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非洲式神去修真 下(46)
“精彩……”冯家公子面显狰狞之色,手上利器忽然一显,有着逼人的光芒,“但你也不一定能杀我!”
穆星河没有动作,他甚至轻轻叹了口气。
太晚了,这个游戏里,势与力的转化,瘟疫入城的时机与死魂的心态,都必须把握住。
冯家公子拼命得太晚了。
月照残阙是杀手之地,那是一处残破的园林,白日里远望过去不过一片荒芜,不见人烟。传闻中只有夜里,才有月下影子一般的杀手在这片朽败之地中游荡,每次归来都带着累累鲜血。
今日的月照残阙依然安静。
白日的月照残阙无人看守,但寻常人也不敢踏入。谁都知道,月照残阙是凶险之地,只是一声寒鸦的啼叫都能惊起地面埋藏的机关。机关一环接着一环,从陷阱、暗箭到毒雾、迷阵,便连虫蚁都难以避过。
但今日的月照残阙来人了,那人带着一个剑客踏破重重机关,登上月照残阙残破的小阁楼。
阁楼燃着香,有人半倚榻上。
“擅闯女子闺阁,可是英雄所为?”
被责问的人却毫无愧疚感,他长眉入鬓,眼尾微邪,笑起来有种叫人心惊胆战的危险之意:“那就要看对方是不是一般女子了。”
里面的女子低笑一声:“阁下能历经一夜暗杀而毫发无损,或许不是想要委托月照残阙杀什么人。”
“对,我不需要别人抢夺属于我的资源,”来人答得十分坦荡,“我来是给你本人做一道选择题——交出你的姓名或者性命。”
房内沉默许久,只有香气不断弥漫着。
“凭什么?”里边的女子低声说道,“你身在此处,我信手就可以召来手下下手,无声无息便夺你性命。”
“不,你不可以,”穆星河笑了起来,“你方才尝试了毒香,更之前尝试了派遣人前来,尝试了激发法阵,都被我们一一破坏。你收获的实力不如外人看来强大,或许是因为那道暗杀令死魂们并不能很好地参悟到你的根本目的在于带回药瓶。于是我们的实力比你强,而你在自己的地盘都没有统治力,只能来谈条件。”
钟子津的手已经按在剑上,房内终于传来了答复:“那两个条件……这难道不是一样的吗?”
于是穆星河更愉快了:“既然你是知道的,那可以用几个你知道的、最好是还活着的人的姓名来代替,你觉得如何?”
“……成交。”
“以因果为誓。”
达成目的后的穆星河却并不算很高兴,因为他所获得的姓名都几乎不认识,即使认识,也难以叫他想到联系。穆星河相信对方不至于骗他,并不是因为不会所有人都像他一样不但没有信誉,还喜欢胡说八道。而是他们以因果为誓,一旦违背约定,必然遭到反噬。
“怎么办呢,”穆星河有点苦恼,“剧本不是这样写的呀。”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叫我先帝的地雷_(:3」∠)_
本来这章是6000字的……但是还没修改好……只好分开
第198章 寻踪
极乐宫白日里恶人还在沉眠, 只有晚上才是他们极乐之时。
宫中尚未接到少主喋(别人的)血街头、大闹冯家大院、闯入月照残阙之事。
“这个‘少主’……昨晚做了大事啊。”极乐宫居于暗处, 即使白日都要燃上重重烛火, 居于上位的人的面容在烛火闪动之中,显出难以言喻的诡异来。
他脚下伏着一人,姿态是乖顺的, 面上却带着些许玩世不恭的笑意:“这人可不简单。”
是真的不简单。他一开始他与所有人一样怀疑叫得上名字的所有势力的关键之人,少主也在其内。但这位少主从未动手,向来只会闲逛, 终归这两人没有引起旁人太多的注意,直到红袖楼的染烟死去,而当日恰是他们去过。暴露了身份的两人引来一波一波的偷袭者,最终飞云银庄消失, 其余之人无一生还。
大概人们这才回味过来, 他们其实都被少主引导步入陷阱之中。
若是没有当日他们杀死染烟留下痕迹,恐怕旁人都不会放很多注意力在他们身上。而即使是他们引起众人怀疑,看似是暴露,实则却是故意为之。
无论利益还是形式,人们必会想办法到少主府上一探究竟,很可惜, 少主就等着他们到来, 成为自己的食物。
最终的结果是少主盆满钵满,解散飞云银庄, 自己飘然而去,消失在人海中, 人们不得不提防这个吞噬众多敌手的怪物。
他越想越觉得有趣,不禁抚掌而笑:“他甚至连何时暴露都想好了——即使不暴露,飞云银庄也是留不住了!”
“他是对的,瘟疫必然进逼,无人可存,就算想要死守,手下的人定然也不会齐心,”他微微抬起头来,看着坐在上首的男人,唇角扬起,“极乐宫也快要留不住了,宫主大人可愿带徒儿离去?还是……打算在这儿就杀了我?在外边你不一定能杀我,但在死城很容易。”
“你明知我最好的机会是何时,”宫主有些不耐地托起他的下巴,极乐宫点燃烛火也照不亮眼前人的眼眸,“屡屡试探,你究竟在害怕什么呢?”
