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非洲式神去修真 下(43)
幸而能与她对话的男人多半对她的色相不感兴趣,他们感兴趣的是京城里的大人物,与他们的性命。
当然,她对会与她提起这些事情的男人也很感兴趣,献上好酒,点燃熏香,送他们离去。
在必要之时,远远跟随,一道术法了结他们性命。
但此刻,门外响起叩门的声响,丫头打开门去,一个女子笑盈盈地捧着胭脂,殷勤地看着她。
这一次行动纯属穆星河抱大腿捡人头。
女子是个做事利落的人,时辰一到,她没有废话直接招呼穆星河过去。相比起穆星河来说,她太过熟悉此地,在红袖楼中也有内应,略施小计便引来了染烟。染烟从未识破她这个姐妹同是对手,轻易露出破绽。但染烟力量之强,也非一合之下能够解决。
好在女子同样是吞噬过许多人的力量,加之还有穆星河于钟子津从旁协助,花魁终究香消玉殒,留下一地的药物与两三个法器。
女子出力更大,她说自己法器全拿,其余药物均分。穆星河是第一次看到那么多丹药,眼睛都看直了,他很高兴,还教导钟子津:“所以说,世界上收益最高的事情是坐收渔翁之利。”穆星河和钟子津瓜分战利品,女子只是笑盈盈看着,竟然没有一点意见。
她的目标达成,便不打算在红袖楼多待,很快便告辞离去。临了,她忽然问道:“多个朋友多条路,不妨告诉小女子两位英雄的尊姓大名?”
“可以,”穆星河十分干脆,“我叫高阳,他叫李子怪。”
女子依然在看着穆星河,忽然笑了,转过身去:“你们可以叫我鸠雀。”
鸠雀步履轻快地离开了红袖楼,此番她扮作红袖楼里的丫头,为姑娘送情诗给老顾客,只是她这一去便不打算回来,旁人也再难以找到她。
除了刚才那两个人。
她的确来自重楼凤阁。
想到重楼凤阁她的嘴角微微扬起,那双眼睛里也充满着真实的笑意——权力在手的感觉令人愉悦,哪怕这个权力再也维持不了几日。
“狡猾的男人,留下的尽是假名,”尽管如此,她却不甚在意,“不过……少主和剑客,可以趁机早些解决了。接下来朱衣使会和左相两败俱伤,我潜入皇城看看真正的话事人是谁好了,这日子……可真有趣啊。”
女子习惯性抬起袖子一笑。
穆星河吞下药物,感觉力量源源不绝而来。他觉得,或许他想的话,便可以在这里使用风唳碧空诀了,天地的灵气重新回归他掌握之中。
他看着下边轻快地消失在他视野中的身影,摇了摇头:“女人啊女人,分明心情特别好,还要表现得好似吃了亏一样。”
钟子津信手挥剑感受手感,闻言讶道:“为何?”
日头缓缓沉落,天边有青碧之色。
“她才没有被我威胁呢,你知道她凭什么和我们交易吗,”穆星河叹了口气,“一个青楼女子消失可能会令人奇怪,但是只要是少主来过了,花魁没了,最大的嫌疑人不是青楼女子,而是少主,这样别人察觉不对,追查回来,是我们把花魁杀了,她的战利品都在我这,自然是针对我。我们的日子要不舒坦啦,她拿了战利品,非但在一旁逍遥,估计还会准备办法杀我呢……”
穆星河望着远处,面颊沐浴在晚霞中,目光好像被夕阳点亮:“不过没关系,本来就是我想要的结果。一旦获得了力量,我们就必须找机会把自己暴露出去,她正好帮了我这个忙。”
穆星河看着日落中的京城,那条血色河流过处都是一片混乱,依旧没有被人制止的迹象。
楼下的花街越发热闹,穆星河打了个哈欠打算趁早离开凶杀现场,却看见楼下有人白衣白马,缓步行过。
他身后是身披铠甲的如山兵士,踏步间地面都为之震颤。
楼下的女子尖叫着掷手帕:“呀——左相骑马也是威武不凡呀——”
那人感受到视线,缓缓抬起头来,眼神冰冷沉静,欺霜赛雪的一张冷峻面容。
作者有话要说:
我居然更新了,还更新了那么多,真是太令人感动了!
第196章 快递
左相只一眼便打马离去, 两人的目光短暂地在空中交汇片刻。穆星河感觉自己已经被认出来, 不过是此刻左相无暇与他计较一二。钟子津注意到的时候只看到了左相带兵离去的背影。
穆星河此时却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沈岫以前也很喜欢白衣, 不过不是所有人都能把那一身衣裳穿得那么好看的。”
钟子津的情绪显而易见低落下来:“之前见面,我都没机会向他请教——当初我还说要帮你呢。”
穆星河收回目光,笑了笑:“后来……我们便没有再相见。”
他看到钟子津有些茫然的神情, 顺手拍了拍他的脑袋。
钟子津不知道沈岫来过的事情,更不知道当初岛上之事或许还有更复杂的原委。因为彼此都看不到希望,因此彼此都绝口不提。穆星河心中大概知道如何, 却无法捉住对手的一点痕迹,而今回想起来,当初眼里满怀希望想要迎接新生同时追到沈岫的时光就好像年少轻狂的一场梦一样。
春风得意的年少,已经隔了万仞山, 千重海, 就如同他和沈岫。
“你还是得帮我啊,总有一天得再见的,”穆星河回过神来,低低一笑,眼中流动着穿越许多时光而来的柔软,“我对这个人可是势在必得。”
他淡忘了很多人很多事, 然而沈岫的身影从未在他心中淡过一分——沈岫用剑指着他, 沈岫转头不看他,沈岫望着他微笑……他想去拯救他, 也想去破坏他,想打破一切距离, 揭开所有秘密。只能由他做到,不可以是任何人,哪怕沈岫自己高兴,也不可以。
钟子津怔怔望着他,穆星河回过神来,脸开始发烧,干咳一声,扭过头去,指着远方:“我们不谈这个,最要紧的是现在这个相互屠杀的死城活下来,一个都不能死。”
穆星河本有心带钟子津体会一番京城最后的繁华,但看左相的派头,少不得会同朱衣使交手一番,穆星河不愿意做被殃及的池鱼。
穆星河的预料是正确的,左相和朱衣使果真打起来了,据传左相负皇命捉拿叛逆,朱衣使怎么可能束手就擒。只不过左相本身没有兵马,此时带着兵马,不知是皇上的任命还是极乐宫的伪装?
