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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意风流(149)

作者:月神的野鬼 时间:2022-09-21 09:53 标签:强强 情有独钟 青梅竹马 史诗奇幻

  “慢着!”
  宫人一路小跑进了崇极大殿向皇帝通报:谢照到了!
  金吾卫松开挟制着李稚的手,李稚额前已经冒了一层冷汗,闻声闭了一瞬眼,一口气从喉咙中轻轻吐了出来。
  谢照今夜原是已经歇下了,却忽然收到宫中的消息,得知皇帝召见了一大批亲近广阳王府的官员入宫,其中甚至不乏有宗亲王族,在询问过宫中具体情景后,他当即决定入宫,果不其然,还真的让他见识到了这足以载入史册、令后世瞠目结舌的血腥一幕。
  谢照虽说也考虑过如何处置广阳王府乱党,但一来不该是现在,二来也绝不能用这般骇人听闻的方式。这等残暴之举,放眼历代史书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一旦传出去朝纲与国法何在?他立刻入宫,出面制止了皇帝继续活烧广阳王府余党的举动。
  皇帝烧了大半个晚上,大约是过足瘾了,神情也已经重新恢复到了正常模样。在听闻谢照觐见时,他用力一摆手,先让人重新将赵元下狱,然后才换了身朝服来到正殿,正式接见了谢照。
  谢照直言问道:“陛下这是在做什么?”
  赵徽大汗淋漓,火气已经消了大半,在面对谢照时,言语间多了两分客气,“丞相怎么此刻入宫?我正在夜审这帮乱臣贼子,谁料他们都不肯说实话……”
  “刑狱之事自有刑部与大理寺代为处置,陛下乃国君之尊、臣民之表率,岂有在内宫滥用私刑的道理?”
  赵徽在自己的话被直接打断时明显愣了那么一下,重新解释道:“我不过是按照祖宗家法处置罪臣罢了。”
  谢照直视着他道:“历朝历代再残暴无道的皇帝,如汉幽帝,也未曾开过在皇宫正殿中烧杀臣子的先河。君,至尊者也,有无上之地位,陛下辱没了为君者的身份,视臣子为犬马土芥,这是要将自己置于何地?”那道声音庄严如雷鸣,在空旷大殿中不断回响,振聋发聩。
  赵徽在听见谢照这番言辞厉切的正告后,不由得怔愣住,似乎想要发作,却又想到对方的身份,立即沉默下来,沉思良久,竟是也没有多说些别的话加以辩驳,他用手慢慢整理着自己落着灰烬的正青色朝服,点头道:“老丞相此言有理,此事的确是我有失考虑了。”
  谢照没有接他这装模作样说的话,赵徽又看了他一眼,重新站起身,在一大群宫侍的簇拥下,甩手不再管这烂摊子,直接一言不发地回后宫去了。
  谢照看着那道扬长而去的背影,一时感到无话可说。
  谢照来到崇极宫后殿,扫过这满殿目不忍视的惨状,不觉叹了口气,命人将残破的尸体好好收敛,又为那些重伤的官员请了御医,同时对外严密封锁了今晚皇宫的消息。侥幸活着的官员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已经逃过一劫,大起大落后,不禁泣不成声,瑟缩着连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谢照深知这些人放是再不能够重新放回去了,便暂时将人押入大狱,等候下一步发落。
  在谢照下令时,一个人就站在大殿的角落中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那是李稚这辈子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谢照的真容,这位传说中赞誉满天下、号称是风流宰相的老人,看起来已经到了垂暮之年,和李稚想象的很不一样,谢照并非是运筹帷幄、生杀在握的精明模样,也没有传说中那玉山将倾的风流,他看起来端庄又平和,说话不急不缓,是一种颇为慈悲的面相。虽说是父子,但落在李稚的眼中,谢照与谢珩长相截然不同,气质也毫无相似之处。
  就是这样一个普通的老人,曾经控制着梁王朝四十余年,一手创造了朱雀台血案,又同时为梁王朝续了二十年的命。
  李稚这把赌对了,今夜的情形之下,决不能让长公主赵颂前来求情,那无疑是火上浇油。谢珩现今不在京中,想要遏制住发疯的皇帝,当今盛京城中唯一能做到的人就是谢照,而谢照的立场也注定他绝不会纵容皇帝做出这种滥杀臣子、败坏国本的事情。
  李稚在亲身经历了这一整个晚上的疯狂后,此刻思绪无比清晰,一双眼睛冷冷地盯着谢照瞧,他正在把那张脸牢牢记在心中。谢照像是察觉到些了什么,正说着话忽然停下来,回头看了眼,而李稚已经转过身跟着押送他们的禁卫往殿外走了。
  正像是一种没来由的直觉,谢照的视线扫过那群鱼贯而出的官员,在其中某一张年轻的脸庞上短暂地停了下,还没有来得及仔细地打量,那道身影便与其他人一同逐渐远去了。谢照想了想,重新收回视线,扫过满殿的狼藉,对身旁的仆从吩咐道:“以广阳王的名义,再写一封信寄往彭城,同时又寄一封给霍家,时候不多了。”
  “是。”
  在李稚被押入大狱的同时,无数来源各异的书信飞往彭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座原本籍籍无名的城池身上,等待着那个人将要做出的反应。
  作者有话要说:
  皇帝:我要烧死他们!
  谢照:你应该让大理寺来管这个事。
  李稚:别cue了,全寺都被烧着呢。
  皇帝:我要悄悄地变态,然后惊艳所有人。
  谢珩:你烧我老婆,等着吧。


