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等爱情(62)
刚才贺斯扬揽着阮知宁的肩膀强行在他耳边讲完了一个冷笑话。其实贺斯扬开始讲第一个字的时候阮知宁就开始笑了,等贺斯扬讲完阮知宁觉得自己肚子都笑痛了。
“下午我在群里看见的,他们都说不好笑。”贺斯扬望着阮知宁的笑颜,在昏暗的环境里观察着面前的小男生,语气非常散漫,“果然让我来讲效果会好一点。”
阮知宁从来不知道贺斯扬竟然还有讲冷笑话的本事,他一想起来就觉得好笑。代驾师傅似乎也被阮知宁的笑声感染,他从后视镜里望过去,只觉得车后座这对兄弟感情真好。
黑色跑车驶进高档小区,贺斯扬和阮知宁一起下车走进楼道。深夜一阵寒风从背后吹了进来,阮知宁快走了几步,赶紧按下了电梯向下的按钮。
电梯门打开,贺斯扬跟在阮知宁身后走了进去。狭窄的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阮知宁脸上还带着笑,默默看着电梯门上反射出来两人模糊的影子。
电梯上方的数字不断变大,安静的环境里贺斯扬低了下头,看了看阮知宁的侧脸。
“宝宝。”
阮知宁困惑地应了一声。
贺斯扬语气很平静,像是随口问了句:“刚刚在车里你在想什么?”
“……什么?”阮知宁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酒精令贺斯扬的思考能力变得缓慢,所以他多花了一点时间去揣测阮知宁的心思。阮知宁能骗过贺斯扬一次好像不能骗过他两次,贺斯扬看着阮知宁有些慌张的表情,把话重复了一遍:“刚刚在车里我发现你有心事,明明我来接你的时候你很开心的。”
这时电梯停在了六楼,有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话题到这里被中断,贺斯扬拉着阮知宁往后站了一点,也不再继续去逼问阮知宁。
他们是先下电梯的,贺斯扬打开门转过头去看阮知宁,明显是在等一个回答。
可是阮知宁并不想说,他觉得自己能解决好这个问题。异样的沉默仿佛变成了两人之间的拉锯战,阮知宁神色纠结,小声但是肯定地拒绝了贺斯扬:“哥哥……我可以不说么?”
贺斯扬倒也没有为难他,一边开灯一边回复阮知宁:“可以。”
阮知宁明显舒了口气,贺斯扬注意到他如释重负的神情觉得有点好笑:“有这么为难吗?”
“没有。”阮知宁听出来贺斯扬语气很随意,于是也很轻松地回答他,“我是怕哥哥生气。”
“我只是担心你不开心。”
“不开心我肯定会跟哥哥说的!”阮知宁换好拖鞋去抱贺斯扬,笑着保证,“哥哥不要担心我啦。”
两人好些天没见,阮知宁以为贺斯扬今晚会想跟他做,但实际上并没有。晚上睡觉的时候贺斯扬抱着阮知宁跟他接了一个很亲密的吻,然后把脑袋搁在阮知宁的肩窝低声哄他快睡觉。
第二天两人醒得都很早,阮知宁有点饿了,在床上翻了几个身就把贺斯扬吵醒了。贺斯扬揉揉阮知宁的脑袋,说自己去给他买早餐。
他语气有困意,刚睡醒嗓音也有点哑。阮知宁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朵,眼神躲闪。
贺斯扬问了阮知宁想吃什么,然后洗漱完换好衣服出门了。在贺斯扬离开后不久阮知宁也起床去洗漱,贺斯扬临走前告诉阮知宁自己给他买了新毛衣,放在了衣柜里。
阮知宁刚打开衣柜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转身去拿手机,发现是周时的来电。
“宁宁——”手机里周时语调雀跃,“你今天是不是休息啊?正好我今天也休息,我们出去玩吧?”
阮知宁拿着手机重新走到衣柜前,告诉周时:“我在哥哥家里呢。”
“哦,差点忘记了你还要应付一位金主。”
贺斯扬的衣柜极具个人特色,基本上只有黑白灰三种颜色。衣柜里错落地挂满了衣物,阮知宁一只手找衣服不方便,干脆把手机开了扩音丢在床上,继续跟周时聊天。
“最近你过得怎么样啊?你自己,奶奶,还有你跟贺少。”
“前段时间去做过检查了,没什么问题。因为之前那个手术很成功,今年冬天奶奶不像以前那么难受了。”
“那太好了!什么时候我有空去你家蹭饭,我好久没见奶奶了!”周时关切地询问,“那你跟贺少呢?”
