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非洲式神去修真 下(44)
“大宴群臣?”穆星河拿起桌上酒杯,没有喝,只是手指时不时在杯上敲打着。
今日有什么由头去宴请群臣?莫不成还是为朱衣使和左相握手言和,实在好笑。若说是动手,那却是很简单有效,于是,便连皇帝也是真的人?
穆星河思忖之时,那灰衣人却是迅速褪下畏惧的面色,眼神一凝,就地一滚,竟然是脱出钟子津的攻击范围,身形稍定,穆星河只见几道亮光一闪而过,带着锐利的风声。
——是暗器!
数发暗器,即使钟子津剑再快,也无法笼罩到如此大的范围!
风声已至!
“砰——”穆星河手中的酒杯破碎,裂开了一片酒香。
那一道飞镖落下来了。插入穆星河背后的石椅之中,若是落到血肉之上,或许就是穿心透肠。
穆星河将手一扬,裂开的瓷片插入灰衣人的面前,灰衣人面色在夜里都能看出一片灰白:“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穆星河随手拍拍沾着酒的衣裳,“若是我恢复全力,我甚至不用这杯酒缓冲。”
灰衣人没机会再震惊,钟子津见穆星河无话可问,一剑过去了断了他。
钟子津拾起药物,他这一次却没有将一半拿走,而是全数递给了穆星河。
“今晚估计还是你保护我,你不需要变强吗?”其实钟子津是他的朋友,他们之间从来没有不必要的客气和推脱,平时这些药物也是一人一半,掉落了奇怪的法器便是谁顺手给谁。
钟子津皱着眉,闻言似乎有些犹豫:“……我有种不太好的感觉,似乎给你更好。”
穆星河没有说什么,正如钟子津相信他的一切判断,他也相信钟子津的一切直觉。而此时穆星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今夜来了九波人,数量已经很不少了,但是他们竟然都是冷兵器使用者,最多会使用一些术法手段增强自己的身法、力量、防御而已,穆星河知道自己的力量恢复程度,他不相信其他术法使用者会觉得刀剑暗器比自己一生所学的术法更顺手。
穆星河依靠在石椅上看着天空。
——一定有什么线索,在之前被自己忽略了。
第三个重要消息到来的时候钟子津不在身边,穆星河将蜡丸捏碎,纸条碎在火中。
夜色已深。
宫廷欢宴并没有持续多久,一场刺杀打破了那强行扮演的和平,皇上的姐姐嘉乐长公主与宫廷乐师献乐,乐师在朱衣使和左相全神警惕的情况下刺杀成功,并且全身而退。摄政王震怒,下令彻查,宫门紧闭。两个活人被刺却不留尸体,群臣恐慌。
但穆星河的关注点却不在这两人身上,左相和朱衣使虽然是两败俱伤,但是刚刚达成某种平衡,又肯定有战利品在身,他们竟然在此刻遭遇了刺杀。
那么,穆星河最初探听到的宫廷势力只剩下摄政王和皇帝了。皇帝疑点众多便罢了,摄政王没有任何事迹留存,却最终存活至此刻,真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不是个简单人物。
而随着毒气的渗入,人们终究是要想办法进入皇城的,皇城不比京中势力混乱,他能进入这个被控制的领域吗?
穆星河听到夜里有蛐蛐的鸣叫,声嘶力竭。
他察觉到空气之中诡异的波动,下意识站起来。
然而为时已晚。
天上落下来几道竹简,深入地面,真气纵横,将他所有可以行动的领域都困锁住!
来势汹汹,势在必得!
穆星河看着剑气的来路,几道人影越墙而来,包围住了他。
地面上的竹简爆裂开来,却是变成了金色的绳索,困缚住穆星河的身体,叫他动弹不得。
但是穆星河笑了,那少主面容英俊,笑起来却有说不清的邪肆意味:“我好久没见到术法了,也……好久没动手了,想想真是叫人开心啊。”
包围他的人退了一步。为首者是背负书箧一身青衣的书生,没有被他话语唬住:“阁下好布置,人皆以为唯有少主才是真正的对手,却不想少主身边的剑客同样是活人,且还是一个绝世高手……白白来送了许多死。只可惜他既然如此强大,你所获得的资源定然稀少!”
穆星河的手被束缚住,那绳索还在不停生长。
穆星河微微一笑:“你们的确比较聪明,懂得联合,也懂得趁他不在的时候来偷袭我。”
“何苦虚张声势拖延时间?”书生冷笑一声,“他来不了了,二人联合的确比单打独斗更强,但是在你死我活的战斗之中结成联盟,必不稳固。他会和你联盟,必然也能因为条件和他人联盟。”
“你说得对,”穆星河点了点头,十分赞同,他还朝另外的人抬了抬下巴,“喂,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混啊,我这好多小法器我用不上呢”
为首者冷喝道:“少玩弄手段!你死了什么法器丹药都是我们的!”
绳索如有生命一般越捆穆星河越紧,与此同时,随着那人的喝令,无数不同的气劲以及刀剑暗器向他一起击来!
不过眨眼之间刀刃以及气劲已经逼到了他面前!
穆星河没有动,他的神情很镇定,甚至还有几分看戏一般的悠然,显得他的不作动作非是因为受人所缚,而是懒得动弹。
就在那一瞬间,地面亮了起来。
整个院子的地面都染上微光,并不断扭曲着,那地面含着光,却仿佛变成了一片沼泽,人们深陷其中,不断下落,非但是刀剑因为失去平衡难以握住,术法也仿佛跟着这诡异的变化被扭曲而消散!
此人……在动用术法?!
