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关系(77)
橙黄色的路灯静静悄悄地洒落下来,将明昼笼罩,在他身上渡上了一层毛茸茸的光圈,削减了以往的冷淡,看起来竟有些……柔和。
明昼看上去好像瘦了一点,脸色很白,嘴唇也是苍白的,让人想吻上去,让那两瓣唇染上漂亮的色泽。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身形单薄,肩头落上了一层薄薄的雪。
脖子上带着……
宋如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带着他曾经给他的那条围巾。
明昼看着宋如星穿着单薄的睡衣,眉头不由皱了一下:“穿这么薄。”
他说了话,宋如星才终于如梦初醒,猛地一步上前,大力将明昼抱紧怀里。
“……你怎么来了啊。”他的下巴放在明昼的肩上,头微微侧着,去嗅他颈边的气息,不止是信息素的气息,还有他衣服上的味道,头发上的味道,围巾上的味道。
所有的味道组合在一起,变成了一股极其复合的香味,宋如星深深地迷恋着这个味道,脸颊挨着明昼的耳朵蹭了蹭,嘴唇也贴过去亲了亲。
像是怎么亲近也亲近不够。
真的很像见到主人开始撒娇的小狗。
“不能来吗?”明昼被他搂得很紧,紧到连呼吸都有些不畅,却没有一点反抗的意思,甚至还抬起手,在宋如星的背上拍了拍,安抚他过于激动的情绪。
“……还以为你一点都不想我。”过了会儿,宋如星才很小声很小声地说。
在视频里没说出来的委屈,终于还是在见到明昼的那一瞬间,没有忍住,流露了出来。
“怨气这么大。”明昼在他怀里,终于不觉得冷了,慨叹道,“不想你就不会来见你了。”
“真的吗?想我吗?”宋如星站直,与明昼对视,眼睛也亮晶晶的。
明昼总是内敛的,宋如星这么问,他又不回答了。
那双漆黑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宋如星,说:“先去车里吧,免得感冒。”
“好!”
两人上了车,车里开着暖气,明昼脱下打湿的外套,还没完全脱下来,宋如星就骤然按着他吻了上来。
像是早就忍不住了,宋如星吻得很凶,身上是冷的,可唇|舌又无比的滚烫。
明昼闭上眼睛,睫毛微微颤着,伸手按住他的脖子,顺从地张开嘴唇,吻了回去。
过了许久,四瓣难舍难分的唇分开,宋如星的眼睛亮得像黑夜中的狼,橙子的气息铺天盖地,将明昼占有。
“明先生。”他嗓音都哑了,说,“过了这么多天了,您还需要我吗?”
明昼没有回答,只是勾着他的脖子,重新吻了上去。
……
明昼拿出湿巾,给宋如星一根根擦干净手指,眼睛往下一瞥,问:“要帮你吗?”
宋如星摇头,然后又把明昼抱进了怀里,像是怎么也抱不够,只有把明昼整个人都塞进怀里,让怀中满满当当的才好。
明昼的信息素变得懒散,柔软,挨在宋如星的身边。
他也变得懒散,干脆整个人都没骨头似的,靠进宋如星怀里。
“……你心情不好吗?”宋如星搂着他,很轻地问。
“为什么这么问?”明昼好像有点困了,闭着眼睛,说话也有些含糊。
“你看起来不高兴。”
“可能因为你最近不在身边吧。”明昼说。
他无知无觉的,一点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话的样子。
Alpha的信息素却在一瞬间躁动了起来,带着浓厚的欲|求。
明昼睁开眼睛,他的眼皮还泛着湿漉的红意,有些失焦的眼睛往上一瞥。
宋如星掩饰性地亲了亲他的眼皮。
“……回你家吧。”明昼沙哑地说。
“好。”
两人回了家,宋如星把明昼放在沙发上,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
他一直没有动作,明昼便伸长手臂,勾着他的脖子把他按下来,趴在自己身上。
明明是自己把人按下来的,这会儿又不乐意了,眉头一皱,咕哝一声:“……好重。”
宋如星也没起来,动了几下,把明昼从背后抱进怀里,亲他的耳朵,悄声说:“你自己把我按下来的。”
“嗯。”
今天明昼又没带抑制贴,里头穿着一件低领的毛衣,已经恢复光滑的后颈白生生的,没有了任何印记,像上好的玉脂,散发着香气与热度,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宋如星的眼里。
宋如星的鼻尖凑上去嗅闻,小声说:“……您是故意的吗?”