贺斯扬买给阮知宁的那件新毛衣是纯白色的,很简洁的风格,只在毛衣下摆和袖口处做了黑色图案。阮知宁伸长手把毛衣拿出来,听到周时的问话动作顿了一下。
电话那头的周时迟迟没有得到回复,有些奇怪:“宁宁?喂?你有没有在听啊?”
手机从扩音转回听筒模式,阮知宁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跟周时讲了自己跟贺斯扬谈恋爱的事。
“……哥哥很认真的,不像是随便玩玩的样子。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他的,等我意识到好像有点晚了。”
“是他对我好所以我才会喜欢他吗?是不是他不对我好我就不喜欢他了?”
这逻辑好像又有点不对,阮知宁自言自语嘟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手机那头还有个周时。阮知宁像是害怕被周时责怪,尴尬地笑了两声,听起来非常刻意:“不过我一直没有表现出来!本来我就想得很清楚的,等他厌倦我了我们就分开了!到时候我认识新的朋友估计就可以把他忘记了!”
说到这儿阮知宁发觉周时并没有发火的征兆,于是又把昨晚在酒吧里发生的事情讲了。主要阮知宁自己也憋不住,他不能跟贺斯扬说总得找一个人分享。
“我那时候是有点难过,但是又找不到反驳他的理由……”
周时语气听起来特别差劲:“你答应他的时候没想过这茬吗?我记得我警告过你的,你跟他差距那么大别人肯定会用这种眼光看你。”
“阮知宁,”周时咬牙切齿地叫他的名字,“我发现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可是总不能因为这个理由就不谈嘛!”阮知宁跟周时叫板的时候倒是振振有词,“虽然我没有谈过恋爱,但是听别人讲恋爱都是要相互包容的!说不准哥哥那里也承受着什么压力呢!比如他家里人非要让他找一个门当户对的谈恋爱可是他偏偏喜欢我什么的……”
周时气笑了:“阮知宁,你还挺会安慰自己。”
“我就是打个比方!”果然把憋着的话吐出来阮知宁就觉得舒服多了,他坐在床沿抬着眼睛看天花板,很放松地说着,“谈恋爱肯定要信任对方啊,我总得先相信哥哥是喜欢我的吧。”
卧室的房门紧闭,去而复返的贺斯扬沉默地站在门外。刚才走得太匆忙他忘记拿手机,然而此时贺斯扬站在卧室门口,默默转过了身。他在客厅的电视柜里拿了现金,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跟周时聊完阮知宁心情好多了,他洗漱完从浴室走出来发现衣柜的门还敞开着。阮知宁走到衣柜前,无意间瞥到了衣柜的角落。
一般来说角落里的衣物是很容易被忽视的,而且只露出来一个边边。可恰恰阮知宁对这类材质的衣物特别敏感,因此阮知宁好奇地蹲了下来,把脑袋伸进了衣柜里。
贺斯扬第二次回到家,把早餐放在餐桌上去卧室找阮知宁,他推开门的同时喊了一声“宁宁”。
卧室里的空调开得很暖和,阮知宁上身穿着那件纯白色的毛衣,毛衣下只穿着一条蕾丝内裤。
——是从贺斯扬衣柜里拿出来的,黑色的,低腰设计,边缘是破败玫瑰的脏红色,配以蕾丝作为陪衬。这条女式内裤的桥部做得特别窄,再加上最小码的缘故,紧紧勒在阮知宁细瘦的腰上。
阮知宁正好站在穿衣镜前照镜子,他看见贺斯扬进门也有点意外。两人沉默地对上视线,原本阮知宁是想说“哥哥你怎么买了这个呀?”,话到嘴边却习惯性地问成了另外一个问题。
“哥哥,好看吗?”
贺斯扬走进来,眼睛盯着阮知宁笔直修长的双腿,随口反问:“你说毛衣还是内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