外边一片兵荒马乱,穆星河关起门来,装良民,什么都不管。
今日赌坊不开门,管事可以早早来候命。他又带了一本小册子过来,穆星河随手翻了翻,笑了:“今天估计统计不过来了,皇城司和左相把整个京城搞得天翻地覆,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明日赌坊也不必开了,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若是有缘,此次京城变故后会有人把你们找回来的。”
管事显现出一些犹疑之色。
穆星河语气更强硬了一些:“我是少主,父亲归来之前,我的话就是命令。不要看今日赌坊安然无恙,覆巢之下无完卵,还不如各自放一条生路……保不准,皇帝的圣光照耀天下,我们都可以没事呢?”
他说到最后都笑了出来,怕是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话。
穆星河端出少主的派头,管事只好低头听命。
管事离去之前,穆星河下了最后一道命令:“但是,在外边的耳目眼线,尽可能用一切方式把一切我感兴趣的信息传给我,至少是今夜,不能错过一件事。”
因为这道命令,这一夜穆星河注定不能安然度过。
钟子津很快反应过来:“这样定然有不少人来府上,且这般走动必将叫人注意。”
“你要辛苦了啊。”穆星河大喇喇靠着钟子津,手上举着地图,在京城边缘划了一道又一道。
因为今日的事情,穆星河的身份很难瞒得住了,就像他察觉到染烟身份前往红袖楼一探一样,自然会有人想吃他这一块肥肉。
然而钟子津却是一拭剑锋,微微抬起头来,不知是剑光,还是夕阳,映得他的眼眸分外明亮,分外璀璨。
“好啊,我拭剑以待。”
白鸽飞入房中,为穆星河带来了第一个消息。
左相与朱衣使两败俱伤,朱衣使主动言和。对江湖人的围剿追杀告一段落。
纸条落在地上的时候,穆星河闻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那只白鸽的翅膀被一剑削断,血腥气像雾一样落到他面前。
然后他看见了一把刀。
来得很快,映着日落的光线。
“女人的话真的不能信,还说多个朋友多条路,转身就把我卖了。”穆星河笑着叹了口气。
穆星河没有动。
因为有一把剑护在他的面前。
精钢长剑,很朴素,也没有任何特殊的冶炼技巧,只是一把剑而已。
但是一个强大的剑客,足以化腐朽为神奇。
刀意是刚猛暴烈的刀意,纵横捭阖,劈砍之间带动浊重风声,可以想象它落下必定会劈骨见血。
剑走轻灵,却从未失却锐气,面对如此势重之狂刀,它竟未曾退却一分。一剑生出万千种变化,势若暴风中的海潮,一浪接着一浪,刀客一身猛力,竟然在这一剑的压制之下,步步退却,最后他拄着剑,面色惨白。
“……这里,竟有此等剑客!”
钟子津的面色平静,他眼中好似只有他面前的剑。剑光冰冷,他的眼眸沉寂如暗夜里的海。
“得罪了。”
海潮随着他的话语止息。
穆星河过去捡起来袭者身体化成的几瓶丹药,地面还落下两个护手,穆星河试了一下,只觉得手臂生出十分力量,他随手一折,石椅的一角竟然轻松被他捏碎。
“……惹。”穆星河觉得这样十分不优雅,不符合道修的仙人形象,转头就把护手递给钟子津。
那人死了还留下了一个玉佩,穆星河捏在掌心,玉佩带有些许灵气,但是仔细探寻,却不像那个护手一样能令人产生清晰可感的变化。
穆星河研究片刻,一无所获,只好放下招手引来小厮:“帮我在院中点灯,今夜我要好生待客。”
院中灯烛亮起,穆星河懒洋洋坐在椅子上品茶,夜晚的凉意降下,今夜乌云遮蔽了月亮,偶尔才会看到那半月从乌云中飘出,树木的影子黑森森,微风簌簌,偶尔有小花落下,被穆星河信手拂开。
钟子津站在树的阴影里,他是全神戒备的神态,一直沉默着,但是那双眼迎着灯烛光,分外明亮,燃烧着战意。
这一夜来信有许多,来人亦有许多。
甚至有谨慎的人,先行派遣自己的手下来探路,地面一片尸体,满是血腥。
穆星河一直没有出手,钟子津久战之下,却不见疲色,血溅上他的脸,他却无心擦拭,只是以手拭去剑上的血迹。
穆星河还在看着钟子津,钟子津却抬起头来,穆星河顺着他目光看去,有一个灰色的身影越墙而来,落在自己的身前。而钟子津却是更先一步出剑挡在他的面前。
灰衣人瑟瑟发抖,抬眼望过去,而后在剑光胁迫下快速说道:“少主,我是来报信的!今夜皇上大宴群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