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又失败了 上(512)
孟一堃忽然后悔提了。他站在三个发小中间,一碗水端不平,哪个都想助一把力。
陈子轻问道:“他怎么没来呢。”
孟一堃面不改色:“老谢的工作跟生活都放在了国外,国内的人和事没接触了。”
“挺好的。”陈子轻弯腰摸了摸看起来无忧无虑的牧羊犬,“有些人跟有些事接触了,会让自己生虫。”
孟一堃好一会才从这人的话里回过神来。
如果他知道了车祸,知道了前未婚夫在疗养院疯疯癫癫,他会怎么做?
只怕是,知道了就是知道了吧。
别的什么都不可能做了,对的时间已经走过去了,他谈一段投入一段,他如今是季太太。
阿帘没在婚礼上失控,只在家里,在顾知之看不到的地方大醉,第二天照常去公司上班了。
那分公司被他托了起来,年前他都会忙得没工夫监视顾知之。
但阿帘接下来还是会跟顾知之碰面。
在一些重大场合,季易燃带他太太出席的场合。
孟一堃娶停车的地方,至于谢浮的母亲,她已经被连夜送进了国内的一所疗养院,两家怕她不顾大局,害了家族。
顾知之没什么阻碍了,他只要安心做他的季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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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上午出了趟门,他好像是要买什么东西,到了街上又忘了,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最后就买了杯奶茶,漫无目的地逛到中午才回去。
季常林竟然在家。
陈子轻连忙紧绷起了皮肉,他换上拖鞋,放轻脚步过去:“爸。”
季易燃放下报纸:“吃饭吧。”
陈子轻没敢说“是在等我啊”,少说少错。
季易燃在家的时候,餐桌上虽然也闷,却让陈子轻有安全感。
现在只有他跟季常林两个人,他吃个米饭都难以下咽。
季常林忽然开口:“儿媳,你会下棋吗?”
陈子轻呆呆地摇头。
季常林道:“你应该要趁年轻多学些东西。”
陈子轻捧着碗筷,敬畏又瑟缩地垂着眼睛:“好的。”
季常林起身走了。
陈子轻偷偷长吐一口气,老东西不可能把他跟周巷想到一起去的,他右手吃饭,荤素都吃,尤其喜欢吃肉,周巷是左撇子,吃素。
周巷在老东西面前不会畏惧胆怯,只有淡然从容,而他整个人很拘谨。
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相同点是背上的枪伤疤痕。
这没关系。
公公不可能扒儿媳的衣服。
一番梳理下来,陈子轻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不过,老东西为什么问他会不会下棋啊?难道他有什么自己注意不到的小习惯?他咽下一口饭菜,又一次祈祷季易燃和他搬出去住的计划能尽早实施。
季家的厨娘手艺很绝,陈子轻即便心不在焉,也还是不知不觉地吃了两大碗饭。
陈子轻饭后在湖边消食刷新闻,发现当初拿纸活女鬼调戏过他的那个老董企业黄了,涉嫌经济犯罪被抓了。
商场还真是瞬息万变。
陈子轻去陪了会牧羊犬就上楼午觉,没多久他从一个噩梦中挣了出来,满头大汗地大口大口喘气。
心悸的感觉挥之不去,陈子轻摸到手机打给季易燃。
代理董事长的办公室里,季易燃在和几个部门经理谈事,指间的私人手机一响,他就立刻接通,手朝几个部门经理挥了下。
几个部门经理往办公室门口走,他们听见年轻有为的领导说话,声音低低的,比对着他们的时候有温度多了。
“做噩梦了?”
“要我现在回去?”
说话时伴随拉开椅子声响,接着是去休息室的脚步。
几人出了办公室,眼神一交流。
是那位季太太打的电话。
季家的家主可不像是出于某些不为人所知的原因才娶一个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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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易燃中午接了通家里的电话,晚上就被季常林叫进书房谈话。
“我们季家没有同性恋的基因。”季常林聊天气一般,“别不是要在你这冒出来吧,易燃。”
季易燃说:“我追到他,他才愿意和我结婚。”
言下之意是,我总要做表面功夫。
“那你的能耐不输你两个发小,他也有能耐,你,迟家,谢家,你们三个,”季常林意味不明地感慨,“年轻人啊。”
季常林睨了眼几乎在他控制下长大成材的独子,眉眼轮廓像极了他这个父亲,难以看出母亲的容貌痕迹。
母亲各方面实在一般,只是八字合他。
季家的家训里没有情绪化,玩物丧志,儿女情长这类东西,只有绝对的理智,凌驾于所有感情以上的利弊。
感情只是人生这条银河中微不足道的边角料。
季常林娶第一任妻子的时候也不过二十多岁,他为了能省去不必要的事端就把她放在阁楼,安排了许多人尽心伺候。
外面有什么好,一切结识她的人,都是冲他和他的利益来的,危险又麻烦。
他为妻子剪掉没必要的交际,物质上精挑细选,在她生育期间更是做到每个月十次以上的陪伴。
妻子却认为阁楼是鸟笼,他是冷血动物,她不懂感恩,想要的太多。
适者生存,她不适应,所以郁郁而终。
季常林敲几下桌面:“他的身份和对季家的价值体现在哪,你要有数,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提醒你,我没那个闲情雅致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
季易燃应声:“嗯,我有数。”
“他是季家儿媳,是我的太太,这是圈内圈外人尽皆知的事情,有些场合我必须带他参加,需要他配合。”季易燃说。
季常林摆手:“凡事记得分寸和尺度,其他不用汇报给我。”
季易燃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掠过父亲手中那枚白棋,薄唇轻轻扯动,那点耐人寻味的弧度转瞬即逝:“那我去忙了。”
……
陈子轻不知道季家父子是怎么讨论他的,他在网上投简历没两天就找到了工作。
实习三个月,工资七千,转正后一万二。
作为一个应届毕业生,陈子轻这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他二话不说就签了合同,把流程一走,当起了程序员。
在公司里,新来的实习生是个名人,是同事们四年里吃的两拨豪门大瓜的瓜主。
但同事们不在他面前窃窃私语,不用异样的眼神在他身上扫来扫去指指点点,他性格好,人真诚勤快,“哥哥”“姐姐”的叫着,上班第一天还给大家带了小点心,很难让人挑出毛病。
甚至有他跟着他磕CP的粉丝扬言,他能和两个作为发小的天之骄子谈婚论嫁,那是他的本事。
这有什么的,又不是一脚踩两只船。
所以大家都对他很友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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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上班的第一周万事顺利,礼拜五的下午,他的遗愿清单上出现了第七个遗愿。
方辛,鬼脸也露出来了,是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
遗愿没显示。
陈子轻跟小女孩黑洞洞的眼睛对视一两秒,他听着办公室的嘈杂站起身,迅速环顾每个同事。
按照他熟悉的套路,这个小妹妹大概率跟某个同事有关系。
同事们的精气神都很好,身上也没有鬼气。
陈子轻搜寻无果,他拿起桌上的手机去上厕所,顺便给季易燃发个信息。
外面在下雨。
季家发生了一件大事,风水眼那棵树长出了新芽。
管家给季常林撑伞,他在看半截手指长的新芽,一看就是半天。
“少夫人是大福之人。”管家说。
季常林抬手去抠树干,抠到一手腐烂的树皮,他将手上脏污拍进雨里:“确实巧。”
管家问道:“我们是不是要注意少夫人的心情?他关系到风水运势。”
季常林踩着湿淋淋的地面进屋:“那就注意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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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到晚上,不大也不小。
斜飞的雨中川流不息,下班高峰期从六点持续到九点才渐渐进入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