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等爱情(53)
“贺少,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嗯。”
“那你能不能重复一下我刚才说了什么?”
贺斯扬专心看着眼前的车况,平静地回答:“不记得了。”
前方十字路口是红灯,贺斯扬踩下刹车,重新整理刚才被打断的思绪。
该怎么跟阮知宁谈恋爱呢?贺斯扬手指点着方向盘,开始筹划下一步。
如果喜欢不能束缚住阮知宁的话,那爱可不可以?贺斯扬冷静地剖析自己的内心,毕竟一直以来是他离不开阮知宁,是他在对阮知宁上瘾。
第39章 “好聪明啊宝宝。”
A市一场雨连着下了好几天,冬天是真正来临了。
文悦书店每天开着暖和的空调,阮知宁每天穿件衬衫或者T恤踩在梯子上整理成堆的旧书。室内暖和了就忘记了外面的寒冷,每次去隔壁的便利店买东西都图方便,懒得穿外套,来回几趟一不小心就着凉了。
家里住着老人,阮知宁也担心把感冒传染给奶奶,每天都戴着口罩,一回家就把自己关进房间里减少接触。贺斯扬跟阮知宁打电话听着他浓浓的鼻音,照例询问:“晚饭后的药吃了吗?”
“吃了……”阮知宁哑着嗓子咳嗽了几声,捧着手机跟贺斯扬撒娇,“哥哥怎么每天都问,我记得的。”
临近期末贺斯扬学校里也有不少事,期末作业、准备考试。再加上阮知宁感冒,两人有好几天没有见面了,每天就打打电话发发微信。贺斯扬每天都要提醒阮知宁多穿衣服,阮知宁“嗯嗯嗯”地应下,跟贺斯扬抱怨:“昨晚躺在床上又是好久才睡着……”
“鼻塞还是很严重吗?”贺斯扬问完就感觉自己说了句废话,听阮知宁那鼻音就能猜出来他感冒症状还是很严重,“我昨天给你买的鼻贴呢?用了吗?”
“用了,但是效果好像不明显。”阮知宁躺在床上,很快又有那种呼吸不畅的感觉了。他只好坐起来,深深吸了几口气,瓮声瓮气地说道:“不过今天吃完药嗓子没那么痛了,估计明天就会好了。”
贺斯扬听到阮知宁在电话那头安慰自己,觉得又无奈又好笑。
“宁宁,要不晚上我来接你吧。”
这话贺斯扬也说过不止一次了,阮知宁一边摇头一边拒绝:“不要了,我感冒还没好,跟哥哥一起睡要传染给你的。”
人一生病就很容易依赖亲近的人,贺斯扬听阮知宁用那软绵绵的腔调跟他说话就止不住的心软。阮知宁没察觉电话那头贺斯扬稍显异常的沉默,他觉得有点困了,打了个哈欠与贺斯扬说再见。
“哥哥晚安。”阮知宁笑得很乖巧,只不过感冒和鼻音令他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可怜,“等过几天我感冒好了,哥哥不忙了我们再见面。”
毕竟年纪轻,一周以后阮知宁的感冒就完全好了。下午贺斯扬去老师办公室交小组作业,看到不少同学也在里面。
贺斯扬一进门就注意到了不少人的目光,其中一个女生看见贺斯扬,笑着冲他挥手:“贺斯扬!你快来看看这张照片!我们正在讨论这个人是不是你!”
“我是在外网上看到的,喏你看,是这个妹妹的个人社交账号。中午我吃饭的时候突然刷到了这张照片,我看发布时间有一个多月了……”
很快贺斯扬就看到了手机屏幕上的照片,方形的八人餐桌、皮革手扶椅、旧石壁炉。离镜头近的是几个外国女孩的笑颜,离镜头远的是一个染着棕色卷发的外国男生。
是在暮山庄园遇见的外国人。
同班同学放大照片,指了指手机屏幕最远端露出来的小半张侧脸,好奇地说道:“你看这个!这个侧脸!你没来之前我们就讨论好久了,都觉得是你。”
贺斯扬静静看着屏幕中央被簇拥起来的小男生,合身纯白的长裙,干净腼腆的笑容,还有他唇瓣上桃色橘调的口红。贺斯扬神色不变,听同学解释道:“这张照片已经有十几万赞了,才刷到我首页来。我看评论下面都在讨论这个女孩子,说她好漂亮……”
她的手指精准地落在阮知宁的脸上,一旁的男生也凑热闹似的挤了过来,看到照片下面标注出来的地理位置忽然怔住了。
“我记得……”他看向贺斯扬,一边回忆一边开口,“之前贺斯扬是不是发过一条朋友圈,好像是在一个风景很好的地方玩,是不是就是这个庄园啊?”
