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之赦你无罪(85)
本来不该出现在朝堂的贾赦此时却出列奏道:“启奏圣上,对于做乱之人自当严惩,不过臣以为这同党追查一事还当慎重。”
皇帝能看着他出现在早朝上,就知道他所为何来:“嗯?你有何高见呀?”
贾赦又道:“历来出现犯上做乱之事,一旦追究同党,都免不了波及无辜,常有小人借机党同伐异,构陷之事频生。所以臣以为皇上还当立下规矩,将哪些做为视为协同作乱,哪些人不过是受人蒙蔽一时糊涂。”
大学士甄应嘉却出列反驳:“贾大人此言差矣。那些所谓一时糊涂之人,怕是原就有些阴微心思,或是首鼠两端,事后推到识人不明上脱罪。所以还请皇上除恶务尽。”
贾赦好悬没让他恶心死,最该除的不就是你吗:“甄大学士才真是老成之言,臣见识不及甄大学士。”
这就完了?打到棉花上的无力感是从哪里来?甄应嘉摸不清此人路数,立于朝堂中央不知该如何。
皇帝心中暗暗为贾赦阴人的功夫叫好,还是接着演下去:“既然甄大学士如此忧国,那么这追查同党之事,就由甄大学士主理吧。”
朝臣看甄应嘉的眼神都不对了。
其实依着贾赦的法子是最好的,也不至于让朝中人心不稳,朝臣们也不必担心让人无端攻讦。可是甄应嘉为了把贾政之事牵出来,却要把贾赦的主意推翻。可以想见,今后一段时间,朝臣们都得人人如履薄冰地过日子,能看他顺眼才怪呢。好象谁真不知道忠平是你亲外甥一样,说不定最大的同党就是你。要不是你老娘活得时间够长,太上皇又免念旧,说不定你现在就在大理寺里呆着呢。
没想到看似莽撞的贾赦竟如此奸滑,甄应嘉只好接过这个烫手的山芋,不接行吗?皇帝已经摆明了谁的梦谁自己圆的架势,一个不好他就得落下心虚的口实。所以就算是牙咬得再累,甄应嘉也得认了。
他是认了,可是那些由他联络起来的人家却不想认。要是听了贾赦的话,皇帝就此放下同党的事儿不提,说不定一家人还有个活路,可是就是人不肯放过,现在多少人家吃不下睡不着?于是可悲地甄应嘉明白了一个道理:众怒不可犯。
接下来的几日,皇帝的御案上摆的都是弹赅甄应嘉的折子,有些人更是为他列了十大罪状、二十大罪状,说得甄应嘉为乱朝纲,为天下之贼一般,似乎不除此僚将天下不稳。就是当年弹赅贾赦都没有这么猛烈好不。
皇帝为了朝堂稳固,只好到大明宫向太上皇求助。太上皇当时能想着让甄应嘉进京,就是为了防备他这个“江南王”与忠平南北联手不好收拾。现在忠平已去,离了江南的甄应嘉也不过是落水狗而矣,所以太上皇只说了一句:“奉圣夫人有年纪了,别再让她担惊受怕了。”眼不见心不烦吧。
听了太上皇的话,皇帝心中一喜。可是见人一头白发比前更见风霜,又有些不忍。可是为了太子哥哥,走到今天的皇帝并不后悔,所以他到底没劝出口,只默默地向太上皇行礼告退。
亲口说出对自己奶母的处置,太上皇不是不心酸。可如今他已退位不说,当年之事甄家所做太过:竟以一个奶娘之女就妄想控制皇宫不说,还染指皇嗣,这是得知实情的太上皇也不能忍之事。所以只是一个甄贵太妃入冷宫,绝不能消来太上皇的怒火,甄家,既然有胆子让忠平生出不臣之心,也得为这份胆子付出代价。
至于奶娘,她是曾经一心一意地照顾过自己,可是从她出宫,自己给了她多少体面,为她家带去多少荣耀?这些她都以为是理所当然了。下人,终是眼皮子太浅了。太上皇长出一口浊气:既然我能给你,我就能收回来。
第123章
前几天还风光无限的大学士甄应嘉, 被责成回家反省,并且要对弹赅他的折子进行自辩。皇帝又有旨意,甄家上下人等, 一体锁拿进京, 侯三司审后再行发落。