第101章 流星(一)
  彭城。
  暮色中,昏暗的房间生了暗红色的炉子,赵慎一边慢慢暖着手,一边注视着那跃动的橘色火光。每次旧疾发作,血液不通,他便会浑身冰冷,很难暖和起来。
  孙澔用铜筛滤了药汁,倒在碗中递给他,“趁热喝。”
  赵慎轻晃着碗中的药汤,“这药是治什么的?”
  “调理肺腑,驱散寒气。”
  赵慎看着那汤药略思索了会儿,“我曾听说,寒气沉积肺腑,是命不久矣的征兆。”
  原本正划拉药渣的孙澔闻声停下手中动作,抬头看他一眼,“是有这说法。”
  赵慎也没多说,喝起了药。他近来病中身体疲乏,夜间总是梦到过去的事情,但奇怪的是,一次也没有梦见过将来,好在过去也并非全然是痛苦的。
  他梦见少时的自己出城去打猎,骑马踏过下雨的天街,等夜间尽兴归来时,四处都暗了,唯有清凉台还亮着,家家户户屋檐前的灯笼在雨中光芒闪耀,一整条街好似笼在晶莹剔透的光中,他牵着马在其中慢慢地走,仿佛是置身于一个令人晕眩的好梦,等醒来时再想,原来那真的是梦。
  好久远的梦啊。
  他曾跟着父亲与老师学治国为君之道,但回过头仔细想想,这些东西在他的生命中并未留下太多痕迹,这些年真正对他影响最深的反倒是母亲。卫文君从未对孩子进行说教,但赵慎永远记得她最后那道令人震撼的笑容。爱,真的能够驱散梦魇,乃至于人所做的梦都是这样的温暖明亮。
  本该是心中装满仇恨的人,手中也沾满了鲜血,却是真正有着和母亲一样最温柔的性格,这或许本身就是一种不幸。赵慎随意地捏着药碗,默然地看着那跳跃燃烧的炉火,他心中已经厌倦了杀戮、阴谋、勾心斗角,连这片刻的安静都感到很珍惜。
  孙澔见他还没有喝完药,不禁看他,他抬手将药饮尽,把碗搁放在了炉子的边缘,转而扭头看向窗外。小城风声扑簌,凛冬将至,寒霜厚厚地积在衰草上,极目之处尽是惨淡的白色,看得久了,有几分百无聊赖。像是心中有所感应一样,赵慎没来由的想到了远在盛京的李稚,忽然很想要见见他,也不知他近来如何了,一这样想,心中便觉得欣慰。幸好还有他。
  李稚对他们而言,意味着希望。赵慎在他的身上看见了将来,他是不属于这个萧索冬日的,他的双眼中倒映出光明灿烂的未来。
  门外有脚步声响起来,打破了这小房间中难得的平静。孙澔把壶一摔,不耐烦地回头用滁州方言骂道:“不是说了生了病的人需得静养,吵些什么?一整日没完没了的!”
  侍卫刚好停下脚步,被劈头骂了一顿后,神色不安地停在阶前。
  赵慎扭头看过去,低声问道:“怎么了?”。
  “世子,京中有消息传来!”
  赵慎起身来到门外,从侍卫手中接过密信,先看了眼外封,并未标明来处,拆开一看立刻认出这是赵元的手笔,信上只有短短五个字:京中或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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