凭迎面撞见。
  好在没别人,就他一个。
  宋东凭推着自行车,看了一眼手表,倒也不甚惊讶:“又翘课?”
  潭淅勉无所谓,就露出牙齿笑,但论辈分到底是喻家长辈,喻呈总做不到当没事人,他低头“嗯”了一声。
  “展览怎么样?”
  预料之中的批评并未降临,喻呈又抬头,发现正好朝西走,恰接了一目晚霞盛在紫藤萝的花架上。
  “只知道是好看的,但又觉得好像看不太懂。”
  宋东凭笑着说:“美的不必论懂不懂,就是那个刹那,能接收到多少,就是那一刻有多少美。”
  喻呈似懂非懂,觉得这句话说得玄妙,但又觉得好像是小舅舅看待事情的态度更让他喜欢。
  到校门口,开始分去向,潭淅勉和喻呈自然要回仙林佳苑,打算和宋东凭告别,结果人说,宋西婧让他今晚也回去吃饭。
  “那我俩坐公交回。”
  宋东凭推出去两步,又别出心裁:“公交挤得要死。要不你俩,一个坐我前面的横杠,一个站后面踏柱上,我给你俩载回去得了。”
  其实是有点危险的。宋东凭这人,看上去循规蹈矩,本质爱玩,时常有出格举动,十分大胆,要不然也不会经常和小孩子玩在一处。
  好在路不远,又都是林荫小道,没什么四通八达的马路和高速。但喻呈还是紧张,抓着龙头,手心发汗。潭淅勉扶着宋东凭的肩膀立在后面,站得挺高,风把发扬起来,自我感觉像演泰坦尼克。就宋东凭一人载俩大小伙子,膝盖分得很开蹬得呼哧带喘,很是沉重。
  “下午带小栩去拍了片子。”宋东凭喘着气说话。
  “嗯,怎么说?”
  “好像是先天发育问题,左右下颌骨关节不太对称,你常苒阿姨怀疑是自己怀孕的时候没怀好,对不起小栩,心里难受。你们晚上回去的时候别再提这个。”
  两个人都不说话。
  “其实没什么。你们年纪小,觉得一点身体问题都是大事,其实就那么回事。”宋东凭继续讲,“也别老让小栩小心这个小心那个,打个哈欠都会脱臼这事怎么小心,她爱怎么玩怎么玩,潭淅勉你做哥哥的电话要时刻带在身上就好了。”
  潭淅勉“嗯”了声。车铃清脆,左转时他更用力地扶住宋东凭的肩膀,连天的树荫落下来,有一股很凉的井水的味道。
  之后的一个月哪怕喻呈不主动,潭淅勉也常煽动人跟他翘课。他视喻呈为他的新翘课搭子,连好兄弟费岷都要排第二去。毕竟带好学生翘课刺激太多,成就感翻倍,而且就算路遇老师,也能很容易蒙混过关。
  喻呈有时候答应,有时候半推半就,他得承认,出去是好玩的,潭淅勉喜欢新事物,他教他打电动和溜冰,教他怎么用微信,潭淅勉还在网吧给他申请了qq号,也进过聊天室,有人和他私聊说,能不能看看你的身体,他吓得立刻关掉了。
  本来像喻呈这样的好学生,少上几节课起初也没老师在意,以为是身体不适、家里有情况之类的,或者在意了也不至于告到家长那去,但等会考成绩一出来,才发现大事不妙,喻呈的成绩比上一次考试倒退了十名。
  暑假过完,就是高三。高二如此收场,属实惨痛。
  排名贴在走廊的橱窗里,喻呈看完回来恹恹的,其实不看也大概知道不好,但明晃晃摆在那还是非常羞耻。
  当他拉开椅子要坐下的时候,发现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纸条。展开一看,没署名,但认得出是潭淅勉的字。
  “看什么呢?”赵逾磊喝着运动饮料从前座侧过身子,“又收到情书啊?”
  喻呈烦躁地把纸团进手心塞进桌洞里:“不是。”
  “也是。”赵逾磊啧一声,“谁写情书用作文本上的纸,还撕得跟狗啃的一样。”
  又说:“你去看成绩了吗?我又20,每次都20,想变成1字头看来这辈子没戏。你怎么样?”
  喻呈不想说话,装作没听见在桌面上趴下来,眼镜有点硌鼻梁,他又把整张脸埋进臂弯里。
  “七点小西门见。”
  纸条上是这样写的,附加两眼睛一张嘴的潭氏笑脸。
  等喻呈停下做语文习题的笔,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此时已经是晚上七点一刻。
  在这么糟糕的日子,潭淅勉竟还没事人似地约他逃课,他又不是看不见那个成绩。
  一想到排名,喻呈又免不得记起理六班的榜上,潭淅勉雷打不动地在班级22名,如果学点就升到15,完全不学就到25,人家挺稳的,倒把他这个好学生带倒退了。
  关于他此次滑铁卢,潭淅勉大概觉得极有趣,也很好笑。大概率约他今天翘课出去就是说这个,少不了揶揄嘲讽,定要揽着他的脖颈,说些气人话,说不准之前带他出去、乱他心神,也是他故意。
  这样一想更羞愤。也不知道该气自己,还是气旁人。他决定爽约。
  结果本来要到八点的晚自习,七点半提前结束,原因是天色阴黑,要下大暴雨,老胡破例放大家早点还巢。
  喻呈都快走到大门,鬼使神差想着要不再去小西门看一眼,走过去发现一道影子,被乌云蔽着,人竟然真的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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