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色镜头(3)
挺独特的。喻呈第一眼就知道,以他现在的外形和气质,放在圈子里,都是很独特的。
“按程序,一般先抹油。”
眼皮跳得更厉害了,喻呈避开对方的视线,有些烦躁地想,小柴怎么还不回来。
潭淅勉挑眉,露出了然的神情,将身体油递过来:“你想哪里有高光你就抹哪里,我都可以。”
喻呈一怔。
如果不算在外人眼中他们是对头,在私下里他又是拒绝过他的对象,那么此刻确确实实可以把这种程度的接触只当成是工作。但喻呈自问,他做不到这么清白,哪怕是阔别七年之后。
“这个工作一般助理来做。”
喻呈想,自己七年后总算也拒绝了他一次。
“小柴不在。”潭淅勉又笑,让人放低戒备的那种,语气也挺随意,好像并不想为难他,“国内我不太清楚,国外有一种职业助理,专门在摄影棚给模特上油,你们这有吗?”
老胡多发一份工资都要他命,哪还会招这种便宜助理。可如果一定要找一个,喻呈脑子里闪过肖衍的脸,但几乎是同时,他觉得那还不如自己来。
潭淅勉透过他的表情似乎已经预知答案,他双手一撑,干脆坐到身后的桌子上,下身的裤腿更多地垂下来完全盖住了脚背,后脑微微后仰靠住墙,喉结在这一刻变得突出,也袒露出凌厉的下颌上未能刮净的淡青胡茬和更为明显的麦色胸肌。
脑袋还是懵的,喻呈机械般地接过瓶子,将油挤到掌心搓开。里面似乎添加了某种玫瑰精油,一股非常旖旎的气味在狭窄的空间内爆裂开,来回冲撞。
第一秒。
目光在对方可观的胸肌和暗红的两点上落定,喻呈感觉大脑正经历一场海啸,他赖以生存的安全距离早就变成一片废墟。
第二秒。
他感觉得到,潭淅勉睨着眸,在等,同时也在观察他,说不上多亲昵,就挺好玩似的那种眼神。
第三秒。
喻呈被盯得头皮发麻,决定曲线救国,最终将手掌落在潭淅勉的腹肌上。
原本以为这里会感觉正常一些,但坚实的触感还是给予喻呈一种震撼。指尖先得到皮肤的柔韧反馈,然后是第二段指节,最后是摊平的手掌,随着手腕的移动,完美的人鱼纹缓慢剐蹭过他的掌心,接触面的温度在攀升,炙烤后油脂的滑腻感让这种接触变了质,变得暧昧,难以言喻。
这种程度的揉搓似乎让对方感到舒服,他看到潭淅勉微微垂眸,神情松弛。
但很奇怪的是,这种舒服也通过指尖传递到了喻呈的大脑里,整个身体像过电一般全是麻的。
扑通,扑通,扑通。
有什么东西脱轨了。这好像是喻呈循规蹈矩的人生第二次脱轨。
等指尖划到胸肌的下沿,潭淅勉突然离开墙壁,手臂一支倾身压过来,两人几乎到了额头相抵的地步。
喻呈呼吸一滞,听到他低声说:“喻呈,我记得你以前是戴眼镜的。”
作者有话说:
这本大概会写在冲洗照片的暗房里接吻,暗红色的光,气味辛辣,空气是冷的,在他的嘴里含暖了,再渡到他的唇齿里。被推搡,背猛地磕到墙上,牵动晾晒胶片的绳,每一张胶片都在晃,世界在晃,人也在晃。也想写在沙发上做,棕色皮革,坐上去有点冷,过年双方父母围坐寒暄,讲客气话,他坐在上面盘腿吃果盘,听自己爸妈夸那个人懂事学习好,后来他背着父母把他压在上面,抽出黑色亮硬的皮带。好学生又怎么样,好学生也得会哭,会求,他才会C他。
Ps喻呈在《暗癖》番外里就偷偷出现过了,但是可能没人发现(小小声)。
第3章 “换个地方吧”
喻呈大概初中升高中的时候就戴眼镜,算下来也戴了好多年,在潭淅勉的印象里,他更习惯他面孔上架着一副黑色细边框的样子,坐课桌边脊背很直,挺文气的。
现在没了眼镜,之前被遮挡掉的部分霍然清晰——得承认他算长得好,头发有些时日没剪,刘海不长不短遮住眉尾,看起来有点港风文艺挂,很标致的内双,眼睫微微下捺,垂眸的时候会显得很安静。
潭淅勉在国外见多了金发碧眼高鼻梁的外国人,但太张扬的东西反而缺少吸引人的气韵。对视的时候,潭淅勉觉得自己好像突然和喻呈身上这份干净又含蓄的东西撞了个满怀。
“要贴着看取景,眼镜太麻烦了,就干脆做了矫正手术。”喻呈回答。这样近的距离,能嗅到潭淅勉身上的男士香水,看清他的嘴唇是有一点厚度的,他曾经亲过,而现在对他仍有致命的吸引力,意识到这一点后他下意识地抿了抿嘴唇。
“你不戴挺好看的。”潭淅勉说。
是戏谑?还是玩笑?
