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之赦你无罪(115)
按说吃过一回亏,总得有点教训能吸取,可是有道是劝赌不劝嫖,对贾政来说,官复原职就是他的绝世美人,怎能不动心、不起意、不一往无前。所以就算是外人都能看出来牛继宗是无事献殷勤,可是贾政却认为他是慧眼识英雄。
英雄最怕的是什么?是冯唐易老李广难封,是无用武之地,现在有人要给贾政一方平台,要让他大展拳脚,对为他牵线的牛继宗,贾政怎能不感激,怎能不惺惺相惜,怎能不知己相酬?
所以,牛继宗问起原来老国公在时的人脉,又是在大家纷纷一吐心中块垒的时候,贾政还能不指点江山侃侃而谈?可是为什么人家听了他的话,脸色越来越差,喝多了的贾政表示自己没看清楚。
可是接下来的日子,贾府收到的帖子再次减少,外出也很少能再遇到那些新结识的好友,让贾政有点清醒了。可还是那句话,要是从头到尾就没见到过希望,那么失望还不会那么让人绝望,可是已经看到希望的贾政,又再次失望后,让他竟打起了孤注一掷的主意。
于是当贾琏听贾母差人送信,说是贾政已经让人将探春送进了忠安王爷府里,整个人都是大写的蒙逼。他知道自己这位二叔是个心大的,可能不能来个人告诉他,心大不是该自己去挣、去拼、去抢吗?送女孩子进忠安王爷府里,是什么意思?
贾母也不知道自己从小偏疼到大的小儿子,哪里得来的这个主意。当年送元春进宫,她是也使了力气,可那里毕竟是宫里,里头住着的是这个国家名正言顺的主人。送自家女孩进去,也有向皇家效忠的意思在。
可是现在是忠安王府,是眼人都知道皇帝收拾完了忠平的下一个靶子,可是贾政不仅送了自己家的女孩去,偏偏这个女孩今年不过是十二岁,就连当年元春进宫,也是够了小选的年纪,已经十四岁了。
这吃相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所以贾母不淡定了。只是贾赦不在京中,她只能让人给贾琏送信,看是不是能通过张家,挽回一二。
没法挽回。
除非贾赦在京里,以他的没皮没脸,亲自上忠安王府要人,要不人家一句父母之命,谁也无话可说。比如现在坐在贾母面前的贾琏。
你说上张家求助?套贾政的一句话:凭什么?人家张家凭什么要帮助你们。贾母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可她还是有一丝微弱的希望,希望贾琏能比他老子的脸皮薄点,看在同是一脉的情份上,伸把手。
可惜。现在的贾琏,已经是成功坑了二房四十万两银子的贾琏,不再是当年围着二房讨点跑腿差事的毛头小子:“老太太,您也知道,我官小人微,等闲见不到王爷的面。就算是见到了,人家认识我是谁?”
“可是你毕竟还是从三品的官员,总比你二叔说话好使些。”贾母还是不想放弃。
贾琏就是一乐,可那笑怎么也到不了眼底:“老太太也说到了二叔,那可是二叔亲自将人送进去的。就算是要人,也轮不到我这个隔房的堂兄。”
贾母不想得到的是这个答案,话是有理,却不是她想听到的:“你跟了你那个混帐的老子,怎么也学得冷心冷肺起来?要知道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要是你二叔一家不好,你们还能独善其身不成?”
