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证法医6尘封卷宗(5)
“嗯,差不多够你开三次房了。”坐副驾的林冬轻飘飘地吐槽。
唐喆学扭过头,语气不无诧异:“我上哪开房去?你又不是不知道,警校全军事化管理,晚上要查寝的。”
他是省警校毕业的,林冬是公大,虽有院校等级层次之差,但管理方式几无差别。
林冬故作疑惑状:“你不和罗家楠翻墙出去过好多次?”
“那是去网吧,又不是跟他开房。”
“你俩开过我也不介意。”
“我介意!”
明知林冬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但唐喆学还是不免牙碜。同样是男人,对着林冬,他行,可换成罗家楠?可拉倒吧,扒光了扔他怀里他能哭出来。偶尔他也会反思自己的心路历程,琢磨当初怎么就折在林冬手里了,最终的结论是对方过于优秀,即便身处黑暗的角落,依旧难掩耀人的光芒。
当然林冬长得好看也是个重点,他承认自己是外貌协会成员。话说回来,纵使年华老去,在他心中,爱人依旧是初见时的那般……呃,还是别初见了,那会的林冬因为重大决策失误被降职审查,人很颓废,一点精气神也没有,还是现在更有魅力。
后座上的文英杰和岳林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沉默不语假装自己不存在。自打队长副队长的关系“被公开”后,打情骂俏也不知道避嫌了,大有破罐破摔的节奏。好在有重案的罗家楠兜底,任他俩再嚣张也嚣张不过那哥们——张嘴“媳妇儿”闭嘴“我家祈老师”,出来进去就差给祈铭拴裤腰带上了。
穿过商业街,唐喆学将车开到了大学城门口,向门卫出示过证件,得以放行。这里的管理还算严格,进出都得凭学生证或者教职员工工作证,像叶蕙那样在里面工作的商业机构人员,也得有通行证才能自由进出。不过案发时可没这么严格,那个时候大学城一期才刚投入使用,二期三期在建,学生和教职工人员就将近八千,加上其他商业机构和施工人员,每天进出逾万人。
所以案发时的走访工作量巨大,一开始岳林翻卷宗的时候,以为就文英杰拿上来的那一本,后来才知道,下面的档案室里还特么搁着好几箱呢,都是走访记录。他顺手翻看了几本,发现不到一年时间里,大学城居然发生过多起刑事案件,印象中比较深刻的有女浴无头女尸案、酒吧□□案、八卦楼上吊案和图书馆□□案。除此之外,还有好几起持刀伤人案。涉案人员有外来务工人员,有当地的地痞流氓,亦有大学生。令人惋惜的是,有的大学生不是受害者,而是作为犯罪嫌疑人被缉拿归案。
他禁不住感慨万千:“寒窗苦读十二年,上了大学,一下子没人管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都冲出来了。”
透过车窗望向穿行于绿荫之下的莘莘学子,文英杰说不上什么滋味的接话道:“本该是求学的殿堂,却不想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
“那是以前,现在治安可好太多了。”岳林及时补充,“我来之前和管片派出所的打过电话,去年一整年的刑事案件发生率比全国平均值低一半。”
唐喆学插嘴问了一句:“现在大学城有多少人?”
