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身(43)

“你觉得这是弱点？”碧落一语说出他心中所想，而后道：“若是杀生丸怕小玲成为弱点而不把她带在身边，那么杀生丸也算不上真的强大。”
“随心所欲、为所欲为……若是为了保持这份强大而束手束脚，那么强大起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过是……亲手给自己加上了一把枷锁罢了。
有多少人在弱小的时候，为了心中的某个目标不断努力，到了强大起来的时候，反而忘了最初的本心？
在这一点上，冷漠而坚定的妖怪可比动摇和易变的人类要好得多。
【你觉得呢，明心？】
内心深处并没有传来任何回答。
【已经虚弱到不能说话了吗？不过应该还是能听见的吧？上一次多谢你了。】果真如他所想，明心也不是那么神通广大的嘛。
【不过，那个时候，若是我死去，栖息在我身体里面的你，怕是也不好过吧，也许会魂飞魄散？我的法师大人。】
林碧落并不喜欢有一个人处在他的体内。
那是一种被侵犯、被窥视的感觉，让他如坐针毡——即使真的是自己的前世也不行。
***
钢牙到底还是没有死。
此时，他正和戈薇一行人向四魂之玉碎片的气息而去。
全身的大小伤口都已经被戈薇细心地包扎，钢牙坐在飞驰在空中的云母身上，带着些幸福的感觉看着前方骑着奇怪紫红色东西（←那是自行车了狼小哥）的戈薇，被云母拐弯带动得视线微微一转，却是落在了同样被云母载在身上的犬夜叉背后。
一头和戈薇很相似的黑色长发。
跟戈薇细细打理的丝滑秀发不同，犬夜叉的头发拜他大大咧咧的性格所赐，已经有不少分叉的地方——在如此贴近的距离，狼妖的眼睛可以很清晰地看到这一切。
所以说，那个时候，这家伙会大大方方地出现在他面前，也是因为脑子里根本就想不了哪怕稍微复杂一点的事情吧。
半妖变成人类的日子，可是攸关生死的大秘密。还是说，这只犬妖真的以为自己就像他的那些同伴一样忠诚，根本不可能背叛呢？
珊瑚：“你是说，神乐不在城堡里？”
戈薇凝思：“嗯，四魂之玉碎片的气息离城堡越来越远了。”
犬夜叉：“神乐拿着碎片逃走了吗？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七宝：“咦，神乐不是奈落的手下吗？”
犬夜叉托下巴：“我也不知道，不过，总觉得……神乐那个女人会逃走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了，她就是那种人。”
钢牙调笑：“哦，臭狗，看起来你倒是很了解女人的样子吗？”
一说起这个，钢牙心里就不舒服：“脚踏两条船……”
“你说什么，瘦皮狼！”犬夜叉炸毛。
“说的就是你，大烂狗！”
小狐狸抱胸垂眸：“为什么这两个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演变成这个样子……”真是奇异的相处模式啊。
神乐拿着四魂之玉的碎片逃跑了……碧落大人曾经说过，奈落的分•身也是妖怪，而妖怪只遵循弱肉强食的法则，也就是说，如果神乐真的违逆了奈落的话，或许是她突然变得强大，或许……是奈落突然变得弱小！
泄露的气息，维持不住的结界……如果这一切都不是陷阱的话……
弥勒紧皱的稍稍眉头舒展开来：“今天，或许就是奈落妖力衰退的日子！”
“什么，奈落是半妖？”钢牙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我还以为半妖都像是犬夜叉一样废物呢……”
“想打架是不是，来啊！”不出意料地炸毛了。
两张脸离得很近，近到可以看得到对方脸上的毛孔，半晌，钢牙不屑地一偏头：“哼，我可没有欺负一个人类的兴致。”
珊瑚：“也就是说，奈落也是有弱点的吗……”
戈薇：“四魂之玉碎片，就在前面！”
钢牙突然跃下云母的背，径自向前跑：“我已经闻到神乐的气味了，先走一步！”
弥勒：“不好，失去四魂碎片的钢牙去找神乐报仇，也只不过是自投罗网罢了！云母，戈薇小姐，我们快些！”
“嗯！”
犬夜叉注视着钢牙消失的方向，皱眉：那家伙的速度，慢了好多……
“……”狗狗一个倒栽葱摔在地上。
珊瑚跨上了云母背上：“犬夜叉，你就安分地待在这里吧。”
“喂，等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这一章还没完的，但是猛然发现字数够了。
……请跟着我念：犬夜叉和钢牙之间是纯洁的友情！