现在在贾琏面前,你夸奖贾赦还差不多,可要是诋毁,那无论是谁他也得辩一辩:“老太太说得话,我不敢驳回。将来的事儿将来再说。只我却知道一件事儿,我老子再冷心冷肺,可家里的女孩都是金尊玉贵地养着,得到的亲事都是京里人人称道的人家。”可没亲自将自己才十二岁的女孩没名没份地送人。
其实刚才话一出口,贾母就有些后悔,现在是求人的时候,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先把人给得罪了。可多年的宝塔尖生涯,让她做不出向一个晚辈道歉的事,等听了贾琏的话,只觉得自己一张老脸火烧火燎,没有摆放处。
“老太太要是没有别的事儿,那我就告辞了。”贾琏不想在这里再呆下去,只觉得浑身上下透着浊气。
“二哥哥慢走。”却有人从外面进来拦住了贾琏。
第162章
话说贾琏没等从贾母跟前告辞成功, 就被人从外面进来拦住了。抬眼一看,竟是久未见面的贾宝玉。
对这个一向做凤凰蛋养大的堂弟,贾琏说不上有什么观感。许是习惯成自然, 从小看着贾母等人将他捧大, 贾琏也以为是应该应份,谁让人家从小长得得人意不说, 还是独一份的含玉而生。
可要说不嫉妒凤凰蛋,也太过亏心。毕竟都是嫡出, 他自己还是长房长子, 差别待遇总会不经意间引起人的反感。好在那时贾琏已经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 并未被别人看出。
等后来贾赦突然奋起了,荣国府变成了将军府,贾琏才知道自己被亏待到了什么地步。只是那时他已经开始在官面是行走, 目光也不再局限于贾家,对府里如何对待自己已经不在意了。
所以就算是被贾宝玉拦住了,他也只是问一句:“怎么今天你又没去上学?”学里不是已经让贾赦逼着贾珍整顿过了,怎么还能随便逃学。
听贾琏问到上学之事, 宝玉也有点不自在,可是他昨天偷听老太太身边的人说,今天老太太要请琏二爷过府商量如何解救三妹妹, 自认为这才是当前的头一等大事,就算是为这个挨贾政的板子也是值得的。
“听说二哥哥今天要来,我特意等二哥哥的。”说了自己为何没去上学,宝玉就急切地问道:“二哥哥可想好如何去救三妹妹?”
没想到贾政这一番举动, 竟如此不得人心,让出了名的富贵闲人都操起心来。不过贾琏可不打算说出什么让人误会的话:“你也知道了。那你想必也知道这是二老爷的决定,我不过是个小辈。”
宝玉不干了,他原以为贾琏来此,是已经有了好主意,现在着急要走,也是去实施,不想人家要做的与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二哥哥怎么能如此说。要知道那可是三妹妹,是咱们的自家姐妹。二哥哥也是有女儿的人,就没有些同情心吗?”
如此的理直气壮,要不是自己是当事人,贾琏都想给人鼓两下掌了,可偏偏他是当事人,屋里还有一个竖着耳朵听的贾母:“你竟也知道我是有女儿的人,那人之五伦想你也是学过的。”
怎么可能没学过,就算是宝玉一向不爱听这些话,可也知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之道。探春是贾政亲自送出去的,理论上并没有别人置喙的余地。
好在宝玉一向自说自话惯了,他有自己的一套:“可是三妹妹自己并不愿意,就是老爷也是迫不得已。现在家里只有二哥哥有这个本事,为何不能向三妹妹伸以援手?到时别说是三妹妹,就是我也感激不尽。”
你谁呀,以为自己的感激值多少银子?考虑到贾母还在,贾琏并未将此话说出口,可接下来的话却不好听:“承你看得起,以为我有这个本事。可惜就算是二老爷真的迫不得已,要是早些与我商量,或许我还能想想办法,可是现在人已经入了别人府里,我却是没这个本事了。”
“三妹妹清清白白的女儿家,最是娇花一样需人爱护,如何能送到别人府里受搓磨。”宝玉还是纠缠不清:“二哥哥既然原来有办法,那为何现在就没有办法了?想是为着我们已经分家,竟不把三妹妹当成亲人了。”
听了他的话,不说贾琏,就是贾母心里也怕要糟。果然贾琏下面的话就跟着来了:“你既然如此怜惜你三妹妹,可自己到忠安王府去过?可自己去求王爷放过你三妹妹?或都不说在王府,就是二老爷要把人送走前,你可求过二老爷不要把你三妹妹送走?甚至在二老爷送人前,可曾想着给我送个信?”
