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缘(126)
“你就没有安全点的办法？”
“那你想一个。”
宋海川没说话了，默默把手里的烤红薯吃完，纸袋和塑料袋一起团成球，抬手一个抛物线试图丢进垃圾桶，但力气没用够，还没进垃圾桶就掉到了地上。
他有些尴尬地走过去，捡起来扔进垃圾桶里，“好像没有别的办法。”
裴千羽也从地上站起来，“我们要是用棍子把人敲晕会不会不太好？”
“我反正下得了手。”
办法是裴千羽想出来的，总不能到实施的时候自己打退堂鼓，就道：“我也下得了手，但我不知道要用多大力气。”
要刚好把人打晕是个技术活，太重了太轻了都不行，没经验的人还真拿捏不好其中的度。
“我也不知道，我又没用棍子把人打晕过。”
裴千羽忍不住低头叹气，“要是阿苓在就好了，他很酷的，用手捏人家肩膀就能把人捏晕了。”
不久前宋海川才听他说过姜家的传统，此刻便疑惑，“这他没教你吗？”
裴千羽摇头，“没有，因为没有可以练习的对象。”
“……这个理由我倒是没想到。”
思虑再三，两人一致认为用擀面杖最趁手，路过小超市进去买了两根出来。
夜晚的寻龙古镇静谧至极，虽是全天开放，但由于里面根本没安路灯，一到晚上整个古镇就会变得黑灯瞎火，能进去也没人愿意进去。
为了不打草惊蛇，裴千羽和宋海川两个人拿着擀面杖鬼鬼祟祟，轻手轻脚地往古镇里摸，路上没有撞见一个人。
没过多久他们就走到了那棵古树附近，天黑了连树看着都吓人。
两人躲在一个大水缸后，手中的擀面杖握得紧紧的，眼看四路耳听八方，随时警惕任何一点风吹草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海川忍不住用气音说：“我的腿快麻了。”
“嘘。”
“别嘘了，可能他们不在这。”宋海川不愿继续这样躲，起身走了出来。
裴千羽顿时更加紧张地查看周围，但乌漆墨黑的能看到的东西很有限。
“快快快！”宋海川出声催促。
裴千羽迅速放下擀面杖拿出三元盘，宋海川另一只手打起手电筒给他照亮。
在指南针发明以前，古人晚上靠星辰辨别方位，白天就靠日影，大方位共八个，在风水术中则使用八卦来表示，其中四象之首青龙代表的东方为震卦，五行为木。
但罗盘上不只有八卦，在历史上某个人物出现之前，罗盘除了八卦盘就只有十二地支盘。
直到唐代，有一个叫杨筠松的风水师将八卦和十二地支两大定位体系合而为一，并将十天干中除了戊、己二干外全部加入地平方位系统，把地平面周天三百六十度均分为二十四个等份，三山为一卦，才有了二十四山方位。
这项划时代的创制就被称作二十四山，之后无论是哪个风水流派的罗盘，中间必有一层是二十四山方位，这便是地盘正针，而被称为“杨公盘”的三合盘则有三层，还有两层分别是人盘中针和天盘缝针。
在二十四山方位里，东方震卦对应的三山是甲、卯、乙，其中卯山就代表正东方。
裴千羽双手持罗盘，与胸部保持水平，他头也不抬地问宋海川，“这里是寻龙古镇的中心点吗？”
宋海川一愣，“我怎么知道？”
“不是。”
突然出现的第三个声音把裴千羽吓了一跳，猛地抬头左右望 “谁？！”
“……”
裴千羽的心脏都快炸了，耳边全是自己的心跳声，但他并没有找到说话的人，因为刚才那动静就不是人发出来的。
宋海川就只听到他的声音，吓得眼白都差点翻过去，忍住骂人的冲动，“你干吗？！”
他的反应说明了一些问题，裴千羽勉强冷静下来，看向夜晚尤其阴森森的古树，“刚才是你说的不是？”
“……嗯。”
“那你怎么不早说呀？”
“……”
