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证法医5重案日记(190)
罗家楠看了,说不上什么滋味的:“是孩子睡袍上的啊……那……可能是她自己剐的?”
祈铭问:“剐在什么位置?”
光用嘴说,说不明白,罗家楠干脆把祈铭带回楼上让他自己看。这个剐了银娅睡袍丝带的位置在护栏内侧靠下,是那种刷漆时候刷太多,漆液受重力作用凝起来的一块凸起,因风化而变得锐利。
“……”
观察后祈铭沉思片刻,要求罗家楠:“你把胳膊抬起来,抬平。”
罗家楠领命行事。然后祈铭按着他的胳膊上下撑了几个来回,摇摇头说:“真要是她自己爬的,怎么剐也剐不到下面去,你手臂平抬的高度于我来说,基本相当于围栏于死者踩着小板凳的高度,这么小的孩子臂力不足,她根本撑不上去,唯一能自己翻落的途径就是踩着板凳爬上水池,再从水池那半边的护栏翻下去。”
听祈铭这么说,罗家楠又来了精神。事实上他只是不愿意相信孩子是自己翻下去的,凶杀虽然比意外更令人心寒、气愤,但起码有个人可以怪罪,旁观者的怒火也有个倾泻的渠道。目前来说还是当妈的嫌疑最大,毕竟当爹的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但不在场不能证明他没参与,就像之前那起扔孩子的案子,二人合谋,其中一人远程遥控。
又看祈铭弓身靠向护栏,眨眼间半个身子都探到了护栏之外,吓得罗家楠赶紧一把薅住对方的胳膊,低吼一声:“嘛呢你?”
“我试试姿势。”抽手退后,祈铭垂眼望着护栏,“如果是把孩子从护栏这边推下去的,倒是有可能剐到睡袍的袖子,我刚胳膊正好垂在那个剐丝的位置,死者胳膊短,所以应该是手腕的位置。”
“你下回再做实验能不能提前吱一声,吓我一跳!”罗家楠满心都是抱怨,这媳妇,一个没看住就扒护栏去了,有几条命也不够吓的。
祈铭没接茬,因为此时此刻他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手机上去了。眼瞧着对方突然拿出手机噼里啪啦地打上字了,罗家楠探头凑过去瞧了瞧,原是跟那个“养猪专业户”发消息。前面的对话滚上去了,就看见那边给祈铭发了句【连夜尸检辛苦了,注意休息】。
很平常的一句叮嘱,然而在罗家楠看来却格外扎眼,冠状动脉直径瞬间收缩——发这话几个意思?我媳妇我一个人心疼就够了,你一养猪的凑特么什么热闹?
TBC
作者有话说:
楠哥:EMMMMMMMMM……我媳妇不会跟人网恋吧?【想太多.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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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罗家楠心眼堵不堵, 祈铭不知道,知道了也没心思顾。离开现场回去尸检之前,他又在各个房间串了一遍, 以免遗漏可能的线索。进到孩子们的小卧室里,他忽然皱起眉头, 转身问罗家楠:“你闻到什么味了没?”
“嗯?”罗家楠正琢磨空下来后以祈铭的语气,给那“养猪专业户”发条把天聊死的话,听闻对方的问题,赶紧抽了两下狗鼻子——“好像是……尿骚味?”
祈铭转头:“黄智伟, 把紫外灯拿过来。”
黄智伟应召而来,关灯关门,打灯一照,果然在双人床的床单上照出一片荧光,看位置是尿床所留的尿液。祈铭上手掀开床单, 隔着手套往褥垫一按,触感微凉, 说明褥垫还湿着。
“银娅包着纸尿裤,这是金娅尿的床。”祈铭做出判断, 回手按亮屋内的灯,发现卧室窗户也开着, “她尿完床, 醒了, 于是开窗散味道。”
罗家楠恍然:“那客厅的窗户也是她开的?”