明昼闭着眼睛,呼吸清清浅浅的,没回答,好像已经睡着了。
他睡着了,宋如星却睡不着。
他的唇印上明昼的后颈,齿关张开,犬齿尖抵在明昼的腺体上。
可过了半天,也没有咬下去。
他悻悻地收回犬齿,想搂着明昼就这么睡去,明昼却忽然问:“不咬吗?”
“还……可以咬吗?”宋如星问。
明昼没有回答,也没有动,那节腻白的脖子明晃晃的,落进宋如星的眼里。
好香。
明昼整个人都散发着温暖的香气,林间玫瑰的味道幽幽地钻进他的鼻腔,如同一张大网将他捕获。
于是宋如星的嘴唇又贴了上去,犬齿张开,狠狠刺入,将自己的信息素注入到他的身体里。
橙子的香气疯狂地与林间玫瑰的香气交融。
……
刚才是明昼给宋如星擦手,现在换成了宋如星给明昼擦掌心,掌心通红,宋如星忍不住在上面吻了一下。
明昼还含着雾气的眼瞳,倒映着宋如星的身影。
“现在心情好点了吗?”宋如星又亲他的眉心。
“嗯。”明昼嗯了一声。
天色已经将将泛白,宋如星家离公司有些远,应该要起来了,但明昼的骨头里泛上来一些酸软,像是长途跋涉了许久的人,骤然停歇,再也不愿意起来的酸软。
“为什么心情不好呢?”
明昼望着他说:“不是和你说过了吗?”
当然,在听到那个答案的一瞬间,宋如星是很高兴的,高兴得心脏都要涨满了。
但高兴之余,他也看得出来,明昼的不高兴不是出于这个原因,最起码不止是因为这个原因。
“除了那个呢?”宋如星低声问。
明昼的唇瓣抿紧,一时没有说话。
宋如星很轻地问他:“是不可以说的事吗?”
不是不可以说,只是明昼习惯了不说,因为没有倾诉的概念,没有人可以听他诉说。
但宋如星是可以的。
于是明昼默了很久,才动了动嘴唇,开口道:“不是,只是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
他一次只说一点,宋如星像个耐心地挖宝人,他说一点,宋如星就再往下挖一点。
“不好的事吗?”
“我无法评价它的好坏。”一碰到这些事,明昼就好像陷入了到了某种应激反应,他的大脑瞬间理智下来,表情也变得冷漠,像一个机器人一样分析,“我的父母不喜欢我,不过这出于很多原因。”
不被父母喜欢的孩子。
宋如星心里一揪,想去摸摸明昼的头发,不过他觉得明昼应该不会喜欢这个行为,所以他的手最后还是落到了明昼的脊背上。
或许是掌心的温暖带了一些慰藉,明昼很自然而然地说出来了接下来的话:“他们是商业联姻,各自都有喜欢的人,我只是他们对于家族的交代。”
所以不被在乎,不被喜爱。
他说这话并无任何伤心,难过,或者埋怨的意味。
只是很客观地评价了这件事。
但宋如星的眼睛却忽然红了。
他一下把明昼抱紧,很用力地抱着他:“……你是最好的,最值得喜欢的。”
宋如星很小声,但很认真地说。
其实明昼早就已经不在乎了,他所有的情绪,好像早就在漫长的,不被喜爱的时间里,散了个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