宫主从未了解过面前的人,那人无论落到如何窘迫的境地都未见失措,仿佛他身上就不会有耻辱、恼恨这样的情绪。可是如今沦落死城之中却总是提及生死,叫他烦躁。
“我是怕被您抛弃呀,”他是如此烦躁,可是那个男人却笑得越发愉快,也越发张狂,他最后两字落得很轻,有些好以整暇的调笑意味,“师父。”
宫主兴致败尽一般放开手。
他的确不明白,也不想再去明白。总之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心迹”不算什么,实力才是衡量一切的准则。
他靠在座上,思索如今的局势。然而却有一道声音穿越重重地下宫殿,反复回响。
那话语十分莫名其妙。
“里面极乐宫的歹徒们,你们给我听好了!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皈依我日月神教吧!”
“什么玩意……”
当宫主看到闯进来的只有两人,还在那里说要包围他们的时候,心里更是觉得这是什么玩意。错愕归错愕,他们却都明白对方是什么人——正是他们之前谈论的少主。
而坐在座下的人也慢慢站起来,喝令道:“还愣着干什么,保护宫主!”
一时间,殿中鞭子、铁钩、飞镖、骨爪其出,不知道何时殿中毒雾升腾,几乎不能视物。穆星河抬起头来,雾气之中,只见宫主抬起手臂,他手上的狮样纹身在发着光。
灼灼红光凝成一只雄狮,扑腾于空,分明是幻象,竟然有咆哮声响起,震得木块土坯簌簌下落,地面一阵动荡。
剑客黑衣黑发,疾步向前,一剑三分,欲要击破狮影,却看到几缕烟雾如同密密蛛丝缠住精钢长剑,原先那个仆从模样的男子轻笑一声:“我的师父交给他,你的对手是我。”
一番战尽,极乐宫以地形之便、人数之众与来袭者打了个势均力敌,少主符纸挥出,化出一道旋风,灰尘漫天,不可视物,他趁机伸手一扯,把剑客拉出了战阵,自己却站在灯台上,睥睨着他们:“莫寻、墨羽君,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那一瞬间空气仿佛都被凝固住。
穆星河感觉到面前好像有云雾被拨开,一点灵犀直通心头,手上如有神助,好似握着致命一击。但瞬间云雾又重新聚集,他的力量消失在空气之中。
穆星河在之前尝试过和钟子津互相唤出真名,明白真正识破他人是什么样的感觉,绝不是这种稍纵即逝的机会,而是弱点全数掌握,突破重重障碍而直指真灵。
究竟哪里不对?
——他原先应该是对了的,这两个人的确就是墨羽君和莫寻,否则不至于又迷雾散开的感觉,而相比之前,他或许是差在目标范围宽泛和不确定上。
他的猜测基于几个理由:第一,已知死城中的人互相关联,敌人可能是他从前接触过的人;第二,这两个人的功法走魔宗一脉,且关系亲近;第三,他是名门道修,钟子津也算是个名门剑修,魔宗的做事方式与他们不一样,因此他们鲜少撞到,他与钟子津共同历险的地方,所认识的一对关系密切的魔宗之人,这并不多见。
他试图对单独的人唤出名字,却发现一点变化都没有了。他在奔跑之中示意钟子津对同一个人喊出另一个名字,依然毫无变化。
这时候他终于发觉道破真名的全部性质。
首先,必须以单独的人为目标,喊出对方的名姓——假若对着一群人喊出一个名字,那或许能够猜对,但不一定会产生看破的效果;其次,看破的效果对于一个目标一段时间内只能生效一次,就好比之前他曾经被看破,但是不久后也能够被钟子津道破真名,而如今钟子津喊出名姓,却再无影响。
穆星河察觉出这些,趁着人们还在被旋风蒙蔽视线,迅速脱出了宫殿的范围,他跑了便跑了,语气竟还是趾高气扬:“下次再跟你们认真较量!”
极乐宫之人欲要追逐,却已经完全不见两个人的身影。
穆星河已经拉着钟子津远去,他拍了拍钟子津的肩膀:“不过瘾?下次不怕暴露身份了,再拿去全部实力解决他们。不过,他们也没有暴露出全部实力。”
钟子津神色有些郁郁,没说什么,点了点头。
穆星河还在思考问题,没有注意钟子津的异常。
这一次虽然完成了测试,也白白浪费了一次机会。下次如果还能再见的话,便顺路再测试一下同一个人对同一个目标能否重复道破真名吧!
他双眼明亮如同藏了无数星辰:“但我很高兴……那既然是莫寻的话,这件事的起源,很可能就是当年的论道大会!”
只是这个问题还有一个疑点——那些他不认识的名字,又是谁呢,他似乎没有印象他们曾到过论道大会。
但是没关系,到了重楼凤阁或许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穆星河拜会完月照残阙与极乐宫,下一个目的地是重楼凤阁。然而出乎他意料地,重楼凤阁的鸠雀真的是阁主,却也是如属下所言,真的不在楼中。
宫城之中,女子红色的轻纱披在白衣之外,绣着的金色凤凰振翅欲飞,她握着手上的纸条,微微扬了扬眉。
“我觉着我反是被少主利用了呀。”
她如此说着,心情却是很好的样子,将纸条揉碎,散落在风中。
她的睫毛颤了颤,眼中显出一些笑意来。
假如这件事能够成功解决,她可以获得许多许多想要的东西。
棘手的对象都去一一试探过了,穆星河终究没有解决之前的问题,但他如今也无暇再去探索。时间紧迫,他必须今日就进入皇宫,剩余的潜在对手可以两人分头去解决,事情一了,就立刻离开。
“你还记得吗,我们杀的人,都会有一些自己身份上的特征——文士、刀客、衙差、妓女、商贾……我们这些人是有身份的,而各人的身份应当是和自己本身有一点关联的,因此有些特殊职业——比如神婆道士,不必试探,直接下手。还有其它之前未曾见过的身份,也不妨去试探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