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世之道侣(16)
他们各自冷笑,便也要反骂过去,但是随即,他们眼角一瞄,蓦地眼眸一缩!
安成三人身后——
风夕崖先是走到田琦旁边,无视他脑袋上的玉冠,平静的抬手,拍碎了他胸腹中的几条经脉。
然后他不慌不忙的走到叶钧旁边,以青阳法力施法,青木温润清新,纯阳光明正大,仿佛在治疗叶钧,成功渗透到无人主持的宝光之中,再蓦地封禁了不省人事的叶钧的法力。于是,宝光消失,风夕崖面不改色,摘下叶钧脖子上那只莲花宝座形状的玉坠,宛如散步时随意的摘了一朵小花。
再然后,他抬手拍了叶钧胸腹几掌,宛如替他拍打了几下灰尘,却是拍碎了他的几条经脉。
叶钧和田琦都开辟了灵池,法力本应能自发护体,普通凝元二层的修行者要想拍碎他们的经脉,不可能做得这么轻而易举。但风夕崖不是普通的凝元二层,叶钧和田琦更是早被虎啸符震慑得神魂麻木,身体法力运转不畅,如此一来,风夕崖抬手之间,法力涌动,拍碎他们的经脉,宛如信手拈来。
风夕崖仅是拍碎了他们的几条主要经脉,虽说拍得稀碎,但并没有彻底废去他们的灵根。
对灵池境界的修行者来说,只要灵根不损,修为就有恢复的希望。不过,经脉一旦破碎,痊愈之前法力混乱,一是痛苦难忍,二是难以动用法力,更别说破碎的还是主要经脉。要想治疗痊愈那几条主要经脉,就算救治及时,并且动用极品灵药,也不是三年五载之内能够完功不留后患的。
当然,若是有人舍得一直用仙药、神丹、圣药来为他们治伤,或许他们一年不到就能痊愈。
但那都是以后,现在,叶钧和田琦二人再无以前的狂傲,都狼狈凄惨、面色煞白的昏迷着瘫软在地,口中溢血,抽搐不止。他们经脉破碎,法力已经开始在体内乱窜四溢了。
远远近近的旁观者中,但凡有些法力修为的人都能感应到他们的法力状态,不由胆寒的看向那个施以辣手的少年。这些人态度各异,有的悄悄欢欣鼓舞,有的暗暗幸灾乐祸,有的单纯看热闹,有的赶紧想要避开此地,以免惹火烧身;还有的看向风夕崖时如看死人,好像已经预见到风夕崖的惨死下场;更多的人则是惊疑不定,猜测这个应该是软弱多情的风家少爷怎么突然强悍了起来……
风夕崖自始至终都是泰然若素,平静而利落,既不慢腾腾的耽搁时间,也不急忙忙的显得迫切。
他拍碎叶钧和田琦的经脉之后,将手中那只摘自叶钧脖子上的莲花宝座形状的玉坠随手扔弃回叶钧身上。这表示他伤人只是为了维护自身,并非是为了夺宝。
他表现在外的一切,没有凶恶,没有杀机,也没有愤懑憋屈后的肆意发泄。
他的心境与他的神态内外如一,沉静安稳,平静得近乎温和。
有些城府的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非是在装模作样,而是当真如此从容不迫、理所当然。
好像他只是随手打昏了两只狂吠的野狗,而不是叶家和田家的少爷。
他风府风夕崖究竟哪来的这种底气、这种气度?
咕咚!
伍长噎住了似的咽了口唾沫,口中想要喝骂的话再也骂不出去。他守着城门,每日看着来来往往的各色人等,眼珠子最是刁钻,此时看着风夕崖的意态举止,他心里咯噔一下,涌现一阵懊悔。
他身后的四名城卫与他一样头皮发麻,手中拿着剑不知如何是好。
南胜城距离边疆太远,也安宁了太久,城卫处的强者居然还没有闻讯赶来。
“带着他们,回府。”
风夕崖走向马车,吩咐一句便进了车中,自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向包括伍长在内的五名城卫。
“是,少爷!”
安成三人齐声应命,胸中越发觉得豪情风发,好像长久以来被压迫欺辱的愤懑都宣泄了出来。
他们冷眼瞪了伍长五人一下,后退三四步才转过神去。万凯俯身去抓起叶钧,顺手拾起那枚莲花宝座状的玉坠,将叶钧扔到自己的马背上,像是载货物似的载着。柴记铜也把田琦扔到自己的马背上载着,然后翻身上马。安成则去把叶钧和田琦之前所骑的神骏黑马寻过来牵着,随即也上了马。
车夫愣愣怔怔的久久无法回神,听到车中风夕崖一声:“走吧。”才一个激灵,忙道:“是,是少爷。”他不过多想,赶紧晃动缰绳,扬鞭轻轻抽动拉扯的马匹,维持着正常的车速往风府中赶回。
上空,钟以铮收回目光,面无表情的转头瞥向坐在他肩膀上的冥蝶精。
章节目录 第13章 抢走他吧
冥蝶精瞪着乌溜溜的眼睛,捂着小嘴,直到风夕崖回到马车,它才一下子变得满脸惊喜兴奋,在钟以铮肩头跳着飞起来,向钟以铮传音道:“钟以铮,钟以铮,你看,我家主公不是软弱可欺被人逼迫不敢还手累赘!你把他抢走吧抢走吧!把他修为养高,他就能帮到你啦……”
钟以铮对它的话充耳不闻,缓缓跟上风府的马车,眼中升起一抹认真考虑之色。
东门内侧,武寒目光凝成,跟随他来的护卫们则略显呆怔,他们看到那一幕的后半段,下意识的在心里补全了那一幕的前半段,脸上都不由露出好像在做梦似的神情,不知道还该不该再立马冲上前去,便看向首领武寒。武寒听着耳边一道法力传音,眼眸闪动间,低声道:“回去,守府!”
