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又失败了 上(424)
谢母说:“那有什么用,高中的感情比纸片还薄弱,毕个业基本就破了,就算不破撑到大学,然后呢,迟家顾虑声誉和子嗣不能接受儿子是同性恋,闹那么厉害,不都差点……”
话声戛然而止。
夫妻二人偎依着走,他们也一样,只是走在迟家前头,早早淌过了那条血路。
比起迟家,他们要惨烈悲壮很多倍。
他们有了个疯了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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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浮没请假,当他带伤坐在教室里的时候,同学们都很震惊,保送了还每天都来上学就算了,头破了竟然也没阻止他的脚步。
要不是知道他对情情爱爱没兴趣,大家真要怀疑他是为爱才来学校报道。
谢浮和转着笔看窗外,今年的蝉怎么还没鸣叫,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是单独分类的小狗呜咽声。
设置后的第一次响。
笔从指间掉落,谢浮把手伸进来口袋,捏着震动的手机按掉,他没接那通电话,放在桌上的那只手被他咬住手背,一块肉进他齿间磨碾,每次的疼痛都在缓解他亢奋的神经。
第二节 课下课,打电话的人出现在教室门口。
谢浮低头看书。
“你好,能不能帮我叫一下谢同学?”陈子轻叫住一个打水回来的女生。
“可以啊。”女生爽快答应。
陈子轻看她去谢浮的桌前,手往他这儿指,他在谢浮看过来时摆摆手,露出个灿烂的笑脸。
谢浮的眼尾轻轻一抽:“今天的太阳是从哪边升的。”
前桌打个游戏摇头晃脑脸部肌肉乱颤,游戏人物一死,他也死了,他在椅子上震了震,演尸体诈尸:“西边。”
“怪不得。”谢浮合上书起身离开座位,怪不得讨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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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和谢浮去了楼道,他说:“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有接。”
“是吗。”谢浮看手机,“还真有一通,我静音了。”
“这样啊。”陈子轻啪啪拍墙壁,酝酿着说,“中午你能陪我去个地方吗?”
谢浮为难道:“中午学生会要开会。”
陈子轻的脸上浮出明显的失望:“好吧,那我找别的人陪我去吧。”
头顶响起一声笑,他抬头,却见谢浮面无表情,好像刚才的笑声是他听错了。
谢浮剥了块水果糖吃,这种劣质伎俩在迟帘身上有效,就以为他也吃?连讨好他都这么敷衍,他扶着头上受伤的部位,眉心皱得发紧很不舒服,自我憎恶了片刻,开口道:“放学在校门口等我。”
陈子轻眨眼:“你不是要开会吗?”
谢浮无声地看着他。
陈子轻被看得浑身毛毛的:“谢浮。”
谢浮眯了眯眼,一会谢浮,一会谢同学,一会哥哥,称呼什么时候能统一?
茶他几个月,叫哥哥的次数只有十七次,他还不如学校里的某个同学和街上的某个路人,以及最初的网友。
谢浮咬碎了糖果:“走。”
陈子轻不知怎么感到害怕,他掉头就跑。
谢浮立在楼梯上向下俯视,瞳孔里是慌张往楼下跑头也不回一下的身影,他笑得蹲下来,撑头大笑。
走廊的同学闻声过来,问他是有什么高兴的事,他弹了弹校服上不存在的灰尘,站起来说:“ 也没什么高兴的事。”
不过是又被他抓住,顾知之怕他的证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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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带谢浮去了向娟妹妹的学校,谢浮似乎毫不意外,他们登记进去没找到那女生,在学校附近吃饭的时候撞见了她。
和向娟长得相似,蹲在一家理发店门口刷手机吃辣条,头发上别着两个长夹子。
陈子轻在来的路上想好了对策。这也是他把能说会道,皮相绝的谢会长带上的原因。
“谢同学,我想你对向娟妹妹用美男计,帮我打听她姐姐原来房间的样子,还有她姐姐的喜好,过生日爱吃什么蛋糕。”陈子轻后半句是试探着说的,没被系统屏蔽。
“美男计无法使用。”谢浮示意陈子轻看理发店,“她妹妹心有所属。”
陈子轻看过去,向娟妹妹在给一个理发师喂辣条,接了个辣条味的香辣吻,不顾别人死活的亲亲我我。
“我觉得可以用。”陈子轻对上谢浮不认同的眼神,“会长,别谦虚了。”
谢浮逗趣地说:“那我就不谦虚了。”他人没动,脚都没抬起来,“我去了,是能撬开那女生的嘴让她谈姐姐,但我为什么要帮你?”
