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证法医6尘封卷宗(152)
你这态度,人家怎么跟你沟通?林冬暗暗腹诽。别人说多少都没用,日子是人俩过的,而且冲雷智敏那张嘴,真吵吵起来话赶话不会比姜彬动听到哪去,像姜彬这么骄傲的人,自尊心一样受不了。
不窥全貌莫断是非,不劝了,能力有限。
“好了好了,不说了,点单,吃饭,我下午回去还有事。”
“啊,我——”姜彬一顿,“你有微信消息,小唐发的。”
说着把手机递还给林冬。林冬点开微信,看到唐喆学说,秦骁之前走访过的关联人终于给消息了,找到一个确定和“大狗”生前相熟的人,准备下午去见见,问他有没有时间一起。
林冬回道:【下午有会,你跟骁哥去吧,有情况及时汇报】
那边问:【你和姜彬去哪吃的饭?】
【云乾东开的那家店】
【嚯,这大中午的,去那地方,胃口真好】
【他非蹦跶着要来,行了,总比跟上次似的讹我一顿人均八百的自助强】
“诶我说,你俩别聊起来没完啊,我还饿着肚子呢。”
眼瞧着林冬只顾和唐喆学噼里啪啦发消息、一秒冷落自己的德行,姜彬一万个不满——有对象了不起啊?我回去撒个娇服个软,你看我以后还有功夫陪你吃饭?
TBC
第129章
秦骁给蹚出来这人叫詹有福,现年五十岁,有两次盗窃前科,前前后后在大狱里蹲了十多年。听保洁公司的老板讲,早些年的詹有福是个白手起家勤恳敬业的人,九十年代去日本打工,积攒了人生的第一桶金,回国后经营起一家员工近百人的保洁公司,承接了不少大厦的保洁工作,在行业内也算小有名气。后面不知道什么原因,企业资金链断了,到处借高利贷,还不上钱被债主逼得走投无路,指使员工趁工作便利偷了雇主家的高档烟酒和名贵珠宝,销赃时被抓一现行,锒铛入狱。再后面出来了还干保洁,边干边偷,这一次数额巨大加上累犯重判,一下子干出去十年刑期,前两年才出来。
至于詹有福和“大狗”杜谢之间的交集,则来源于一次催债事件。保洁公司老板清楚地记得,那会詹有福刚开始干保洁公司,为了拓展客户渠道,对某些口碑不佳的客户也来者不拒。后期客户拖欠项目款,詹有福就得雇人去催债,雇的人里便有杜谢。那时的保洁公司老板还只是詹有福公司里的一个小员工,他见过杜谢一次,虽然看着很年轻,但身上一股子江湖气,说话办事也很老练,重要的是,没有杜谢追不回来的债。
“我记得他们那一伙有五个人,看着没一个善茬。”保洁公司老板如是说,“詹总给他们十个点的提成,年底光结提成就给他们结了三十多万,那可是二零零三年,够在黄金地段买套一百平的房子了。”
早些年暴力催收比较普遍,并且少有人因此而担刑责,对于杜谢他们催债的手段,秦骁不用细问都知道。他的看法是,杜谢这个人,胆大且漠视法律,不管是销赃也好还是暴力催债也罢,只要是能来钱的买卖都干。然而他手脚不干净,吃里扒外,极易惹祸上身,被杀很可能是背着团伙成员私吞赃物所致。
去见詹有福的路上,洪也听师父讲述着早些年干治安时所经历的案子,好奇道:“以前真有人敢纠集起来和警察对抗?”