第五章

这个夜晚稍显漫长，漫长地让人心乱。
月亮忘记了出现，只余星子疏朗。
这个夜晚稍显漫长，漫长地让人心乱。
碧落在思考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他的终身大事。
老实说，他一直没有放弃回家的愿望。没穿越过的人，是不会知道这种思乡之情的，很多去了外国的人说感觉像是到了另一个世界一样不适应，而碧落却是真正地到了另一个世界。
而身为“蚀”这种传闻中能够操纵时间和空间的妖怪，也确实给了他穿梭时空、回到穿越前那一刻的可能。
就这样回去吗？有着凡出远门必带特产习惯的碧落开始思考日本战国时代的种种特色，最后终于把视线移到了奈落身上。
仔细想想，妖怪什么的，才是这个时代最大的特色啊。
而且，回去以后，要怎么办呢？找一个普通的人类过一辈子然后被他/她大喊妖怪？过十年搬一次家换一个情人？
这样想想，其实奈落已经是最优选择了。
有一种人是属刺猬的，你不把自己的心全捧到他面前，就别指望他在你面前露出没有刺保护的柔软的腹部。碧落虽然没有那么夸张，但也在自己的心灵之外筑起了一道厚厚的墙，具体来说，如果一个人不是先喜欢他，那么他再喜欢对方，也会假装没有这回事的。
镜子之中，神乐再次和钢牙对上了。
身受重伤的钢牙明显不是神乐的对手，被神乐刮起的两道龙卷风逼得左右支拙，狼狈不已，眼看就要饮恨当下。
有一个红色的影子在龙卷风刮起的烟尘之后，逐渐清晰。
碧落的眸子幽深——今晚，犬夜叉还是个人类，他在此时的样子，绝不能被奈落看见。
***
钢牙现在已经很后悔了。
太过莽撞一个人前来，好不容易将神乐手中的四魂碎片打落，却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你还真是不死心啊，钢牙。”想起杀生丸拒绝了她，还让她自己使用四魂之玉的碎片去杀死奈落，神乐的心情就很糟糕。
“那我就让你解脱吧！”
风从天空汇聚成一个庞大的龙卷，越缠越细，最尾端是犹如尖锥的形状（←请自行想象冰淇淋），然后落在了动弹不得的钢牙身上。
“可恶！”钢牙费力地睁开水蓝色的眸子，已经感觉到死亡的临近。
他很清楚地知晓，如今，能够把他从风中救出去的，只有犬夜叉。但犬夜叉现在只是个人类而已——那家伙就算再笨，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冲出来吧？
感动这种情绪，通常是针对人们认为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因为交情还没有好到能够让对方舍下生死，所以本以为他不会来。
烟尘弥漫。
挡在自己身前的，是犬夜叉没错——还是人类的犬夜叉。
钢牙突然觉得眼睛有些湿润，是伤势太严重还是烟尘过大？他只希望这烟尘再大一些的好，让神乐看不清犬夜叉现在的样子。
曙光已微露。
就在一瞬间，清晨的魔法就让眼前黑发的人类少年变成了银发的半妖。犬夜叉的声音依旧张狂：“神乐，欺负那只胆小狼有什么好玩的……”
铁碎牙的他的手中变幻成形：“从现在开始，由我来做你的对手！”
妖狼族的少主在弥勒法师的帮助下靠坐起来，急促的喘息使得身后的人听不出语声中蕴涵的复杂情绪：“犬夜叉这家伙是白痴吗，居然以那副模样冲出来……”
“要是再迟一步的话，钢牙，你就被神乐的风贯穿了。”