陈子轻哑然。
谢浮双手抄在校服裤子的口袋里,微弯腰说:“你让我去,我就去?”
他们是一中生,来这儿挺扎眼,谢浮长得更扎眼,他还不像迟帘戴口罩,就那么露着脸。陈子轻尽量无视各年龄层的打量视线:“你跟我过来,不就是为了向娟的事吗?”
谢浮将他的问句变成肯定句:“我是为了向娟的事。”
陈子轻察觉谢浮周身气息停滞住了,他没退,站在原地抬起脸说:“对啊,她缠上的是你学生会的人,你作为会长,肯定是要管的。”
谢浮的言语中透着强烈的费解:“是什么给你的错觉,让你认为我的责任心很强?”
陈子轻:“……”
他噎了会,说:“你要是不问,那我,”
“找别人。”谢浮的腰背弯得更低了点,气息打进他呼吸里,“顾同学,你还真是懒。”懒到敷衍的招数都不换一个新的。难道他在这人眼里比迟帘还傻白甜?
“真烦。”谢浮低不可闻地含着两个字,冰冰冷冷的没发出音节,他抬脚朝着理发店方向走去。
陈子轻看着谢浮行动,他浑身皮肉放松下来,擦了擦脑门的汗渍,这么来回说了几句话,他就被谢浮给掏空了精气神,真可怕。
谢浮适合同样城府深沉,一个字掰碎了能变成几十个字的情场伴侣。别的都不是一个段位,会让他觉得索然无味。
他那种人,应该想找刺激。
陈子轻坐到路边石墩子上自言自语:“我能成为谢浮的刺激吗?”
还是要对自己有点信心,目前还没正式踏进猎场,又怎么会知道谁拿的是猎人牌,谁拿的是猎物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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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娟的妹妹一见到谢浮就眼睛发亮,辣条都不吃了,她几次想拿出手机要微信。
谢浮满面笑意地直入主题,没在意她听到姐姐名字时的不自在,并体贴地给她适应的时间,他没那个闲工夫,到现在已经在这条脏乱街上沾了很多乱七八糟的味道,只想快点离开。
问完要问的,谢浮就风度翩翩地走人。
年少时没几个这样的男生,见到很难不被惊艳,向娟妹妹追上去加微信,那理发师被同事提醒了跑出来阻拦。
辣条掉在他们脚边,他们满嘴香辣味的吵架,互相撂下狠话,分了。
陈子轻在路对面见证这一幕,嘴巴好一会才合拢,他对回来的谢浮说:“你问个话,拆散了一对情侣。”
谢浮往车子停靠的方位走:“爱情从来都是浮光泡影。”
陈子轻斟酌着试探:“你谈过吗,这么有感触。”
谢浮的沉默像是默认。
陈子轻不知道他的脸色已经变得不对劲了,对着他的后脑勺说:“那你是不是就不想要爱情了?”
谢浮没兴致一样:“我确实不想要。”
陈子轻心里咯噔一下,他越走越慢,停了下来。
前面人群里的谢浮转身走向他,一步一步走近,在他们世界充当装饰物的行人侧目中,怪异地一笑:“除非奇迹降临。”
陈子轻抿嘴,奇迹降临,哪来的奇迹,谢浮断情绝爱,还是受过情伤不想再吃爱情的苦?
前者的可能性比后者要大。
谢浮直起身,慢条斯理地接起越洋电话:“阿帘,有事?”
陈子轻快步越过谢浮,走出了竞走比赛的速度。
谢浮看他走到车边都没注意,想必是在走神,呵,这么久了都没真正放下,初恋就这么深刻入骨?是不是要把皮肉划开,抽出一根根骨头,剃掉刻在上面的印记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