有现成的能问不用白不用，裴千羽抬手推开身前给他打亮的宋海川，走到古树下，问：“你知道寻龙古镇的中心点在哪吗？”
“这里就是。”
“太好了，你帮大忙了。”裴千羽回头正想招呼宋海川过来照亮，忽然看见白天那两个追了他们几条街的少年出现了。
宋海川手拎擀面杖，手电筒的光束照在二人脸上，冷声道：“站住。”
两人竟真的停下了。
裴千羽收起罗盘走回来，捡起自己那根擀面杖。
白天逃命太匆忙，没能仔细看，此刻看才发现这两个少年穿的衣服竟是手工制作的，但看不出是哪个民族的衣服，上面绣的图案也看不出意义。
宋海川问他们，“你们想干吗？”
少年们不语，面无表情地从袖口里拿出小匕首，锋利的刀刃被手电筒光束照得刺眼。
“等等！”
裴千羽突然一脸震惊地指着少年们的身后，吓得声音都变了，“那是什么？！”
两个少年下意识回头，下一秒裴千羽和宋海川猛地上前，用擀面杖又快又准地击中他们露出的颈部正后，两个少年瞬间软倒在地。
裴千羽吓了一跳，看着地上的人愣愣地问：“是晕了还是死了？”
宋海川走过去用手指确认呼吸，“晕了。”
“那好，快办正事。”裴千羽扔下擀面杖，转身回到古树下。
找到寻龙古镇的青龙位，两人照着罗盘的指示迅速离开“案发现场”。
从寻龙古镇走出去很远，宋海川受不了地问：“我们不能打车吗？”
“你打算怎么跟司机说你要去哪儿？”
宋海川就不说话了。
饶是有心理准备，这一路还是远得超出两人的想象，他们谁也没走过那么远，走到深更半夜仍望不到头，不只是宋海川觉得不对劲，连裴千羽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搞错了。
但转念一想那是远离城市，连信号都没有的深山老林，有多远都是正常的。
从晚上走到凌晨，从凌晨走到天亮，宋海川累得精神恍惚，饿得前胸贴后背，终于来到了人迹罕见的山野丛林。
眼前的山林漫漫无尽头，不知潜藏了多少危险。
宋海川眼冒金星，“大哥，你确定没错？我好像快死了。”
裴千羽状态比他好一些，眼角余光还瞥见了一点不属于这里的东西，那是两个空的矿泉水瓶，还有两个空的功能饮料罐，他心里一下就定了。
“没错，阿苓他们一定也是从这里进去的，走吧。”他率先踏进山林里。
宋海川跟在他身后，“我想吃个早餐，加鸡柳的煎饼果子，再来碗鸡汤抄手，不要香菜不要葱花多放点紫菜。”
“好的，但我不是厨师。”
“你知道我们要是在这里面迷路了会死的吧？”
“我们不会迷路的。”
“那我就放心了。”
他们在深山老林里走了快一个多小时，突然前路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两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因为这个距离已经来不及了，跑是跑不掉的，万一跑散了更危险。
不多时，抖动的灌木丛后钻出一个狗脑袋。
宋海川怔怔地说：“我是不是饿出幻觉了，这里怎么会有哈士奇？”
那千真万确是一只哈士奇，愚蠢中透着一丝犀利的眼神证明了它血统纯正。
裴千羽从小就讨小动物喜欢，卡皮巴拉他都养过，蹲下朝哈士奇伸手，哈士奇马上颠颠地跑过去，听话地闻他手心。
“好乖好乖。”
裴千羽一下下顺他的毛，收起罗盘，从外套内侧的兜里拿出姜苓用过的口罩，这是以前顺手塞进去又忘了拿出来的，没想到竟然派上了用场。
他把口罩放到狗鼻子下面，“好狗狗，带我去找阿苓吧，找到他我给你买一辈子吃不完的罐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