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之货(72)
“先说公事,第九区改制申请已经批了,新联盟国不会插手,你的地盘想怎么治理,你随意处理就好。”傅言归说着,从花茶壶里倒了一杯热的,用指尖推给苏沫。
傅言归看了一眼苏沫,视线又回到周千乘身上:“再说私事,你之前让我盯着周逸,他在收集你的证据,你注意点吧。”
苏沫垂着眼喝茶,没什么反应,但听到“周逸”这个名字时,手一抖,烟灰色玻璃材质的杯子从手里滑下来,被周千乘一把抓住。
温热的果茶溅了一身,苏沫的白衬衣脏了一大块。
“我去趟卫生间。”苏沫立刻站起来,有点慌张,说罢他也没看周千乘,转身往外走。
卫生间就在绿植后面拐角处,周千乘一动不动盯着苏沫的身影,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别逼太紧了。”傅言归出言提醒。
这是私事,傅言归原本不愿插嘴,但苏沫那个样子让他莫名想到某些时期的任意。虽然任意和苏沫性格不同,傅言归和周千乘对待感情的行事风格也不同,但这样的苏沫,让傅言归迅速产生共情。
周千乘不认可傅言归的话,阴冷神情一收,又恢复成往常和颜悦色的样子,但说出的话却带着刺。
“他心里还想着我那个便宜弟弟,不敲打着点怎么行。你倒是苦尽甘来了,我呢,千里之途刚迈出第一步。”他说着,站起来,整了整西装,勾唇冲傅言归笑了笑,“我去看看,你自便。”
傅言归坐在沙发上,眼睛追随着在不远处餐台吃东西的任意。
任意背靠在餐台后面的墙上,面对着大厅,手里拿着一个盘子,另一只手捏着叉子,在吃牛肉粒。偶尔有人走过,任意都会极快地瞥一眼,而后继续低头吃东西。
这是个很没安全感的姿态,傅言归猜测他接手华光会之后时刻处于戒备中,从而养成的习惯。傅言归胸口有一丝胀痛缓慢划过,因为他知道这不安全感并非全来自华光会,还来自更早之前,来自他对任意的肆意摆弄和慢待。
傅言归静静坐着,一直看任意吃完东西。他如今躲在暗处,可以光明正大看任意,不像之前在场合上还得装一装。
任意吃完东西,又喝了一杯热饮,无处可去之后又走回来。
见傅言归竟然还坐在远处,任意有些诧异:“你没去忙?”
傅言归说“忙完了”,他斟酌一下,又说,“今天你还住酒店,明天一早,我来接你回得月台,好不好?”
今天是最后一天固定流程,之后便是自由行程,按照计划,任意要在得月台继续住一周,参观考察各类地方,参加一些公益的非公益的活动。
任意没法拒绝,只能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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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满脸写着无所谓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任意要去卫生间。傅言归便跟着站起来,说“我陪你去”。他这话说得理所当然,任意总不能不让他跟着,万一人家也想去呢。
这处卫生间在拐角,比较偏,因此人不多。洗手台旁边有沙发,天花板挂着水晶吊灯,四周摆放着鲜花和昂贵摆件,连墙壁上都挂着色彩绚丽的名贵油画。
傅言归走出来洗手。几秒后任意从omega那一侧也疾步走出来。傅言归立刻便发现他神色不对,急声问道,“怎么了?”