秦骁笑皱了眉眼:“还以前?你问问唐副队,处没处理过群众闹事事件。”
“不好意思骁哥,折您面子了,我还真没碰上过群众闹事事件。”唐喆学坦言相告,“不过在机场派出所的时候,有过天气原因导致大面积航班延误,机场滞留旅客上千人,确实有个把闹事的,后面武警来维持秩序了,没起大规模冲突。”
秦骁诧异道:“不对啊,我听罗家楠说,你们之前有一次,去刨人家祖坟,不就赶上一群闹事的老头老太太。”
哪来刨祖坟啊?唐喆学倍感无奈,就罗家楠那张嘴,骂起街来倒是能掀了人家祖坟。
“不是祖坟,是一考古现场,我带人过去了,没闹起来。”
“啊?那他说他挨打了。”
“说是有个老头儿浑水摸鱼,趁乱吃曹媛豆腐,他推了对方一把,激化了矛盾。”
“那不算激化矛盾,要我我也得上手。”秦骁端出认可的语气,并借机提点徒弟:“小也,我跟你说,以后遇上的人多了,难免有那种下流之辈,真碰上了,揍丫的,师父给你撑腰。”
“谢谢师父。”
洪也开开心心,唐喆学则在一旁暗暗腹诽:真敢开牙,您待一段时间走了,以后不管洪也犯了啥纪律,不还得我撑腰么?不过转念一想,按洪也的个性,该是不至于哐哐往他和林冬嘴里怼速效救心。之前挨戚娟娟那一巴掌,洪也为了顾全大局,委屈“咕咚”就给咽下去了,对此林冬甚感欣慰,当他面夸了洪也好几天。
令三人感到意外的是,詹有福住这地方还挺难找,开着开着居然没路了,然后导航还一个劲儿让往前走。放眼看去,围挡接连成片,地面坑坑洼洼,周围暴土扬尘的,全是重型机械。唐喆学看了下车载导航,发现地图上标注的此处应该是条国道。来之前和詹有福户口所在地的派出所确认过,按其登记的地址设置的目的地,可能是附近路段修高架的缘故,大拆大建的,导航都跟不上节奏了。
等唐喆学把车倒回到大路边停下,秦骁下车去问路。过了约莫一刻钟,拿着张手绘地图回来了,坐副驾上指挥唐喆学该怎么开。七拐八拐,终于拐进了一村子里。这会导航又支棱起来了,配合黄智伟的嗓音播报,听着格外有喜感。对,自打那次秧客麟输给上官云菲,黑了“霸天虎”的车载导航系统,就一直用黄智伟的声音了。一开始听着不习惯,总感觉尬得能用脚抠出三室一厅,听久了也还行,至少开高速跑长途的时候不犯困。
登记地址是村委会办公室,到地方下了车,唐喆学进去打听詹有福家的具体位置。接待他的是村委会主任,一听要找詹有福,顿时面露疑惑:“你找他干嘛啊?”
“走访,麻烦您。”唐喆学出示证件。
主任眯眼看看,忙道:“哦,警察同志啊,内什么,坐。”
“不坐了,您告诉我他家怎么走就行。”唐喆学不想耽误工夫,就那破路,回去还得绕一大圈,回头进城里的时候正赶上下班高峰。
“我带你们去吧,他家那位置真不太好找。”
主任说着,拉抽屉拿上钥匙,带唐喆学出屋后回身锁上了屋门。秦骁和洪也在外面等着,见他们出来了,一并跟上。这村子看上去挺富裕的,家家户户都起了四五层的小楼,有的门面装点得挺气派,鎏金门琉璃瓦的,就是不知道里面装修如何。据秦骁在县里干治安的经验来看,本地人外出打工或者做生意挣了钱,第一件事就是回老家修房子,起的楼越高越能证明财力。也有打肿脸充胖子的,外墙贴的光鲜,里面还是水泥墙水泥地,等孩子结婚了,住哪间再装修哪间。
一路走,唐喆学一路跟主任打听詹有福的身世背景。主任说,詹有福算自己隔房堂树家的孩子,论起亲属关系来还得管他叫声堂哥。他们小时候家家都穷,詹有福他爹就去北边下矿井挣钱了,结果出了矿难,闷死在了里面,当妈的抛下詹有福兄弟俩改嫁去了外省,后面音讯全无。詹有福和弟弟算吃百家饭长大的,学也没怎么上,混个初中毕业,刚年满十六就和村里人偷渡去了日本打工挣钱。当年和詹有福一起出去的有八个人,回来了三个,其中就包括詹有福。
主任背着手,边溜达边念叨:“那会他带了有七八百万日元回来吧,按汇率折四五十万人民币,那可是九十年代末,我们都好奇他怎么挣那么多钱,后来听跟他一起回来的那俩说,他在日本干了好几年的背尸工。”
“背尸工?”唐喆学头回听这职业,略感新鲜。
“恩,就是把死在家里的人背出来,送殡仪馆或者警察局什么的,那边人好像很介意尸体,死人不让坐电梯,要是死在高层公寓里的必须靠人力背下来,二三十层的楼也得背。”主任吸了下鼻子,表情略显厌恶的,“据说背一次多的能挣十来万日元,可那活儿多丧气啊,没什么人愿意干,跟他一起出去的,有个人也干了一阵,有天正站街边吃冰激凌呢,突然被辆车冲过来撞得身首异处,老人儿都说,这是被缠上了,被死人拉去作伴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