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之货(70)
“那……何迟呢,你们有没有说清楚?”任意观察着齐颜脸色,小声问。
“呵——”齐颜冷笑,“我们又没什么关系,老娘又不是没人要。”
“行啊。”任意视线越过齐颜,往微开的门缝处扫了一眼,“我觉得傅淮可以,没什么坏心眼,又是傅家人,将来你们结了婚,他肯定听你话。”
齐颜无所谓地说:“行啊,这人长得还不错,不比言哥丑。”
任意:“……”
“你一直在这里陪着我,挺无聊的,不然邀请他来第四区玩吧,你们多接触接触,看看是不是个合适的结婚对象。”任意提议道。
“好,都听你的。”齐颜懒洋洋的,顺着任意视线也往门外瞥了一眼,嘴角勾了勾,“我明天就给他打电话。”
任意在晚饭时和傅言归商量,让他回新联盟国去。他来了已经超过一周,军部很多工作涉密,没法用网络办公,连续两次例会他都没出席,梁都要急死了。况且,任意“感冒”了这么久,也该在华光会露面了。
傅言归沉吟许久,最终同意了,然后当着齐颜跟何迟的面,叮嘱了很多细节。他看起来还是很不放心,但任意恹恹的,吃得也少,他便压下好多话,开始专注于让任意多吃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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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定在第二天一早走。晚饭后傅言归便开始收拾东西,他来就没拿什么,临走了去任意房间,跟他要个行李箱。
任意只好拿了自己一个二十寸行李箱出来。傅言归看着箱子,站着不动,任意有些疑惑,问他:“需要我帮你收拾吗?”
“身体还可以吗?”傅言归不答反问。
“……收拾东西又不费力气。”
“好,那一起吧。”傅言归说完,拉着箱子往外走,任意只好跟上。
任意没醒之前,傅言归就睡在他卧室的沙发上,没人敢赶他。醒了之后,傅言归就去隔壁客房睡了。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客房,傅言归将箱子打开放在地上,不紧不慢地开始收拾。
他既让任意跟进来,又不让他动手,只让他坐在沙发上看着。
任意看他收拾了一会儿,自己实在没事可做,便说:“我先回去了。”
傅言归立刻说“等等”,然后去柜子里拿出睡衣,递给任意,很认真地说:“小意,麻烦你帮我叠一下,放箱子里吧。”
任意:“……”
傅言归有两套换洗衣物,都是成坤的,日用品也是成坤买来的,睡衣却是自己的。任意将那一套深灰色睡衣几下叠好,整整齐齐码进箱子里,然后继续坐着看傅言归进进出出。
傅言归把成坤拿给他的日用品全部打了包,连毛巾都带着了,还一定要折成某种角度,才能放到箱子里。
任意怀疑他在消磨时间,但苦于没证据,只好干坐着,还要时不时应付傅言归的问话。
闲聊一样,傅言归说的话题很轻松。包括奶奶最近的身体状况,齐颜和何迟是怎么较上劲的,家里的一猫一狗已经成了朋友等等。
“傅言言胖了,”傅言归将牙刷和牙膏用密封袋包起来,又抽了纸巾细细擦封口处的水渍,“只肯吃进口小鱼干,也调皮,之前把齐颜的包挠坏了,还有窗帘。”
任意顿时觉得手心发痒,想撸猫,耳边也响起傅言言骄矜的喵叫声。
傅言归见他听得专注,立刻又说:“我把猫窝搬到客厅了,它喜欢晒太阳,有时候也跑到三楼,去你房间挠门。”顿了顿,他说,“可能是想你了。”
“维克多也想你,每天都问我你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傅言归说。
任意便有些无语,要说傅言言想他可以理解,维克多一个AI,怎么可能想他。
傅言归不赞同任意的说法:“你说过他是你的朋友,现在又质疑你的朋友,维克多知道了会伤心的。”随后他又拿出十分严谨的理论来,试图让任意相信AI真的会思念。不只维克多,那栋房子里所有的物体,活的死的,有意识的没意识的,都在思念任意。
当然,最思念的任意的,还是傅言归。
任意移开眼,不看他,也不接话,过了一会儿问:“收拾好了吗?我回去了。”
“还有东西,落在你房间了。”傅言归想了想,说。
于是两人又回任意房间。傅言归进门就开始四处走动,最后在柜子一角找到一条手帕。那手帕在这栋房子里随处可见,白色的,棉麻材质,一般当做小手巾用。
任意眼角跳了跳,问他:“这是你的?”
