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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非洲式神去修真 下(69)

作者:纪离离 时间:2019-02-24 13:40 标签:系统 穿越时空

穆星河连声附和,若有所思,将买来的小点一一相送,四处游荡一会才回到家中。
正如他以前所处的世界一样,没有超自然力量的介入,自有别的法度来构建人间的规则。
这个世界曾经的确存在过术法,但在灵气衰微的过程中切切实实一步一步走向衰落。因为这个时期太过漫长,权柄更迭并没有给这个世界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直到如今旁人也是安然接受着上位者的统治,把那个以个人力量为尊的术法时代当做遥远的传说。
事实上这也没什么不好,王朝恰在盛世之中,大海之外的世界向他们敞开怀抱,人们的眼光也从田野之中转向更高远的世界,万象更新,雄主勃勃的野心正如这个时代焕发的勃勃生机。
“在这个时代,普通人有三种,”穆星河一条腿跨在椅上,夸夸其谈,“聪明人,就像这屋原先的主人一样,远走他方,进行资本的原始积累,争取踏入更高的阶层。一般的人,也能闻到不同寻常的味道,想方设法得到更多财富。”
“还有一种呢?”沈岫已经把头发放了下来,用绸带草草绑着,他不大习惯那随手取来的发饰,更不习惯沾满灰尘的房间,宁可勉强自己驱动真气也要除去尘埃杂秽。
穆星河瞧着忽然笑了,招手说道:“等着啊。”转身便出去了,回来的时候提着个木桶,拧干抹布,四面擦拭起来,一面干活一面说:“还有一种人,那就是连随波逐流都不愿意的人。”
沈岫向来不需要穆星河多解释什么便能明白他的意思,淡淡应道:“她身上有我的力量。”
——是了,是因为有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降临属于这个世界的身体,她才会拥有连穆星河与沈岫都不能在这个世界所拥有的能力。穆星河“啊”了一声,问道:“能用?”