听到这个消息,朝臣们都有大快人心之感——让你看不得人好, 这回临到自己头上,知道皇帝不好惹了吧。就连贾政也松了口气, 这回他不用再天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向贾母报告这一好消息后, 贾母沉思半天才道:“政儿, 你还是要到你大哥那里走一趟。”
贾政心里并不情愿:“又何必再去。上次之事,也未见大哥出什么力。听说他虽然在朝堂上主张不追究同党之人,可是甄应嘉一反驳, 他就再没有动静。如此看来,还是太上皇向皇帝施压也未可知。”
贾母却没他这样浅薄:“就算是没有成功,可他毕竟还是说了话的。可见并不是完全不管你这个弟弟。你还是去一次为好。再说你现在还在家反省,这次甄家一倒, 说不得会有空缺,也得你大哥出力。”
贾政就不爱听这话,要再换个人, 他能喷人一脸。可谁让说这话的是他的老娘。自认是孝子的贾政只是沉默以对。对这个儿子的脾气,贾母有什么不明白?还是劝他:“如今你复起才是大事,那些意气还是放一放的好。”
话说到这份上,贾政只能听从。可是他不情愿向贾赦低头, 贾赦也没贱到非得问他,于是二人又一次不欢而散。可是贾政回去对贾母时的说法就成了贾赦不光不愿意帮忙,还对他极尽挖苦之能事。想着大儿子的尿性,贾母对此倒有几分相信。再不想承认,也明白过来自己搬离将军府,真不是一步好棋。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贾母少不得拿出自己所剩不多的私房,贴补小儿子复起之用。
可还没等贾政有起复的消息,他就不得不再次登上将军府的大门,求他最不愿意求的贾赦。无他,薛蟠的事儿发了。
要说贾雨村这神人,自从判了薛蟠的案子,就入了“江南王”甄家的眼,因着贾家的关系,竟把他当成自己人来培养。不想时任金陵知府的贾雨村,在得知甄家风光不再后,第一时间上了请罪折子,将当日错判的葫芦案,说成是受了甄、贾、王三家逼迫,不得不为。这些年他潜入甄家内部,收集了大量不法证据,要进献给皇上。同时上报的还有王夫人当时拿贾赦帖子写下的书信。
薛家毕竟在金陵还有族人,有些厚道的将这个消息传递给了薛姨妈。薛姨妈能有什么办法?她现在除了钱,只剩下一个姐姐可以依靠,这不就哭上了贾府?人也没有别的要求,只一条,保住薛蟠的命。王夫人现在也是一筹莫展,贾政已经是个白身,就算当年他不是白身的时候,用的也是贾赦的帖子,可是现在这帖子别说拿了,就是见也见不到。可是现在两房的关系说是势同水火也不为过,就是原来用过贾赦的帖子也得捂住。
为了救儿子,薛姨妈也是铁了心。一见王夫人的推托之意,甩出了杀手锏:不救薛蟠也行,还钱吧。我自己用钱去买我儿子的命!王夫人傻眼了,她自己的妹妹自己清楚,平时是没有这个脑子也没有这个胆子和自己撕破脸的,可现在选择行此下策,可见决心之大。
为母则强,王夫人能为了贾宝玉与贾政对喊,薛姨妈又为什么不为了儿子和王夫人翻脸?没有钱的王夫人,只好用起拖延的法子,可是她忘记了一件事儿:此时薛姨妈只是听到了风声,薛蟠还没有入狱,他还能亲自拜会贾政。
要说薛姨妈和她儿子是没有这个脑子,可她们有一个有脑子的女儿与妹妹。自搬入大观园一事让王夫人算计了摆设之后,薛宝钗对这个姨妈的底线已经不做希望。等知道自己母亲连借据都没有就借给人四十万两银子的时候,她都要绝望了。现在家里家底如何,她比薛蟠还清楚,这四十万两银子对如今没落的薛家意味着什么。所以在薛姨妈拜访王夫人的时候,薛蟠也到书房见了贾政。
