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之货(75)
任意被她说乐了,不然都说性格决定命运呢,上房揭瓦这事儿他还真干不出来。放眼周边,恐怕只有齐颜能行。
“好了好了,不说了。”齐颜也知道这话对牛弹琴,还是先办正事要紧,“别的我管不了,但手术你得给我做了,我找最好的专家给你主刀。”
任意最终答应下来,但他想把第四区完成收编之后再说,齐颜没办法,只好说先用药物控制,但手术要在一年内完成,不能再拖了。
傅言归在外面等,齐颜见到他,把情况再次复述一遍。相比任意的不着急,傅言归明显压力很大。他反复核实了几个问题,比如手术时间、术后影响、副作用等等。
任意看不下去了,反过来安慰他,说“没事”。
傅言归说“我出去透透气”,然后一个人走出房间。
包括之前,任意有些逃避就诊和医治,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傅言归。任意想让大家都轻松一点,轻松地告别过去,轻松地面对离别,然后回归各自生活中。傅言归大约是知道任意想法的,所以才想避开他出去独自消化情绪。
但不管怎么样,手术这件事没有商量余地。任意心想,如果他不肯手术,傅言归会毫不犹豫绑着他上手术台。
之后两天,任意哪里也没去,一直在得月台陪奶奶,早中晚三餐陪着吃,晚上也要聊会儿才回房间。傅言归没去上班,就天天在家里,最开心的时间是上午阳光最好的时候,任意会和奶奶来花园里晒太阳。
胖猫傅言言黏在任意身上,喵呜乱叫,任意和它玩一会儿,抬眼看到傅言归视线也黏在他身上,看到任意看过来便撇开眼。
晚上奶奶吃得少,任意陪着奶奶吃一顿,还要回去陪着傅言归再吃一顿。傅言归热衷让厨房炖各种汤类补品,盯着任意吃。
他为了让任意吃,自己也跟着一碗一碗地喝,结果第二天就爆痘,那痘说巧不巧,正好长在下颚线上。
他们在书房里谈事情,梁都跟何迟不约而同走神,盯着那颗痘,要笑不笑的。
傅言归五官深刻,身上有军人常年训练留下的凌厉和力量感,还曾高居圈子里最想嫁的alpha排行榜榜首。如今这一切都被这颗红肿的痘破坏了。
“你火气旺,和任意不能比,他喝多少都没事,你再这样喝下去,怕是要上火了。”梁都调侃道。
傅言归心想,不用再喝下去,他已经上火了,而且火很大。
晚上他洗完澡躺在床上,眼前全是任意。以前也想,可任意不在跟前,想想也就罢了。现在人在跟前,想起来就更具象,也更难捱。
他自己的信息素问题基本治好了,用齐颜的话说,这种病虽不能彻底根治,但再失控的反应不会像之前那么严重了,顶多身体不适,都在可控范围内。
他想着晚上喝汤时,任意先是将汤吹凉,然后喝的时候依然被烫了一下,发出很轻微的“嘶”声。红润的唇嘟起来吹气,挤出好看的褶皱,脸上也漾着一层粉,被烫到之后还毫无心机地低笑,笑得傅言归心里发痒,手指尖发痒,全身都发痒。
他冲了个冷水澡也不管用,深夜躺在床上睁着眼,一伸手将枕下的兔子拿过来,放在胸前。
兔子的粉耳朵耷在他下巴上,绣着红灯笼的肚子柔软地贴着皮肉,兔子身上还有一股桂花香,快要淡得闻不出来,但依然是任意的味道。
下面硬得顶出很大的弧度,他没再克制,脑子里想着任意的脸、手、脚和全身,一只手死死按住兔子,另一只手握住自己的东西。
在这种事上,傅言归很少自己动手,他好像是个精准的机器,没有能触发欲望的开关,就可以永远没欲望,偶尔有了也可以忍下去。
可任意就是那个开关,就在他身边,来来回回。笑容、呼吸、气息,密密实实地缠住他,让他感觉身体里某个闸门坏了,欲望喷涌而出,将人淹没。
所以他只好指示何迟上飞机前偷走了任意的兔子。
他舍不得洗,也不敢晾晒,兔子上有任意的味道,也有他自己的。他像个变态一样,在阴暗角落里抱着兔子,等他的爱人迟早回到自己身边。