“不至于,只是个引子罢了。”沈岫应道。

穆星河做了个手势,小声道:“杀?”
沈岫摇了摇头:“再看。”
穆星河想了想,又道:“不过如此一来,不好离开这里,我便做不了聪明人,边陲小城,总不如沿海来得……容易来钱。”
“边境之地,常有官兵往来,一则预示战事临近,二则是有要紧物资在此。”沈岫道。
“对,”穆星河将椅子擦干净,一屁股坐下来,翘着二郎腿,思忖道,“战事没有,倒是有战备,听说北面都是高山,也没有别的部族,就是唯恐野兽来袭。那些野兽倒是未脱原本的真力,比寻常的难对付一点,但年轻人都不知道这事,说明好长时间没有动静了。”
沈岫闻言眉梢微扬,若有所思,穆星河却是顺着原来的思路在说别的。
“不过倒是有一件别的事情,这附近的确有矿山,会运送到南边,我瞧着这态势上边的人就是想——”穆星河说着突然顿住,双手一拍,“我知道怎么赚钱了!”
阮城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
有个外乡来客在外边跟人打了个赌,说他可以用黄金物做灯,点得一条街彻夜通明。西北人家会拾牛粪做燃料,这倒不稀奇,只是猪羊——甚至人的,那便不是一回事了,因此人们也就当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是想当然,也只等着看他的笑话。
可他倒是十分上心的样子,当即去寻了个破庙,拿出图纸寻了匠人丁丁当当敲打,自己也是四处寻觅奇怪的东西,什么纱布织网,琉璃料器,就是没有他信誓旦旦说要做燃料之物,有人好奇去破庙瞧着,一地长长短短的管子匣子,也看不出所以然来。
久而久之人们也就渐渐淡忘这件事,好像唯独穆星河还在在意这个被人遗忘的赌约。他四处行走,早出晚归,有人提醒他不要再做无用功,好生去找个营生,他也只是笑笑不说话。
沈岫从不过问他的行踪,哪怕他这些时日挥霍是自己的财产。此人一旦冥想起来可以冥想个天荒地老,院子白日夜晚都点着灯,但自己却是几乎毫无声息。
只有一日,穆星河深夜回来,当时沈岫好似方才冥想一周天,披衣出来,迎面碰到了一身脏污衣发凌乱的他,问道:“很难?”
“是有点,”穆星河便笑起来,“虽然其实不难,以前整个流程我是做过的,但换了环境还是有很多要解决的问题。”
他说着自觉有点怂,然后声音提高了一点,强调道:“不过肯定能行的,我是谁嘛。”
他在灯火的微光中看到沈岫的唇角扬起一抹很轻微的弧度,暖融融的光线映照在他的眼瞳里,恰似那年盛满着河灯的流水。
“我向来信你的认真。”
穆星河看着他的眼睛,那个人的神情依旧是一贯的波澜不惊,可他不觉呼吸便放缓下来,声音也轻得仿佛害怕惊动刚落下来的微尘。
“大佬……等这件事我做成了,我有——”他想了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这夜里很安静,原本疲惫像是污泥压在他肩膀上,如今又好像结了块一样被他纷纷抖落。只有尘埃的声音。
“好,”沈岫将头轻轻一点,过于长的睫毛将他眼底的光切得支离破碎,带着一点点染着灯烛之光的笑意,“静候佳音。”
那之后穆星河便越发早出晚归。在人们几乎遗忘他的时候,他又大张旗鼓挖开街道,大声同官府之人抗辩,将人们的注意力重新吸引过来,人们私底下都叫他阮城第一荒唐人。
但无论怎么荒唐,这个人想要做的事情终究是一件件做了下来。
那一日清晨,人们发觉那一条街道上立起了一个个奇怪的黑色铁管,上边悬着透明料器包裹着的奇怪物体,就好像某种灯具一般。
人们谈论了一日,那原本僻静的街道上人越来越多,他们只等着那个荒唐人将灯火点明,可那个人始终未曾出现。然而夜幕初临之时,他们没有等来手执火把之人,却见那一盏盏灯都渐次亮起来,那光源明亮得让夜里接近白日,照得四处几乎纤毫毕现。即便有风吹过,那些光芒也未曾受半点影响。
这时候那个年轻人才出现,笑眯眯地引着人们沿着地面上铁管的轨迹,去往他的秘密基地。那地方污秽不堪,散发着恶臭,叫人纷纷掩鼻,但他们终于承认,他们赌输了。
很长时间这个年轻人都被众人所谈论着,谈论他的荒唐与大胆,谈论他用污秽物点燃的不灭明灯。
可这个年轻人的脚步并未因此而停歇,他又做了一件荒唐事。他跑到方家的织造所,同女人们说可以教她们更快织布。人们还未及评判,他又跑到官府军器局,告诉匠人说他可以教他们炼钢。
人们这时候长了心眼,等着看他如何四处走动,可他去完一趟就回到家中,闭门不出。不久之后等来的是方家的车马满载财帛登门拜访,而后是知州邀他到府上做客,不过是个没有来头也没有财势的小子,一时之间竟风头无两。
但对于穆星河来说,他的生活从那开始便可以归于平淡了。
他请了花匠来院子栽花种树,庭院都是新翻泥土的气息。其实穆星河记性不错,认得出大部分花木,但他也只是看而已,沈岫料理花木倒是一把好手,因此他能察觉出对于这个变化沈岫的心情还算不错。
沈岫的气色看来好了些,长长的头发被缎带随意束着,有几丝长发落下来,遮住了眼角那点泪痣。
穆星河一面看着他,一面说着他这些天的事情:“我其实也不是故意想要挑战高难度,但首先钱是你的钱,我没有名望,更没有权势,想要做事便很困难。于是我得选择一件足够怪异的、有噱头的,最后一眼就能看出效果的事情来做,沼气池的设计有些关节超越了目前的生产力水平,所以做起来有点难,也未能全部体现其功能,只能留待后人发掘,但我的目的不过是求名求利,达到了就可以。”
穆星河说到这里,眼睛便亮起来:“后来的事比如水力梭机也好,炼钢法也罢,其实本就该有,我不过顺势而行,就特别顺利,他们知道我有能力,就愿意借我财力,借我势力。所以——”
他变戏法似的从袖口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沈岫,恭敬道:“这是西域上贡的五曜神珠,请陛下过目!”
沈岫将盒子接过去,打开的时候沉默了片刻。
其实这哪是什么五曜神珠,那不过是一件发簪,白玉所制,雕刻璃龙,上有篆书铭文:“言念君子,温其如玉”。正是当初沈岫信手摘下叫他当掉的发簪。
穆星河也不待沈岫反应,急切地邀起功来:“看,我可把它赎回来了!哇我跟你说那些当铺真的是奸商,不过哥现在有钱,一点都不慌!”
他还说着,沈岫忽然伸手将发簪别在他的发上,微凉的触感。穆星河顿时收了声音,眼睛控制不住一直在眨。沈岫却是望了一望,自己也是一怔。而后他便摇了摇头,将手收回:“好像不大适合。”
穆星河的脑子已经因为运算过载而陷入宕机的状态,竟然没有去问沈岫究竟是什么不适合。
但沈岫已经将此事翻了篇,微微侧头,望向他,问道:“为了这个?”
“对啊,”穆星河还有点愣愣的,答得很老实,“现在我是老大,怎么可以叫你动手呢,还拿你的东西换钱……我肯定要赚回来的啊。而且我们生活在这里,肯定得有所倚仗——现在一切都办好了,事情结束了。”
沈岫微有诧异,看了看他,说道:“我以为你觉得如此形势十分有趣。”
穆星河伸了个懒腰,看着外面。庭院安静,远一点却有隐约的声息。帝国在先帝的时代就停了宵禁,如今百业兴旺,听闻京中买卖昼夜不绝,在阮城这样的北境小城也有夜市的存在,但照明始终有些成本负担,因此夜市持续时间并不长。但穆星河立起街灯,小商贾们便聚在那条街上做生意,周围便渐渐热闹起来。
这个时代好像覆盖着湖水的冰面突然被打穿,投入一道光,便有无数的鱼儿跃出水面,睁眼望着广阔的天空。的确是非常有意思的。
“是好玩,不过也就这样啦,”他指了指自己,“这世界上有很多聪明人,也总会有能够变革世界的伟人,我不过是个过客——我忙了这么久,境界还没有稳固呢。”
沈岫也望向外边,忽地微微一笑:“其实小千世界,也是心境历练的一种。能不能在不同的形势中找到生存的办法,在没有力量限制的时候不无止境放纵自我,在被限制的时候坚持自己的道路,不深陷旁人的悲欢,不干扰世界的因果,这些都是考验。”
穆星河原本在小心翼翼玩着叶子,要堆一个小房子,闻言哇了一声,假意委屈道:“你居然不告诉我!要是我误入歧途没人保护你了怎么办!”
沈岫瞥了他一眼,并没有配合他的演出,淡淡道:“实在没用,那我便斩了你罢。”
穆星河很感伤,这个大佬就不会说点好听的话,明知道自己要的是一句表扬,就好比先前说的“我相信你”一样,结果他就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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