“是是是!你这么一说我也记起来了!我当时还点了赞呢!”
“我去看看贺斯扬朋友圈……”
“早看过了,他朋友圈三天可见!”
但是也有一些人说不像的,看着照片上露出来的侧脸又看了看贺斯扬,觉得还是贺斯扬本人更帅一点,后来连老师都饶有兴致地加入了讨论。
最后贺斯扬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和刚才那个女同学一样,做了相同的动作,说了一样的话。
他抬起手,手指点在了阮知宁的脸颊,垂着眼睛称赞:“他好漂亮。”
贺斯扬和阮知宁有好些日子没见面,今晚之前卢秉哲给贺斯扬打了将近十个电话,跟他讲今晚自己朋友酒吧开业,让贺斯扬一定要来。
“晚上我有约了。”贺斯扬怀疑A市新开的酒吧老板都是卢秉哲的朋友。
“你叫宁宁一起来嘛!”卢秉哲不依不饶地撺掇着,“他感冒不是都好了嘛!你叫他一起来玩!”
贺斯扬实在拗不过卢秉哲的软磨硬泡,后来还是答应了下来。想到上一回带阮知宁去酒吧发生的事情,这次贺斯扬到了酒吧也不去卡座了,直接拉着阮知宁坐在了吧台上。
酒吧门口的停车场停满了车,贺斯扬找了一圈,最后只在一个偏僻的巷子附近找到了停车位。所有酒吧的氛围大多都是相似的,吵闹又刺激。阮知宁一脸新奇地盯着面前的酒保调制一款新的鸡尾酒,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愣愣地转过了头。
“……哥哥你说什么?”阮知宁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要谈恋爱了?”
“假如。”贺斯扬语气平稳,不露声色地试探阮知宁的态度,“假如我要谈恋爱了。”
这句话是没有后半句的,听上去像贺斯扬没有把话说完。不过金主跟情人讲“自己要谈恋爱了”这种话多半也是在暗示,或者是在担心。阮知宁拖长音“哦……”了一声,慢慢把脑袋转了回去。
贺斯扬问得有点突然,阮知宁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好在最开始阮知宁就预料过迟早会有这么一天,贺斯扬询问的语气听起来挺认真的,所以阮知宁也考虑了一会儿,把心里最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
“哥哥你放心,如果你以后真的有喜欢的人了就告诉我,我绝对绝对绝对不会纠缠你的。”
阮知宁特意强调了好几遍,他很清楚金主一般都很忌讳胡搅蛮缠的情人,因此主动开口让贺斯扬放心。
宽口高脚杯里面是浅绿色的鸡尾酒,酒保娴熟地往里面倒入橙汁和柠檬汁。再次转头时阮知宁脸上已经有了笑容,喧哗的音乐背景音令阮知宁说话比平时大声,坐在他身边的贺斯扬把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毕竟我跟哥哥确定包养关系的时候是你情我愿的,哥哥对我那么好,我肯定不会那么不要脸。”阮知宁说着说着像是想到了另一件事,他眨眨眼,语气变得有些谨慎,“……哥哥,我能不能问你一件事哦。”
“你说。”
“哥哥的家人知道哥哥……”其实站在阮知宁的角度他是不应该去问这个问题的,贺斯扬的父母如何与他完全没有关系。只是阮知宁想起不久前贺斯扬跟他妈妈打的那通电话,能感觉出贺斯扬跟妈妈相处得很好,所以每次回想起来阮知宁都会不自觉地替贺斯扬担心。
“知道我是同性恋?”贺斯扬一下子就猜到了阮知宁后半截没说下去的话,他接过话茬,平静地回答,“他们知道的,也没有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