等薛蟠说出他们家借钱修大观园一事,贾政自然十分尴尬:他没有王夫人那么不爱惜羽毛,还是自认正直的。利用他的“正直”,薛蟠成功的用两行眼泪,换来了贾政的一纸借据——他说因为自己不小心弄烂了借据,怕让母亲担心,又怕一旦和姨妈说起就会被母亲知道,看姨夫能不能帮下忙,重新给写上一份。知道王夫人确实向人借过钱,做为一个正直的长辈,贾政义不容辞地帮小辈一个小忙,毕竟孩子也是出于不想让母亲操心的孝心,同为孝子的贾政怎么能不帮这个忙呢。而且为了帮人帮到底,贾政并没有告诉王夫人此事。
随着贾雨村也被锁拿进京,薛蟠就开始了顺天府之旅,薛姨妈和薛宝钗手拿贾政亲手写下的借条再次登门。这次王夫人也无法可想,只能谋于贾政。可贾政已经是一介白身,又有什么法子?这不就来到将军府,请贾赦出面周旋。
面对不请自来的贾政,贾赦不用问都知道来意,可是他却没那个心思帮忙。要是杀人都不入罪,可以凭借金钱或权势草菅人命,那这世界还有没有人再去追求正义和公理?就算是贾政婉转地说出薛家愿意拿钱买命的意思,也让贾赦给喷了一脸:你还是读过圣贤书的人?你还自以为清高?连杀人偿命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不怪皇帝让你在家反省。幸亏原来你只是在工部,要是你在刑部还不得冤案满天下呀。
被喷了一脸的贾政只能擦擦脸上的唾沫,灰溜溜地回到自己家中。可是贾赦能喷他,他不是也能喷别人?给他找了这个麻烦的王夫人首当其冲,让他劈头盖脸地臭骂一顿。
王夫人也是一肚子委屈:妹子突然翻脸,丈夫又没有作为,儿子还小,女儿音信不通。凡此种种,足够王夫人到贾母跟前哭诉一场。
对自己小儿子越来越失望的贾母,却知道他家财务状况,看着自己越来越少的私房,贾母还能不知道王夫人真正的目的?唉,贾母长叹一声,要保住自己的私房,再不待见大儿子,也得让人去请他过来。
可是失望一个连着一个,当贾母得知大儿子回复她,自己正在收拾行装准备出京巡检,等临行前再来与老太太磕头时,一种大势已去的无力感笼罩了贾母。和贾母一起等消息的王夫人也失望,可是她多少有些心里准备,自己这个突然转性的大伯,并不是老太太随便捏扁揉圆的。
失望的贾母病倒了。
焦燥的贾赦不得不再次上了贾政的门。没办法,这个老太太是他的生母,不管和谁住在一起都改不了这个事实。他是真的焦燥——前任九省巡检已经被牛继业押解回京,离他去巡检的时候真不远了。
于是贾政再次悲摧地让贾赦喷了一脸:你要是照顾不好老太太,当时就别把人接到跟前。现在三天两头的生病,你不能说你照顾的好吧?再说老太太病成这个样子,太医呢?诊过病了没有?
贾政已经是一介白身了,到哪儿去请太医?他只能一脸死灰的听完贾赦的指责,再灰着一张脸请随贾赦而来的御医进屋给贾母诊脉。贾母自然听见小儿子被喷的话,可是这次她并没有出面维护——小儿子给她找来医馆坐堂的大夫那一刻,她感到了最深刻的失望,所以有人提醒他一下也好,免得还以为自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二老爷。
贾赦听御医说起老太太是郁结于心也是醉了:你都和你心爱的小儿子住在一起了,还有什么好郁结的?不过他还是当着御医的面问道:“老太太,如果在这里住得不舒心,是不是还搬回将军府去住?”
贾母有点迟疑,贾政却怒了:“兄长这是说我对母亲不尽心吗?想母亲来我这里以后,我事事以老太太为先,事事尊重老太太的意见,并未有过丝毫违背。兄长如今不过是请了御医,就如此羞辱于我,母亲,请您主持公道。”
看这小儿子那张激愤的脸,贾母再说不出搬回将军府的话。贾赦其实也就是一问,他把老太太再请回去供起来吗?别闹了,要是那样的话,等他一走,将军府里邢夫人是绝压不住贾母的。好在贾母的念头让贾政打消了,那么他也就领着御医打道回府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