非但是术法,还是如此诡异的术法!
地面好像在融化,被一点一点的星光占据,细小的星辰把地面化成了一片夜空,星辰不断旋转,叫人目眩神迷,而涉足落于其中,却是不断下落,任由细微的星辰将他们的真气一点一点瓦解。
绝望的感觉好像沼泽吞噬了他们。
“怎么有人能用这等术法?!”
穆星河看着身上的困缚松开一起坠落到地上,看着人们在星辰的沼泽中挣扎,笑得从容:“这不是术法。”
这是法阵。
穆星河如今的能力,还不至于能在困缚之中使出术法,更遑论是星似萤这种复杂的术法。
但既然这里是他的地盘,他又如何能不在这里预先布置?
穆星河从来不喜欢毫无底牌。
当日他和钟子津出门,瞎买了一堆文玩杂物,或许看到的人都以为他是耍少主派头四处挥霍,然而只有他明白,他看上的不是什么珍宝,而是那些珍宝包含的丹砂、玉屑、金石罢。
他取出之中他能运用的材料,假作园艺,画出法阵,勾连真气,从此这一片院子便是他的术法领域。
星似萤法阵化后将法阵区域都化成星辰的沼泽,来袭者一旦触发,便无路可退!
他等待这一日已经许久!
然而濒死之中,却有一个衙差衣着的人奋力挣扎出来,一手指着穆星河,面上带着些孤注一掷的决然,双唇发抖,喊道:“你是穆星河?!”
此时穆星河占据优势,原本应该十分悠闲看着对方如何挣扎,但当那人的那一句话出口以后,穆星河却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好像他身上的防御都在寸寸崩裂——
那一种感觉十分危险,以至于穆星河都没有立刻说话。
电光石火之间,那人竟然挣脱出来,手上火焰一闪,带着雷霆劈向穆星河!
雷火霹雳!
穆星河一瞬间反应出这个术法的名字,对方使用术法也同样毫无障碍,甚至力道比他更甚,穆星河甚至觉得那可以劈开他的真灵!
然而那道雷却在片刻之中消失于无形,不仅是法阵的牵制,还有那乘风而来的一剑。
剑客衣裳染血,眼睛带着冰冷的杀意,可望向穆星河的时候杀意顿时消失无踪:“……抱歉,我来晚了。”
穆星河看着那些人的身影缓缓被分解消失,唇角含笑:“你们说联盟不可靠,他一定不会来,但可惜,我即使不相信自己,我都相信他。”
他撤回真气,法阵消失无踪,地面又恢复到原来的模样,他蹲下身来检查战利品,一面对钟子津说道:“本来就是我叫你避一避钓一条大鱼的嘛,没想到还真有人拦住你。”
觊觎他这里的人实在不少,被钟子津杀穿以后,人们想要进来偷袭都要掂量掂量,但穆星河并不满足于如今的成果,只好强行叫钟子津解手。
穆星河猜得没错,大鱼的确来了,落下了一地药物,叫穆星河看到都觉得美滋滋。
他检查那些人死后出现的物品,每个人都会化成药物,但还有些人会掉落一些法器,那些法器说来并不算太强大,功能甚至多数有些诡异,比如突然力大无穷,比如暗器百发百中,比如附带绳索捆绑,但对于失去法宝和符篆的他们来说,这些东西却已经很不错了。
然而穆星河再度捡到了那个不知何用的玉佩,他把玉佩抛起又放下,他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重要的线索,而关键恰恰在于玉佩之中。
穆星河一夜未眠,略感疲惫,复又坐了下来。这伙人有进无出,应当不会有人敢再来,若是还有人进入,断然本领不凡,有所依仗。
穆星河一面思索如今的局势一面把玩玉佩想要找出联系,钟子津仍是在一旁抱着剑静静站立着。
忽然小厮喘着气奔过来,今夜穆星河大开杀戒,有时看着尸体不爽还是叫小厮来处理,小厮吓得不轻,至今面色苍白。本来今夜无事小厮不会再来这个地方,可这时候他却传来一个消息:“少主,有两个人在门外,说要找你!”
穆星河几乎在看到他们的时候便察觉到了他们的身份。
那是一对样貌极为好看的男女,男子身材精壮,腰上缠鼓,他面目粗豪却不显鄙俗,有一种被岁月千磨百砺的沉着,双目灼灼,带着不伤人也不过分接近的热诚气度,女子站在男子身后,只露出半张精致面容,身着轻纱,腰肢纤细,但怯怯地,不敢露面的模样。
那就是不久之前在宫廷宴会上刺杀两名重要人物的宫廷乐师与献舞的长公主。
莫说是钟子津,便连穆星河见到这两个人都要十分提防。
然而乐师却笑了,抬起一只手来,是有些安抚意味的动作。
“少主不必如此防备,我必不会在少主的地方与少主动手,”乐师眼中含笑,声音低沉,“传言少主仰仗的是身边的剑术高手,但方才有两波人分头袭来,却无一人能成功逃出,这非是一个剑术高手可以做到的,贵府应该布有诸多法阵,形成重重困锁,以至鸟雀难逃,我还不至于不自量力到在此处与你为敌。”
那话说出来,穆星河是更不肯放松警惕了。
乐师却也不在意,继续说道:“——事实上,我来是为与你结成联盟。”
“联盟?合作?”穆星河挑起眉来,微微一笑,“方才那波人还说,联盟必不可能长久,因为死城之中只会剩下一个人。”
乐师抬起头来,他轮廓刚毅,双眼带着灼烈的光,牢牢盯着穆星河:“我只选择和你们联盟,因为你们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