武寒当先转身回府,比来时还急。
后面数人闻声应命,又看了一眼风府马车的方向,既担忧又畅快,随即绷紧了精神随武寒回府。
马车中。
“前辈。”风夕崖在马车中向冰玫微微稽首,神情宁和,低声叹道,“晚辈以前受尽屈辱无从反抗,今日心知有前辈在,有了底气,便有些冲动了。还请前辈出手护持。”
冰玫睁开眼睛,冷漠的双眸中掠过一丝欣赏,她朱唇未动,只淡淡地传音道:“不必多说,打了小的必会引来老的。此事是你在理,动手再狠也是应当。若那老的胆敢在我面前嚣张,我自会出手将之废掉!有我在此,区区两家狗腿,你何必放在眼角。”说完便又重新闭上眼睛。
冰玫的不擅长推演卜算也是相对来说的。她毕竟道行高深,活得长久,精通许多秘法,在叶钧和田琦出现在她附近的时候,她便知悉了他们背后各自有着大致是什么境界的靠山。
叶家的强者是老家主叶繁,乃是渊海境界五层。
田家的强者是一位族老以及现任家主,分别是渊海境界三层、渊海境界一层。
别说这几人,即便来一位渊海九层的强者,曾经几乎要步入仙台境界的冰玫也不会变一下脸色!
至于风夕崖能把每一张“虎啸符”都绘制出濒临灵池境界的威能,并且有能力举重若轻的同时激发四张符箓——风夕崖堂堂青阳灵根,若是没有一点常人所不能及的天赋,那他活着简直就是青阳灵根的耻辱!小小的制符天赋算得了什么?
风夕崖动手时,冰玫虽然没有出手相助,却也施法扰乱了此地的气机,让叶、田两家与叶钧二人亲近的强者无法推算到他们的遭遇。风夕崖对此有所感应,心知肚明,但不能说破,便假装不知。
听她应承下来此事,风夕崖微笑着再度稽首道:“谢前辈护佑。”
风府马车行驶,前面行人无不让路。
刚刚驶进城门没有多远,突听一声惊怒至极的爆喝:“钧儿!谁敢害我孩儿?”
声音未落,一道人影倏然从远处飞射而至!
来者正是叶钧的父亲,灵池九层,叶争飞。
前去叶家报讯的人之前狂奔向城西南,叶争飞正好在送两位朋友出府,那报信者才没用传话耽搁就直接上前向叶争飞禀报这场变故。叶争飞听到一半便摆摆手打断了那报信者的话头,跟朋友说笑着,随意的道:“年轻人好动了些,打打闹闹的由他去便是,我这个做长辈的怎好过去插手?”
叶钧跟风家的人发生冲突,叶争飞哪里会在意,至多打死几个风府奴才罢了,他儿子有分寸,知道裕书侯府暂时还会护持一下风夕崖,不会在这个时候弄死那风家小儿的。
那报信者急了,不顾喘息,忙把话说完。
叶争飞听清真相,不禁怔了一下,难以相信,随即皱眉与两位朋友道了别,便匆匆赶来。
谁想他刚刚驾御法宝飞遁过来,远远的就看到自家宝贝儿子正被一名风府下人像是载着一头猎物似的横载在马背上!他看得睚眦欲裂,尤其他还遥遥感应出来——叶钧呼吸微弱,法力紊乱,冲荡四溢,分明是重要经脉破碎的重伤症状!他的儿子生而高贵,何曾受过这种磨难!
叶争飞杀意满胸,几欲呕血,哪用管最初是谁对谁错?敢如此伤害他的儿子,便必须受到千刀万剐!他飞撞而来的同时扬手将一把短剑挥出,短剑上爆发出一道寒光,光芒如练,刺骨冰寒!一剑之下便要将风府马车、马匹、车夫、护卫全都剐碎!只留下同在马背上的田琦和马车中人。
至于他为何没要击杀马车内的人——
他挥剑而出时眼睛便只痛惜的看着爱子,他要留下元凶给儿子亲自一点一点的折磨着报仇解恨!
骑马载着叶钧的是万凯,寒意降临,剑光尚未临身,他却已经感觉血肉、神魂都要被冻僵冻碎!泰山压顶,无可抵挡!与他同样感觉的还有柴记铜、安成、马夫,以及数匹骏马。
“噼啪!”
好似寒冰炸裂。
一道长针似的青色微光不知从何出来,出现时就已经钉住了叶争飞手中的短剑。
就是这一道细微的青光,钉碎了叶争飞的法宝短剑,也就是它的微不可察的光芒,消融了叶争飞挥出的所有刺骨寒光!甚至就是这道微光驱散了所有受到寒光影响的人或马身上以及心头的寒意!
而后瞬间,这一道长针般的细微青光便顺着剑柄刺入叶争飞的经脉。
“是谁暗算——”
叶争飞骇然,急忙伸手抓向叶钧,同时运转法力想把青光逼出体外。
但是突然,叶争飞身体一僵,他来不及抓住儿子,那只伸出的手掌蓦地一颤。他眼球突出,张大嘴巴,发出“赫赫”的沙哑声响,不知他是想要说话,还是因为纯粹痛到极点而发出诡异的惨呼。
噗通!
叶争飞神情扭曲,身体痉挛,如同一颗肉沙包般维持着原本凶威滔天的气势和速度飞撞到空地上,把街道砸得一声闷响,因为撞得太狠,马上又弹了起来,落地后滚了几滚之后便再也不动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