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又失败了 中(94)
他惊魂未定地抠了抠洞,没关系,我还有别的袄子。
小炮怎么不看路呢,它应该去天上。
真的是。
陈子轻吐槽,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
脑中响起机械音:“刚才那画面被选进年度十大脑残里了,恭喜你,奇奇。”
陈子轻申请查看账户:“那我都光荣入选了,怎么没有奖品?”
系统:“……”
“看来是没有。”陈子轻又问,“过年不给宿主发礼物吗,游戏里逢年过节都会有呢。”
系统:“各个任务世界的时间线不同,任务世界跟现实世界的时间线也不同,只有你在过年而已。”
陈子轻了然,平静地接受现状:“好吧。”
下一句就是:“那你单独给我个礼物好不好。”
系统:“……”
“你在666面前也这么要?”
陈子轻不吭声了。
系统:“就敢在我这扯皮,怎么,觉得我是个二百五?”
陈子轻很认真:“我想象的你身高至少一八五,帅得全方位没有死角,心地善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是最佳监护人。”
系统:“这条数据已经发给了666。”
陈子轻忙说:“别啊,我都没那么夸过他呢。”
系统:“你怕他给你穿小鞋?”
陈子轻:“他不是那种人……他的身体状况怎么样了啊,我到新世界了,他那边是不是才过了几天的样子?”
系统:“三十七分钟。”
陈子轻不是不知道时间的流逝差异有多大,他的账号唯一一次登录失败是进错了任务世界,在那里滞留了十五年,仪器上是十五分钟。
那都是架构的人事,是虚拟的。
即便相关数据全部清除,陈子轻也不好奇自己误入某个世界的十五年留下了多少痕迹,没什么探知欲。
可陆哥不一样,他是真实的,他像陈子轻的搭档,朋友,上司,引路人。
他们身处各自世界的时间流逝带给陈子轻的感觉,大不一样。
陈子轻很震撼,也很匪夷所思。
陆哥请病假,444代班,他结束一个世界进入下个世界,竟然只过了半小时。
“希望他早点恢复健康,回到工作岗位上来。”陈子轻真情实意地说。
系统:“我会向666表达你对他的关心和思念。”
“谢谢。”陈子轻以为这就聊完了。
【叮】
【陈宿主,您的代理监护人向您送来‘女装体验卡’一张,已存入苍蝇柜,友情提示,使用此卡前请详读使用说明。】
陈子轻眼角抽搐,女装体验卡?444不会是在清库存吧?他可以不要吗,这怎么还自动存入了呢。
现在他就只能感谢了。
他在心里说:“444,你的新年礼物我都收下了,我十五去庙会的时候分你个祝福,祝你拿最多的奖金,和你的爱人天长地久。”
系统:“……”前一个受用,后一个滚他妈的,离婚官司进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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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门的门缝不大不小,院里的风跟院外的风狭路相逢,木门被它们搞得哐哐响。
陈子轻放下举酸了的胳膊,他望了望旁边的轮椅,梁津川不坐,他可以坐吗,放着也是放着。
“牛没事吧,”陈子轻突然惊呼,“我去看它有没有被炮声吓到。”
院子里已经铺上了一层雪,他跑得急,脚下一个打滑,整个人仰面摔倒在地。
周遭冷气都好似静止了。
梁津川单手扶住额头,掌心盖在眼前。
陈子轻期期艾艾地叫了声:“津川,你过来扶我一把啊。”
梁津川还是那个姿势。
陈子轻在雪地里趴着,没人扶就起不来,他裸露在外的白皮发青透紫,冻麻了。