任意回头瞥了一眼,低声说:“里面有人……好像……”
最后面那个隔断里有粗重的喘息声和哭泣声,任意一进来就听到了。他愣了一下,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本能想退出去喊傅言归。
但他不确定这荒唐的一幕是别人的情趣还是什么,万一要因为他的冒失,给酒会和主办方惹麻烦就不好了。
他一进来,里面的动静便停了,估计是对方听到有人进来。方才低声哭泣的人似乎被捂住嘴巴,只剩微不可查的几声呜咽。
任意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假装没听到,进了最外面的隔断。他出来后,故意放慢脚步,在门口停了停。果然,那声音又响起来。
任意跑出来,就看到傅言归在等他。任意压低声音把事情简单描述一遍,然后又说:“我觉得……那个omega不是自愿的。”
如果真的在新联盟国招待外宾的酒会上发生alpha强迫omega的事,将会是这几年来峰会最大的丑闻。傅言归冷着脸,让任意在原地别动,自己走了进去。
“想见谁,周逸吗?”隔着一道薄薄的门板,一个恶劣的声音传来,伴随着衣服碎裂声和抽泣声,“你就那么惦记我弟弟,上个厕所都要给他通风报信啊。”
“滚……”另一个声音颤着嗓子在说话。
“沫沫,你太不听话了,今天得让你长长记性。”
“周千乘……你是畜生……啊!”
不知道周千乘做了什么,苏沫一声惨呼传来,门板被撞到,发出沉闷的砰砰声。
傅言归听不下去,眉头紧皱,抬手敲了敲墙。
“周千乘,”傅言归沉声说,“适可而止。”
隔断里的动静停下,半晌,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知道了。”
傅言归没再停留,转身出了卫生间。他不放心任意一个人在外面等,突然之间觉得这个世界哪里也不安全,虎视眈眈随地发情的alpha太多,像周千乘那样披着羊皮的狼也多,他是绝不能让任意一个人待在某个地方的。
任意见傅言归顶着一张很臭的脸出来,还以为这事很麻烦,难免跟着忧心。
“是周千乘和苏沫。”傅言归轻抚了一下任意的肩,示意他往远站一点,不想让任意再听到卫生间里的动静。
任意微微睁大了眼睛,一时之间很震惊,表示无法理解。
傅言归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沉默了一会儿,只好说:“没事。”说完又怕任意觉得自己冷漠,补上一句,“我让周千乘适可而止了。”
那两位是合法伴侣,感情这种很私人的事,旁观者不便插手。
看傅言归情绪不太好,任意也不说话,两人沉默着往外走,到了大厅,傅言归在僻静处停了停。任意也停下来,看着他。
傅言归明显有话想说,但嘴巴张了几次,都压了回去。任意往四周看了看,旁人都在交错觥筹,没人注意到他们。
“我看到苏沫那样,”傅言归有些艰难地说,“就想到自己之前怎么对你的,很难受。”
他说难受就是真的难受,满脸挫败,神情陷入悔恨中。任意怔了一瞬,没接话,低头看着自己鞋尖。他没法说原谅,说“都过去了”,说“我不在意”,也没法用之前的那些客套话术。
过了很久,任意只好轻声说:“我和苏沫不一样。”
还好有工作人员匆匆过来找傅言归,打断了两人沉默的氛围,说要拍照了,邀请傅主席尽快过去。
就在他们停顿的空档,周千乘揽着苏沫从后面走出来。苏沫身上裹着周千乘的衣服,垂着头,看不清神色,走路姿势有点别扭,整个人被箍在周千乘怀里。
“我就不拍照了,还有事。”周千乘隔着一段距离冲傅言归扬起笑脸,似乎不愿意被人看到苏沫的样子,直接揽着人从侧门走了。
合影地点在大厅中央的圆形舞台,错落的三层台阶上,每个人的位置都是固定好的。傅言归在正中间,其他人按照和新联盟国的关系好坏和重要程度依次排开。
任意在最后面一排靠边位置,他站在一旁静静等大家站好了,刚想过去自己的位置,就被傅言归叫住。
“任会长,”傅言归站在人群中间,气定神闲地扬声叫他,“周总长有事离席,你来他的位置。”
任意在众人瞩目中,硬着头皮站到傅言归的右手边。
拍照的是新联盟国的时政记者,跟着傅言归参加过多次公开活动,还是头一次见傅言归不按规矩来。按理说,就算周千乘不在,这个位置可以按顺序递补,也可以让前排间隔空隙大一点,但不是随意能让别人插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