喻呈在他的眼睛里寻找,但似乎只捕捉到真心实意的欣赏。这好像又给了他某种开口寒暄的勇气:“这几年,你在国外怎么样?”
潭淅勉捺着嘴角,看上去像是要说“不怎么样”,但嘴里说出来的却是“还行”。
然后喻呈就等,想等他说说是什么样的“还行”。大学学的什么,工作怎么样,有没有谈恋爱。
但是等了一会,发现潭淅勉并没有展开来聊的打算。七年,就用这两个字一语带过,刚把喻呈的好奇心勾起来,就偃旗息鼓了。
这种若即若离感带来些许烦躁,喻呈只好恍恍惚惚地继续问:“那你这次回来什么时候走?”
说完就觉出自己的笨拙,可惜不是微信,不能撤回。
潭淅勉笑了:“怎么?就这么想我走啊?”
像猫又主动贴过来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喻呈有点生自己的气,手上力度不自觉加大,“想问你这趟待多久。”
“如果拿到《杏仁》的主役可能就不走了。”潭淅勉说。
这是要彻底回国发展的意思?他要回南京?
简单的一句话就引发了喻呈过度的思考,看到他脸上露出忖度的愣怔神情,潭淅勉发现自己并不喜欢他这样。
“喻老师。”他打断他的思绪,握住对方的手腕,缓慢往上带,“换个地方吧。”
越过那道楚河汉界了。
过河的小卒,也能食車吞象。喻呈油然而生一种破釜沉舟的孤勇,将掌心下压。
这里和腹肌的触感又不尽相同,要更软一些,却轻易将手掌撑起弧度,皮肉里砰砰的,心脏沉稳有力,体温也更烫,热度顺着手臂蔓延过来将喻呈引燃。他感觉自己像一截正在燃烧的蜡烛。
“喻老师,你很热吗?”
“还好。”
“可是你的耳朵很红。”
“……好吧,可能是有点热了。”
颠三倒四,颠三倒四。
喻呈觉得自己好像起了反应,但他不敢低头去确认对方那里有没有反应。大概率是没有。因为八年前潭淅勉亲口说过自己不会喜欢男人,他也不想自取其辱。
但这些心思好像轻易被潭淅勉捕捉到了,他忽然笑了一下:“喻老师不会想潜规则我吧?”
显然潭淅勉是在开玩笑,喻呈想,那我也开个玩笑,不过分吧。
“想啊。”他回答,明明喉头发紧却装出不无遗憾的轻松表情,“想说亲一口就保你拿下《杏仁》,睡一觉就给你拍好看点。可惜我没这个本事,你也不喜欢男人。”
潭淅勉见惯了喻呈一本正经,现在看他硬着头皮讲玩笑话,觉得很好玩。他略一沉吟:“现在……也不一定吧。”
喻呈不可置信般地睁大眼睛。
“但你是喜欢的对吧?”潭淅勉说完又觉得当年荒唐的追求或许只是喻呈少年叛逆、一时冲动,如今没准状态有变,又补充一句,“现在还喜欢吗?”
是不是?
是。
还喜欢?
还。
又或者说,现在他26岁,活了26年,他没喜欢过女人,也没喜欢过别的男人,就喜欢过潭淅勉。这算不算“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