你自己什么都不做,倒在这里对别人指手划脚不说,还对不帮忙的人恶语相向。谁该你的不成。
“琏儿,宝玉不是这个意思。他还小,有不懂的你只好生教导他。”贾母本以为让宝玉缠一缠,说不定贾琏脸上过不去就能答应,不想宝玉一句话没说好,引得贾琏更生气起来。
“还小?”贾琏最听不得这句好不:“他今年已经十三岁了吧?老太太是不是忘记了,当年我和他这么大的时候,二老爷和二太太已经支使我到各府送节礼了。”不想再与这两个说不清的人多做纠缠,贾琏果断地向贾母行了一礼,也不用人送,自己就出了贾府。
剩下贾母与宝玉面面相觑,宝玉叫了一声“老太太。”伏在人身上抽答起来。想着贾琏最后的话,看看怀里只会哭的宝玉,贾母自己也是双泪成行。
一时就有人在外回:“老太太,老爷请宝玉过去。”
宝玉立时扭捏起来,只在贾母怀里不肯离开。贾母对来人道:“去和你老爷说,我心里不自在,刚得宝玉来说说话,舒散了些,不是急事等宝玉吃了饭再说。”
来人得了贾母的话,自去回贾政。宝玉却又想起探春来:“老太太,那三妹妹那里?”
贾母叹了口气:“即是没有办法,也只能是她命里该有这一劫。且看她的造化吧。”
贾政此时正自己在书房得意,对宝玉被贾母留下,也不大在意。今天他已经见到了忠安王府的长史,说是等过几日王爷得了闲,就会召见他,并说他的女儿很得王爷的喜欢,让他只等着好消息就是。
于是等不来宝玉的贾政,觉得自己应该去与人分享成功的喜悦。想来想去,还是赵姨娘最合适,谁让她是探春的生母,也该是惦记女儿的。
想到此,贾政走向后院。等进了赵姨娘的院子,却不见一个伺侯的人,正想叫人,就听到断断续续的哭诉声:“老爷好狠的心呀。你姐姐才刚十二岁,如何能比得过那些成了精的人,王府的后院,有几个好相与的。”
就听一个小孩子在劝:“妈也别担心,三姐姐一向心大,说不得现在正得意。”是贾环的声音。贾政暗自点头,自己一向对这个庶子视之于无,不想还有几分小见识。
却听赵姨娘又哭道:“再是心大,也不是些小孩子的手段,现在可是去的王府,有了什么事儿,连个信都送不出来。”说着哭声更大了。
不想赵姨娘心里不光不感激,竟还有怨懑之意,贾政停下进屋的脚步,转身就向王夫人的院子里来。
王夫人人院子里丫头婆子自是不缺,早早有人报给了她,等贾政进屋,人就在门口迎着呢:“老爷今日回来的倒早,可是见到人了?”
终于能一吐为快的贾政点点头:“自然是见到了。徐长史待人十分和气,还主动说起三丫头的消息,说是很得王爷的眼。”
管她得不得王爷的眼。王夫人心里暗道,没道理自己的女儿就得在宫中苦熬,那贱人的女儿倒在家里享福。都是老爷的女儿,养她这么大,也该是为家里出力的时候。还想着找什么好亲事?当自己看不出她巴着自己的小心思不成。
心里想是一回事,可说出来的话又是一回事:“虽然知道三丫头过得好,让我安心不少。可毕竟打小就养在我身边,贵妃娘娘离家又早,多得她才解了我的心。乍然与她分开,我这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难为你一片慈母之心。且等着吧,等日后,说不得你就能见到了。”等我官复原职,你也就会重得敕命。
就算是贾政话说得不清不楚,可王夫人也明白他的意思。只是此事她并不抱多大希望,刚才的话不过是顺着贾政才说的,要说自己的指望,自然还得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元春。
如果说王夫人不知道贾政这是在冒险也不对。有了上次甄应嘉的教训,她与贾政此次都分外谨慎,对着牵线的人确认了再确认,两人都认为忠安并没有忠平相同的心思,这才决定走这一条终南捷径。要不然,王夫人会放着自己的女儿不帮,去帮那个贱人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