岳林点开手机记事本:“一二三期共计容纳学生和教职工人口数五万四,如果加上周边商业区的工作人员,有差不多六万。”
“嚯,快赶上一个单独的区县了。”
“是啊,派出所所长说,市里考虑单独给这边划成个区,还要盖商业住宅、医院和幼儿园中小学之类的配套设施。”
林冬总结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机会,有现金流,吸引更多的人涌入,形成良性循环后,一座新兴的城镇便形成了。”
正说着,一辆橙黄色的中巴车呼啸而过。园区内限速四十,林冬这辆大马力“霸天虎”被唐喆学开得跟乌龟爬一样,就差招呼岳林下车去推了。可这辆中巴车的时速起码八十。不光超速,还超载,限乘十七人的车厢里挤满了学生,粗略估计,四十人不止。
岳林在派出所工作的时候常常被临时调去维持交通,见多了重大交通事故,发现违反交通规则的行为就忍不住纠正:“开这么野,超载还那么严重,这要出事故可不得了,副队,晚点把车载录像拷给我,我跟管片交警说一声,这必须得管。”
“行,等走访完了我发你。”
应承完岳林,唐喆学侧头和林冬相视而笑。管闲事是悬案的传统,走访调查期间发现违法犯罪行为,必须果断出手。之前有一次押送嫌疑人去异地指认案发现场,途径高速休息区时碰到一毒驾的大货司机,唐喆学当场上演了一出“生死时速”,扒车拦停,避免了可能发生的重大交通事故。岳林是为了救人跳过次跨海大桥,被捞上来后抖得跟筛糠一样,还得裹着毯子硬挤出“分内之事”脸,面对采访的媒体。
不后怕么?当然后怕。突发事件充满了不确定性,严重的甚至威胁到他们自己的生命。但他们是警察,他们都不管闲事,还能要求谁来管?林冬的要求不高,就一点,别上英烈墙。
那上面已经有他七位同僚了,他不想手下任何一个人成为第八个。
TBC
第5章
乌龟爬似的爬了十分钟,一行人抵达叶蕙生前工作过的银行营业部。按照卷宗里的照片,过去的营业部位于写字楼一层的东北角,眼下则占据了一层三分之一的面积,看起来这些年业务发展的不错。幸运的是,现在的营业室陈主任是叶蕙的同事,对于当年发生的事情记忆深刻。叶蕙是和她同一批入职的大专生,彼时还都是柜员,两个人虽然算不上闺蜜,但平日里关系也还不错,下班后经常一起等中巴车回家。
“出事之后,我们营业室的小姑娘都吓得不敢来上班了,后来总部安排了辆班车接送我们……”
提起过去的事情,陈主任连连叹息:“小蕙人长得漂亮,性子活泼又能歌善舞的,大家都很喜欢她,谁也没想到能发生这种事,出事后她妈妈哭得死去活来的,有差不多两三年的功夫吧,天天来,在营业室外面的等候区一坐就是一天。”
叶蕙的母亲已经于十年前病逝了,而叶蕙的父亲则在她很小的时候因车祸去世,她是独生女,所以现在她没有家人了,对于她的死亡真相,可以说除了办案的警察再无人追究。这也是林冬的坚持,越是这种无人挂记、早已被遗忘在时间洪流之中的受害者,他越要还对方一个公道。
唐喆学点点头,继续问:“她那个出国的男朋友,后来有什么消息么?”
之前林冬推测是感情纠葛,那么男友的情况需要挖掘一下。
“什么男朋友啊,根本就是个白眼狼。”陈主任不屑撇嘴,又忿忿不平的:“他出国读书,家里掏不起生活费,小蕙一个月工资全得打给他,可那会我们一个月才多少钱啊,不够了也只能到处借,小蕙死的时候,还欠了行里同事将近五万块钱没还呢……然后大概有一个来月的功夫吧,他打电话到行里找小蕙,我说小蕙出事了,死了,被杀了,他‘啪’的就把电话挂了,一句问问发生了什么的话都没有!”
“大概是觉着国际长途太贵了吧,生活来源一断,该省的得省。”
听闻林冬小声吐槽那个白眼狼的行径,唐喆学抿住嘴唇暗暗忍笑。这号人他也见识过,他妈林静雯一闺蜜的老公,论辈分他得管人家叫叔叔。挺出息一男的,贫困山区里出来的高考状元,一直读到博士,那是九十年代,谁家出个博士是绝对的光宗耀祖。
女的白天在单位上班,晚上去餐厅当服务员,一天打两份工,工作超过十八个小时,挣到的钱全都给了在校读书的老公,一直供到对方毕业。谁承想,男的前脚拿学位证书,后脚一份离婚协议摆上桌面。一点儿情分不念,离了婚转头就娶了校长的女儿。
对于这种男人,唐喆学只给俩字——败类。
“那追求她的人呢?”
唐喆学边问边翻工作笔记,把从卷宗询问记录里摘抄下来的人名逐一念给陈主任听。这些人案发后都挨个调查过了,全都没有作案时间。不过查悬案就是这样,反复地问,保不齐那句话当时证人没想起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