两三分钟后,轮椅碾着地面的焖声从院门口那边靠近。
再是积雪被压到的咯吱声响。
不肯坐轮椅的梁津川终是坐上轮椅,用它当腿走到趴着不起来的人面前。
陈子轻伸出一条手臂,瑟缩的手指搭在轮椅扶手上面:“拉我嘛。”
梁津川没有动作。
雪掉在梁津川浓长而翘的睫毛上,他就这么事不关己地俯视向他求救的人。
时间分秒逝去,地上的陈子轻开始发抖,很快就抖得越来越厉害,搭在轮椅上的手也缩回去,放在乌青的嘴边哈气。
梁津川要他体会到,他对一个残废抱有期望是什么后果。
看他下次还敢不敢。
梁津川的瞳孔蓦地一缩,他盯着再次搭上他轮椅的手,冷白的唇抿了起来。
“摔一跤把腿摔断了是吗,我不拉你,你就要在院子里躺到死。”
陈子轻垂了垂眼:“不是啦,我只是想你拉我一下。”
毫无征兆地说起了实话。
梁津川不咸不淡:“哦,原来嫂子在跟我撒娇。”
陈子轻不好意思地说:“……也不算撒娇。”
梁津川低淡的嗓音要被风雪吞没:“那算什么。”
陈子轻支支吾吾:“就是想你拉我。”
梁津川发出哧声。
仿佛在笑他异想天开,痴人说梦。
陈子轻默默地想要把手拿回来,突有一股力道箍住他手肘。他被半掀半拎了起来。
梁津川转着轮椅朝小屋方向去,陈子轻跟上来,推着他说:“你手劲好大呀。”
说手劲,听的人却面色发冷,下腹一绷。
不知想成是什么好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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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把梁津川推回了小屋就去堂屋瘫坐在火盆前,脸上的雪化成水,犹如他哭出来的眼泪。他的头发软趴趴地贴着头皮,衣裤潮湿,四肢身躯缩成了一团。
托原主的体质,他过了个印象里最冷的年。
陈子轻拿火钳拨了波火盆里的炭火,端去小屋给梁津川用。
以梁津川的热性体质,他不需要炭火,但他腿残了,万一受天气的影响发疼呢。
陈子轻敲敲小屋门,端着火盆进去:“津川,火盆我给你放床边了,窗户不能全关上,得留个小缝,你睡吧,我去厨房把鸡炖上。”
大年初一的第一顿要吃鸡汤面,鸡除夕夜炖,到早上肉跟骨头都分离了,又是习俗。
除了鸡,还有蛋,放一块儿煮。
陈子轻打算再煮点茶叶蛋,没别的原因,纯粹是他嘴馋,他好多蛋呢,都是原主妈妈叫五个闺女凑了一百个送给他的,嫁人的头一年除夕,娘家姐妹都要给这么多蛋。
“你把湿衣服放在床尾,明早能干的。”陈子轻打着哈欠,“灯就不吹了,点到天亮,煤油也差不多烧光了。”
一个红包朝他丢来,他捧住:“梁铮给你的压岁钱,你不要啊?”
梁津川低着头脱上衣外套。
陈子轻说:“那我替你收着。”
他解开袄子的一颗纽扣把手伸进去,顺着温热摸到左边侧口袋,从里面捞出一个红包放在枕巾上面:“这是嫂子给你的,不能不要,你放枕头底下压到十五,图吉利的。”
说完就跑了,到门口不忘把屋门带上。
梁津川在叠脱下来的外套,他手上动作停住,眸光掠向枕巾。
手伸过去,两指捏着那一小块红,拿到眼皮底下。
红包上有淡淡的余温。
梁津川扇自己,扇了七八下,面颊烧痛,唇角轻微破皮,他惩罚完了自己,就该给自己奖励了。
于是他将红包盖住口鼻,深深地呼吸。
高挺的鼻尖抵上去,满腔都是陌生又熟悉,厌恶又吸引他的味道。
……
厨房靠外的大锅热起来,木板钉的锅盖缝里冒出白烟,陈子轻坐在火红的锅洞口暖了暖,他把梁铮包的红包拆开看了,里面是两块八毛钱。
不少了。
这个时候,压岁钱普遍都是五毛,两毛。
肉一块多一斤,梁铮这包的钱,能买两斤肉还找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