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在死后变BOSS我尽力了[无限] 下(94)
喘息数次他扒开身上外套,衬衣,借着头顶玻璃之上,真正小黑屋的光亮,目光紧盯胸前——那里真有一个地方在冒黑烟,冒出的血珠都被烤干,阵阵烤肉味让贺群青不妙的想法更深了几分,他喊叫不出,只有躺下。
新鲜的子弹热量极高,这点他早就领教过,只是还没有用血肉之躯品尝过。难道自己这次没有在副本里死亡,系统就专门给自己找了个地方等死吗?
那子弹在他胸口深处拼命往外挤,可不知道究竟卡在了哪儿,竟然不上不下,让他的肉滋滋作响,贺群青一时痛得侧身,也有了呕血的冲动,可喉咙焦渴,只有皮肤完全被汗水湿透,喉结则不停地滚动,什么都呕不出。
【咻……】
【咻咻咻——】
【咻———————】
那奇怪诡异、警示“同类”出现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不算宽敞的空间层内,咻咻声绵绵不绝,数以亿计,停在他耳中连成一片,渐渐成了“嗡————”的尖锐高频音。
它们好像都在向他靠近。
正在身体修复期,还未死亡,无比孱弱的贺群青缓缓闭上眼,是真的不太敢看向周遭。
可出于生存的本能,他还是尝试攥起了拳头,打起精神,在脑中拼命让那些发出声音的鬼东西远离自己。
起初的确是有效果的,可估计是反效果,没有十秒钟,那些自以为得到了回应的“存在”,开始潮水一般朝他涌来——
当第一只非人类、嶙峋的尖爪极度渴望地在光线范围内伸展时,贺群青猛然失去了意识。
……
贺肖……
贺肖——
“贺肖,贺肖!”
贺群青半梦半醒,竟然觉察到自己的另一个“身体”,躺在碳火铺的床上,周身滚烫难忍,他的一只手被大力按着,对方好像在阻止自己做什么事情。
贺群青眼睛睁大了一些,诡异的是,眼前一切竟然还像隔着一层黑灰色的玻璃、雾霭,一切都很灰暗。
他的身体还在出租屋的卧室,不过柳晨锐站在一旁地上,神色严厉、满头大汗地将他的手臂折叠着,死死压在腹部。
什么……
贺群青茫然想,我梦游要杀你吗,怎么这么用力……
“贺肖?”柳晨锐第一时间发现他睁开了眼,“你,你醒了没?”
贺群青没回应,柳晨锐又急道,“你不要乱抠!我替你看。”
贺群青重重喘息了一下,柳晨锐松开了他的手,但也只是放松了力道,没敢完全放开他。
脖颈下是睡前枕着的衣物,此时乱糟糟一团,高高低低左右不平,贺群青的脑袋摇摇摆摆总觉得特别辛苦。
上身猛然一凉,柳晨锐快速掀起他的上衣,贺群青不由自主抬起头,但只恍惚看到帘幕般的衣襟挡住了一切。
不过随着柳晨锐手指触摸按压胸骨处,贺群青更多感受回归,凡被触动的地方,都传来一波波剧痛和血肉生长般的麻痒。
游戏内外两个身体好像突然紧密联系,有了一样的痛感!
贺群青脑袋就又砸了回去,身体高热不降,差点白眼一翻再度晕过去。
“贺肖——”柳晨锐脸色发白,看着眼前明明痛苦至极,却打从恢复了一些意识,就安静得一声不吭的人,“你……你不会……”
不会巧合在今天,主神就要收走你的命吧?
等贺群青有所反应时,柳晨锐已经干脆一手按着他禁止他抠抓,一手掏出了手机,飞快打出一个电话,其他的什么都没来得及想。
听着电话那头等待连接的嘟声,静止数秒间,柳晨锐都不知道自己加重了手下的力道。
贺群青恍惚看向单膝跨在床沿的柳晨锐。
柳晨锐微垂着头,似乎在咬牙切齿。
“喂——”电话骤然接通,柳晨锐直了直后背:“子弹,子弹好像还在——”
啪!
