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证法医6尘封卷宗(117)
桑杰又重复了一遍,刻意放慢语速。这回林冬听明白了,是问林阳生病的事情。他犹豫片刻,给了对方否定的回答。不清楚桑杰和林阳之间到底有没有利害关系,总之哥哥生病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他估计不是林阳说给对方听的,毕竟林阳回了一趟“老家”,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桑杰获取信息的途径指定不比林阳少。
旁边唐喆学有点坐不住了——怎么了怎么了,这怎么好端端的飚上西班牙语了?
桑杰识趣一笑,没继续追问。他端起装着冰镇白开水的杯子,向在座的女士们展现情商:“多年前我第一次来中国,就知道我一生的归宿终将在此,这里有世界上最好的女性,善良,美丽,温柔,贤惠,独立且有主见,更重要的是,善解人意,我去过很多国家,我可以很负责地说,这里的男人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这嘴,抹了蜜蜂屎了吧?
此时此刻唐喆学无比庆幸大姨夫不在场,不然回家大姨两口子指定吵架。毕竟林静雅在阿根廷待了小半个月呢,其中有一礼拜的时间都跟桑杰朝夕相处,就大姨夫那点子心眼儿,唐喆学知道没比自己的宽多少。身为姐妹,林静雅年轻时也和林静雯一样的貌美如花,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盯着。听老妈说,有段时间大姨夫一直疑心老婆给自己戴了绿帽子,还闹到过要离婚的地步。
另外值得庆幸的是,桑杰没现场表演徒手开椰子,也没有说一句让林静雯尴尬的话语,吃完饭九点刚过便礼貌告辞,丝毫没表现出纠缠的意思。唐喆学着急回家遛狗,没帮着老妈收拾就拖着林冬跑了。路上怎么琢磨怎么不是滋味,忍不住逼逼:“你说他会不会趁人都走了,再偷偷溜回来?”
“不放心你就回去。”林冬懒得跟他吵,说一万遍了,包容,包容!听不进人话是怎么着?
“你跟我一起?”
“我才不去呢。”
“那我也不回去了。”
“呦,怂啦?”林冬赤果果地挑衅,“我看你刚在饭桌上可乖了,大气儿都不敢出。”
一句话刺激得唐喆学脑瓜顶冒火,趁着红灯拉过林冬强吻了一记,并撂下狠话:“今儿晚上你别睡了!”
没羞没臊的一夜过后,又是令人绝望的周一。唐喆学进办公室时和秦骁擦身而过,发现对方脸色不太好,遂关心了一句。秦骁说自己血压有点高,这两天都没睡好,至于血压为什么会高,那就得问罗家楠和祈铭了。前天夜里搭那两口子的车到局里,一口酒没沾的老秦同志在卫生间里吐得翻江倒海。
对此,秦骁的态度是:“我服了祈老师了,真的,开个车还计算三角函数,我打从高中毕业就没摸过数学书了。”
——恩,他没给你上力学知识算对得起你。
唐喆学默默吐槽。祈铭开车那是全局闻名,搁谁看他起步停车都能吓出一身冷汗,更甭提上路了,用罗家楠的话来说,就是“想见识见识黄泉路长啥样,可以坐坐我们祈老师开的车”。法医室和重案的差不多都被祈铭嚯嚯过了,其他部门的暂时还能独身其身,偶有像秦骁这样的外来人口不知深浅上了祈铭开的车,下车后无一例外只剩半条命。
安抚了老哥一番,唐喆学把从霍哥那拿到的资料交给岳林,让查查冉茹的个人信息。很快岳林就把人从系统里筛了出来,仔细看了看,他的表情稍显错愕,探头朝唐喆学招招手,示意领导过来看结果。唐喆学起身走到岳林旁边,弓身看向电脑屏幕,一行行捋下去,眼神随之凝固——冉茹一年前回的国,而在半年前,她因毒品检测呈阳性被派出所处理过。
“冉茹吸毒?”
“恩,记录显示冰/毒呈阳性。”
等林冬从法医办回到办公室,唐喆学把人拉去安全通道里私下里沟通。原本林冬还想拜托林阳帮忙查查对方的行踪,连着罗家楠需要的线索一起,现在查到冉茹回来了,倒是可以少麻烦林阳一部分。然而对方吸毒的情况令那些清唱的语音留言就更显诡异了,是嗑药之后的精神恍惚所致,还是……
出于责任心,林冬提议:“这样,你通知辖区派出所,就说冉茹是咱案子的关联人,让派出所叫她过去抽检,如果确认她还在吸毒,先扣下。”
“那……怎么跟霍哥那说?”