“嗯。”傅言归自如地点点头,将手帕叠好,放进裤子口袋。
这是任意刚醒来时吐过之后,傅言归给他擦嘴的手帕,后来任意发现傅言归将它洗了,自己用过几回。傅言归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仿佛在说这东西既然我用过了就是我的。
“还有吗?”任意又问。他可不想傅言归走了之后又回来,说还有东西没拿。
傅言归视线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床头那只红兔子身上——那是奶奶给任意的新年礼物——任意赶紧说,“那是我的。”
傅言归就笑了,他走近一步,抬头揉揉任意头发,像哄小孩一样:“当然是你的,不抢你东西。”
任意没来得及躲,傅言归就把手拿开了,同时后退半步,神态轻松地说:“好了,都收拾完了,你早点睡。”
第二天一早,傅言归乘飞机离开。任意和他在停机坪告别,傅言归看起来神色如常,仿佛只是要出趟差,然后很快回来。
他上飞机前照例叮嘱一通,又交代给成坤几件事,基本都是围绕着任意吃喝拉撒展开的。
任意听不下去,左右看了看,岔开话题:“何迟呢?”
不但没见着何迟,今早上连齐颜都没见着。
傅言归神色不变,看了看腕表,说:“快到了。”
果然,一分钟不到,就看到另一辆摆渡车驶来,何迟从车上匆匆跳下来,几步跑到傅言归身边。傅言归看着他,给了个问询的眼色,何迟回看他,露出个微不可查的笑来。
两人的交流在转瞬之间,没人发现。
傅言归心情貌似好了些,他微微弯下腰,自上而下凝视着任意,轻声说:“走了。”
他没做多余的动作,也没说过分的话,但最后凑近的这个举动和他看人的柔和宠溺,还是让人觉得暧昧了。任意往后仰了仰身子,但傅言归浑然不觉,转身往旋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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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意在书房处理了几项华光会的事务,便回卧室休息。
从今天早上开始,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直到他躺在床上准备小睡一会儿,才发现问题出在哪里——床头上的红兔子不见了。
他登时清醒了,在房间里找了半天没找到,坐在床上发了会儿愣,心想昨晚还抱着兔子睡的,怎么今天就不见了呢。百思不得其解,他决定找齐颜问问。
齐颜开门见是任意,懒懒打声招呼,转头便往回走。
“你见我兔子了吗?昨天——”任意跟进来,一句话没问完,突然停了话头,嘴巴微微张大了,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齐颜披了一件真丝长袍睡衣,松松垮垮挂在身上,腰间一根丝带随手一系,随着她的动作起伏,露出雪白的脖颈,连着精致锁骨。她偏偏刚睡醒,一脸娇憨和懒散,全身骨头都像是软的,走一步,便露一点不自知的媚来。
虽然都是Omega,但毕竟男女有别,任意有点脸红,撇开眼不敢看她。
齐颜窝进沙发里,手里玩着微卷的发梢,睨一眼任意,长臂一伸,从旁边扯了一块披肩过来,将自己裹了裹。
“……那个,我的兔子……”任意磕磕绊绊地问。
“不知道,没见。”齐颜笑嘻嘻地说。
任意有点疑惑都看了看齐颜,总觉得她和平常不太一样。
“走近点看。”齐颜冲他抬抬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