早上他罕见地起来迟了。昨晚也不知道发的什么情,他抱着兔子来来回回好几次。脑子昏沉沉的,四肢也乏力。
彼时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其实又经历了一次失控期——齐颜曾说他复发的反应不会太大,跟感冒差不多,顶多头昏乏力,睡个一两天就好了。
如果他当时意识到了,是无论如何不会给任意开门的。
任意起得早,和奶奶吃完早餐回来,发现傅言归还没下楼。他今天要去找形兰,傅言归说送他去形兰的工作室。他倒是不着急,就是不知道傅言归怎么了,按照对方的作息,这个时间不应该还不起床。
任意去敲了门,过了好久,才听见房间内传来脚步声。
门从里面一打开,一股浓烈的信息素味道扑面而来,扑得任意硬生生往后退了一步,继而视线定格在傅言归身上。
——他光着上身,只穿着一条睡裤,似乎不太舒服,眼睛微微眯着难以聚焦,神情有罕见的迷离恍惚。而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怀里抱着一只兔子。
是奶奶亲手做给任意的,之后莫名其妙丢了的那只红兔子。
第66章 是要还回去的
就算被任意当场人赃并获,傅言归也毫无羞耻感。
至少表面上看起来镇定如常。
几秒之后,傅言归意识回笼。他看着面前微微睁大眼的任意,对方说的第一句话是“我的兔子怎么在你这里”,第二句是“你信息素失控了”。
傅言归咧开嘴想挤出个从容的笑来,刚要说什么,却见任意脸上表情突然变了几变。
——任意闻到一种难以言说的味道,有桂花香,有山火灼烧之后的焦糊味,还有苦杏仁味,这些味道都集中在那只布偶兔子身上。昨晚上这人抱着兔子做了什么,昭然若揭。
任意撇开眼不看那只兔子,匆匆说:“你收拾一下,我先下去。”
傅言归用了十成定力才控制住自己不要冲出去,将那个慌张跑掉的人抓回来,拖进房间里,扔到大床上。
他很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吐出来,冷静了一分钟后,才转身回房间。
他喝光两杯冷水,并吃了一粒抑制药丸——他现在已经不需要打针,服药就可以让自己恢复正常——几分钟后,他还盯着手里的兔子。上面不但味道混杂,还有可疑液体,真是一言难尽。
三十分钟后,任意在客厅里等到傅言归。
他从楼梯上下来,步履平静,神态自如。因为今天还有公事,他穿着西装,依然是那个运筹帷幄的军委会傅主席,和今天早上抱着兔子刚从一场独角情事中醒来的傅言归完全是两个人。
任意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到底年轻,经历也比不上老谋深算的傅主席,这会儿尴尬透顶,只想赶紧离开。
“……可以走了吗?”任意低声问。
傅言归看着任意,眸子微暗。
“今天早上,抱歉。那只兔子是我让何迟帮我拿的,实在是因为太想你了。”傅言归距离任意很近,两个人都站着,空旷的客厅里没有旁人,这环境让任意略微不自在。
但傅言归还在“直言不讳”,仿佛不说完就再没机会一样。
“之前没做过什么,我只是抱着它睡觉,那上面有你的信息素味道,我很喜欢,睡得也踏实。昨天是个意外,我信息素失控现在好很多,但没想到昨天犯了,我还以为是感冒。”
“所以没控制好……抱歉。”
把这么难堪的事说得这么坦诚的怕只有傅言归了。
任意不知道该说什么,出于社交礼仪应该说没关系?他尴尬得要死,偏偏傅言归一瞬不瞬看着他,那架势分明是“我说完了,该你说了”。
这时候管家冯泽走过来,问傅言归要不要吃早饭,算是间接替任意解了围。傅言归说“不吃了”,然后转头看着任意:“等太久了,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