柳晨锐猝不及防,贺肖竟然支起上身,抽出手猛然夺走手机。
他见贺肖眯着眼,手指微颤似乎想挂了电话,可竟然按了两次没有按中。发际湿透,脸上更毫无血色的贺肖干脆将手机丢下,任凭手机远远摔在地上,转而来抓自己衣物,扒住自己肩头,手指还试图往上,像是要揪住自己的衣领——再度失败了。
贺肖忽然脱力,失神倒了回去。
贺群青真想吼叫一声,可喉咙里吐出的又是一声闷哼,他气得倒在了那堆衣服上。
“你,你怎么了?”柳晨锐本能摸自己身上,都是好好的,哪可能还有子弹留在身体里?
换句话说,进副本的根本不是他们这具身体,怎么会受伤?
但贺肖竟然痛苦万分,之前无意识时,差点将胸口抠出一个洞,自己刚才查看,严重的地方产生了数道血痕,可见贺肖对自己真是毫不留情,如果他指甲再长一些,真能试着连肉带骨头地抠下来。
贺群青试图瞪他一眼,指责却还是没多少力道:“柳……”
在柳晨锐打电话的时候,贺群青已经想起来了,自己之前在副本里,所怀疑的都是真的——
柳晨锐早和蒋提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联想到进副本时柳晨锐的异样、小黑屋时自己身上莫名掉落的什么东西,还有副本中柳晨锐对伯德不耐烦又维护的态度——倒不是自己现在多仇恨蒋提白,可柳晨锐竟然一声不响地隐瞒欺骗自己……
“你们合伙骗我。”贺群青艰难说完,眼前又泛起了黑,好像有什么地方的黑暗要蔓延过来一般——是游戏里那个身体?
两边都昏黑一片,到底哪边才是做梦?
或者都是梦里?
贺群青完全分不清了。
殊不知当他说完这唯一一句话,听清的柳晨锐如遭雷击,也是慌乱中才意识到,自己分明还有大事没对这人交代。
贺肖冲自己的幽暗一瞥,竟逼得他不能随意捡回手机了。
是啊,自己也最恨两面三刀的人,怎么现在做了别人不愿意的事,连个交代都没有,就当着贺肖的面给蒋提白打电话?自己是智障了吧!
那边贺肖重又闭上眼,柳晨锐立刻去探他鼻息,好在只是昏了过去。
柳晨锐原地转了一圈,冲出卧室又到卫生间,飞快打开浴缸上的水龙头,没有干透的枕头拽下来再度扔进水里,在冰箱前翻箱倒柜,一阵丁零哐啷后,他大步回到卧室,先捡起震动不断的手机,发出去一个:
【没什么,我看错了,别找我,在睡觉】
没等他关机,手机嗡嗡嗡嗡疯了一样震动起来,是短消息,不过比铃声还震得凶。
蒋提白回复:
【你给我睡觉?!】
【不许胡扯】
【贺肖到底怎么了?】
【你敢胡说八道】
【贺肖到底怎么了,你说啊】
【柳晨锐】
【你逼我上楼是不是?】
柳晨锐眉头一皱:【你在清港?】
【管我在哪,不解释我马上就到】
柳晨锐顿时明白这人在扯淡,无法,只能半真半假地说:【发烧了,跟昨天一样】
蒋提白:【你刚才说什么子弹?】
柳晨锐手指犹豫:【刚才我还没清醒,贺肖应该是做噩梦了,现在已经安静了】
蒋提白:【我怎么不相信】
【爱信不信,有本事你就来】发完柳晨锐扔了手机。
蒋提白:【你们给我等着】
过了两秒又来一条【你不许睡觉】
蒋提白:【?】
柳晨锐故技重施,将贺群青拖进了低水位的浴缸里,只是想到昨天这位临时同居人的脸色,柳晨锐只敢中途离开了一次,取了退烧药给他吃了,接着就坐在浴缸边,等着天色大亮。
当浴缸里水花声隐隐变大时,早有准备的柳晨锐再度钳住了贺群青的手,奈何贺群青的力量奇大,尤其是昏迷中,几次差点将柳晨锐掀开。
柳晨锐见状不对,揭起湿漉漉的T恤再看向贺群青胸前,中途那衣服触手一片温热,能分辨出病人的体温究竟有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