“等出结果再看。”
“好。”
唐喆学前脚出去,秦骁后脚进来,进来就给林冬递烟。意识到对方私下里有事找自己,林冬上下左右看看,确认临近楼层没人后才接下秦骁递来的烟。倚窗呼出口烟,秦骁小声说:“我昨儿晚上在休息室睡觉的时候,听俩技术室的聊天,像是我师兄邦哥的案子,林队,这案子,是不是你负责?”
林冬如实告知:“目前还没有新发现的证据证明判决有问题,所以,暂时没确定是我负责,就先让杜海威那边给翻一下物证。”
视线微凝,秦骁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片刻后默叹了口气:“我说实话,来悬案,就是冲邦哥这案子来的。”
结合那天听到的、秦骁和贾迎春之间的争执,林冬做出判断:“邦臣对你有恩?”
“啊,张本铁那案子,我和邦哥都是内应,邦哥被出卖了,张本铁拿枪指着他脑袋交代同伙,就在我眼前。”阖目深吸了口烟,秦骁睁开眼,斩钉截铁的:“直到救援突入,他一个字也没说,他连命都可以不要,我是真不相信他会为了块金表就背叛警徽。”
人是会变的。话到嘴边,林冬最终选择咽了下去。大道理谁都懂,再说以秦骁的脾气,既然能跟他说这种话,自然不想听到反驳的意见。没必要触对方的逆鳞,孰是孰非,让证据说话。
TBC
第97章
溜溜开了一整天的会,过了下班点林冬才回到办公室。唐喆学带何兰文英杰去了看守所提审前案在押嫌疑人,岳林跟秦骁出去跑线索了,屋里就剩秧客麟在,正收拾东西准备下班走人。桌上有几张留言便签,林冬逐一翻过,没看到冉茹居住地辖区派出所打来的,遂追了个电话过去问了问,得到的回复是联系不上本人。
这让林冬稍感疑惑,难不成被拉去强制戒毒了?那系统里应该能查到相关信息才对。按理说,有过吸毒史并被派出所处理过的,都该列入重点监督对象,抽查须随传随到,如居住地或联系方式有变更应主动上报。当然没几个人遵守规定,大部分二次处理被要求强制戒毒的,都是在娱乐场所或者其他情况下临检时被发现的。
冉茹的手机号确实已处于停机状态,林冬打不通,稍作考量,他要求道:“秧子,加个班,跟我出去走访一趟。”
秧客麟强忍住不情愿的表情,心说——我还是跑慢了。他就不爱出外勤,尤其是走访事项,一想到要和陌生人面对面、想方设法挖掘线索,本能排斥。不过今天用不着他说话,走访嘛,单人不成行,林冬也就是拿他当个搭子,连去找什么人办什么事都没跟他多说。
“霸天虎”被唐喆学开走了,林冬带秧客麟出门打了辆车,直奔冉茹父亲家。系统信息显示冉茹的父母是离异状态,父亲在本地工作生活,母亲则已离开了本市。冉茹的父亲冉郡是一位民乐艺术家,现任教于音乐学院,曾多次出任国家级音乐大赛的评委,亦是本市民乐协会的法人代表。林冬推测,这样一位在业界有头有脸的人物,万不能当着旁人面承认女儿吸毒的事实,也许是刻意安排女儿“避世”。
到地方正赶上冉郡在吃饭,见警察上门,他热情招呼。林冬表示规矩不允许,自己和秧客麟找个地方等就行。他自称出入境管理处的,说和冉茹同航班入境的外籍人员涉案,需要找冉茹了解情况,但现在联系不上,希望家里人能支持警方工作。
冉郡安排他们去书房等候,并差保姆送上茶水。冉家是一栋有三十年历史的别墅,独门独院,三层高,带地下车库和电梯,上下共六个房间。冉郡不是一个人住,还有保姆和新婚太太,以及自己年迈的老母亲。林冬看那饭桌旁那位女主人撑死了三十,比冉茹大不了两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