“别开玩笑了，难道犬夜叉是为了救我，抱着半妖的秘密被发现的觉悟才跑来的吗？！”不可能的……告诉他不是这样子……
背后的法师当然没有听到钢牙心中的愿望，笑得眉眼弯弯：“犬夜叉也是担心你啊，他就是这个样子，嘴硬心软。”
担心我……吗……
***
“快要到早上了呢，奈落。”碧落抬起袖子，另一只手微微撩起袖摆轻轻擦拭奈落脸上的汗珠：“我还是更喜欢你人类的样子。”
少年穿得是一件雪白的长衫，袖子宽大。
毕竟不是土生土长的日本人，他从来没有在身上带一块手帕的习惯。
轻柔的擦拭，带着千般的珍惜万般的温柔，眼底的笑容温柔而洒脱，就像是一层迷雾被拨开而露出的真实。
脸上的皮肤上感觉到温暖的抚触，奈落有些迷惑。
他扮演着人见阴刀之时，并不是没有侍女这样轻柔小心地服侍着他，但现在的感觉却是有些不一样的，一种不可言说的奇妙滋味。
就连强大冷漠如杀生丸这样的全妖都会在失去手臂的时候心生脆弱，如奈落这样的半妖，在如此虚弱的时刻，心灵又怎么会没有半点缝隙？
心防这种东西，说坚强也坚强，说脆弱也脆弱——端看你懂不懂他的心。
碧落轻笑起来，眼中光芒流转如深渊的漩涡，吸收一切吞噬一切，缓缓道：“西汉年间，董贤为人美丽自喜，哀帝望见，悦其仪貌，宠爱日甚。出则参乘，入御左右。常与上卧地。尝昼寝，上欲起，贤未觉，不欲动贤，乃断袖而起，其恩爱至此。”
手中的小巧飞刀轻轻割断了袖摆，看着那沾染了汗液的纯白如断翅的蝴蝶飘落在地，碧落幽幽道：“这是断袖的典故。”
当然，你不能认为一个日本的幼龄妖怪会懂中国西汉年间的典故。所以奈落很自然地问了：“断袖？”
“断袖分桃，是为男风雅事。”碧落言笑晏晏，以唇轻触奈落的耳廓，若有若无的吹气，宠溺而无奈：“难道一定要我说得那么明白？”
在奈落看不见的地方，少年的动作缓慢而优雅，面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仿佛带着某种未知的危险——但他的声音却是温柔而深情的：“我喜欢你，奈落。”
奈落的耳际泛起微微的红，浅粉诱人。
神无站在原地，表情分毫未变，怀中的镜子里，犬夜叉已经恢复了半妖的形态。
白衣的少年笑起来，阴暗的地下室中，人类的少年却笑得如斯妖魅——不，他本就是一只妖精，薄凉而多情的妖。

作者有话要说：
……半真半假的表明心迹什么的，瞬间渣攻了有木有！
……我好想当受啊，0更就0吧打滚~呜哇呜哇

（zzy27927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2-02-24 17:38:57 ）QQQ~作者表示无以为报，已经躺平。



第六章

太阳已经跳出了地平线，地下室里依然是一片幽深的黑暗。
犬夜叉在曙光初露的时候，是在一瞬间从黑发的人类少年变成银发的半妖少年，而奈落则是从人类的头+各种妖怪的身体变成黑发的赤裸人类形态。
他在组合中的那种身体，当然是穿不下一件衣服的。
碧落抑制住吹口哨的冲动，欣赏的目光在奈落躯体上游曳，大大方方地梭巡，虽然不含一丝情欲，却陡然给奈落带来一种羞耻的感觉。
有些新鲜的体验。
手指伸长改变形状成触手，奈落迅速取过一边预备好的衣服披在身上。
有种落荒而逃的可爱感觉呢。碧落站起来，轻巧地走到衣冠不整的男子面前，极其自然地给他整理领子、袖摆、胸前，最后系好腰带，就像做了无数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