“有可能, 这孩子比其他六岁的孩子心思更深,思维更缜密。”说完祈铭忽然意识到什么, 神情变得有些不可思议, 声音随之压低:“家楠, 你说会不会是……”
知道祈铭在想什么,罗家楠脑子里也转起了一个可怕的念头,然而没确凿的证据,他不愿相信那么小的孩子能干出如此残忍的事情。不过苗红刚跟他通过气,伍欣萌说,金娅对银娅有过攻击行为,很难说这孩子会不会把大人施加于自己的痛苦,发泄到比自己更弱小的妹妹身上。再者俩孩子睡一个房间,爸不在家,妈在另一个房间睡觉,金娅确实有实施行动的便利条件。
一旁的黄智伟也瞪大了眼:“不会吧,她才六岁,搬不动妹妹吧?还得往护栏上推。”
回忆了一下手感,祈铭说:“死者的体重约9公斤左右,如果是用拖的——”
罗家楠出言打断:“行了你俩,赵政委说了,不能先入为主的做出判断,等尸检完了再看。”
和黄智伟对视一眼,祈铭转身离开房间。他前脚出去,后脚罗家楠一把薅住也要出屋的黄智伟,小声叮嘱:“再去照几遍从厨房到小阳台的通道,仔细找找有没有拖拽痕迹。”
“……”
一瞬间黄智伟的脑门亮得直反光,眉头忧心皱起。不是不可能,早两年有个案子,四岁的姐姐把八个月大的弟弟摁马桶里淹死了,只因嫉妒弟弟出生之后受到了全家人的关注,而自己被冷落了。当时他看完那案子的通告,第一反应是去找上官芸菲商量,说如果将来生俩,绝不能偏心老二。
芸菲小妹甩了他斗大的一个白眼——一个都不想生呢,还俩?做梦去吧。
从卧室里出来,罗家楠望着被姑姑抱在怀里、摇晃着沉入梦乡的金娅,默叹了口气。如果真是这孩子干的,那家长也脱不了干系。身上那么多的伤,这孩子心理能健康么?他从小打架打到大,主要就是因为父亲常年不在身边、遇事无人撑腰,自己必须以强者示人才能不挨欺负。院里一群半大小子,拉帮结伙欺凌弱小,别人挨打挨抢能找爹妈去评理,他能找谁?妈妈奶奶天天为爸爸爷爷担心还担不够呢,再隔三差五替他去和别人吵架,家里日子还过不过了?
从小罗卫东就教育他“家楠,你是个男子汉,要有担当”,他也确实践行了父亲的叮嘱,只不过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基于社会经验的缺乏,处理问题的方式方法难免简单粗暴。幸亏他后来当警察了,要不按小时候那种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习惯,估计能给牢底坐穿。
看他出来,姑姑忙问:“罗警官,我能带金娅先回家么?”
要按罗家楠之前的想法,她确实应该带孩子离开这个嘈杂的环境,但眼下金娅的嫌疑上升了,罗家楠不能让孩子脱离警方的视线。略加思索,他让姑姑把金娅抱进父母的卧室,安抚对方:“我们还要问金娅一些问题,等她睡醒了,情绪平稳一些,我们问完你再带她走。”
“行吧,我让单位同事帮我请个假。”姑姑皱眉而叹,“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要怎么跟爸妈说啊……”
“这个先别着急了,慢慢来,老人家那边得考虑身体状况。”
一边说着话,罗家楠一边假装胡撸金娅的胳膊,借机观察她手上是否有伤痕——银娅再轻也有将近二十斤沉,金娅能拖的动她,可要举上围栏实属不易,手上和胳膊上可能会被剐蹭或者产生压痕。另外如果这事是金娅干的,银娅不反抗不哭闹么?能任由姐姐把自己拖到小阳台?如果她哭了闹了,楼上楼下的邻居怎么没听到,当妈的也睡得那么死?
刚走访邻居的时候,有提到七点多的时候听到隔壁孩子哭来着。可家里有小孩的,一天哭个三五次实属正常,更何况有俩,所以无人对此感到有什么不寻常。十点的时候确实没动静,就二楼的住户听见“咚”的一声了,以为楼上掉了只鞋或者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下来,也没想着往出看一眼。
“妈妈……”
忽听金娅在睡梦中发出声呓语,罗家楠稍稍止住动作。而姑姑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又汹涌而出,心疼道:“我们金娅命苦啊,从出生就没了妈,她回来之前一直管我叫妈妈,上了幼儿园,见着老师也叫妈妈……老师打电话跟我说这事的时候都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