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世之道侣(106)
好在他们二人之前传音商量过,倜傥不羁之人,何须顾忌世俗礼法?
钟师兄乃是英雄男儿,一时被那风夕崖蛊惑,他们看在眼中,悲哀于心,却也不可与那风夕崖斤斤计较,平白坏了自身气节,还让钟师兄误解。所谓忠言逆耳,迂回劝服,他们不如趁此机会与钟师兄开开玩笑,也是亲近之意,若能早日将钟师兄从温柔乡里唤醒,他们便是功莫大焉。
张孟秋和梅咏思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的悲哀怜惜和坚定决绝。
张孟秋便转身笑道:“钟师兄与风师兄小别亲好,一日两夜……”
梅咏思也同时道:“呵呵,没想到钟师兄也是纵情中人……”
砰!砰!
两道黑影如雷电一般闪过。
附近的梁柱断了两根。
送出门来的众强者呆然木然,缓缓转头。
刚刚那一瞬间从原地消失的张孟秋和梅咏思二人,如今正茫然状的挂在很远处的屋顶上,浑身上下的骨头不知断了多少根,鼻歪嘴斜,四肢耷拉着,衣衫随风摇摆。
众强者:……
钟坤宏等钟氏青壮强者们咕咚咽了咽唾沫,迅速扫了面庞铁黑的钟以铮一眼,瞬即,他们齐刷刷的转头,同仇敌忾的怒视张孟秋和梅咏思二人:哼,哼,英雄啊您二位,真不怕死,有种!
突然,几个心思聪敏的钟氏青年心中狂跳:以铮哥刚才在室内的反应就够凶狠了,这回反应如此猛烈,好像被碰触逆鳞,只差杀人!如果只是欢好一晚,而后聊天悟道,应该不会这么凶残吧?莫非,以铮哥当真与风师兄做了一天两夜?难以置信,难以置信!
更难以置信的还是钟坤宏等极少数思想深远之人!
便如钟坤宏,他想到一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脸色蓦地诡异得狰狞!他急忙深深垂头,不敢让钟以铮瞧见他的神情,心里则轰隆如雷震一般的想着:按以铮哥的性情,以铮哥临幸风师兄一天两夜,大展雄风,旁人不及,被人说笑两句,以铮哥就算没有凛傲俯视之态,也绝对不会如此黑脸残暴!
在钟氏祖地中时,开玩笑说钟以铮深陷温柔乡的,顶多就让钟以铮黑脸一下,然后被训练磨砺。
其实很多人都看出来,钟以铮每逢此时都是淡漠高远,分明很得意自己与道侣的亲密。
可是现在,钟以铮的态度简直是——触之即死啊!
那么,真相,真相,真相是……
钟坤宏绷紧肌肉,猛然抬头,震骇的看向风夕崖:
以铮哥,是被压倒的那一个?
悍猛无匹、凶神一样的以铮哥,被压了一天两夜?
风师兄降服了以铮哥,还把以铮哥生生那啥了一天两夜?
钟坤宏:……我今日,吃错灵丹了么?为何看风师兄,如看天神?
章节目录 第94章 被降服
与钟坤宏一般,既是心思敏锐,又对钟以铮了解不少的,还有钟氏其他几位强者。
钟信然本正捋须微笑,一见此景,念头一闪,顿时僵住,胡须都被他拽掉了几根。好在他城府极深,不管内心是骇笑还是惊疑,面上都是不动声色,只是再看风夕崖时,他的眸中便多了几缕深思,更多了十分的重视。钟以铮的性情他了解,能让钟以铮甘愿为之雌伏的人……世上竟然真有?
钟慧君本也在笑,却突觉不对,猛然间,她呆滞下来!
咯咯咯咯……
不是在笑,而是牙关在抖!
钟慧君回过神,浑身都剧烈颤栗着。她心窝如同冰窖,面上再无豪迈不羁之色。她呆呆的看着英伟精壮的钟以铮,钟以铮黑眸锐利,冷峻刻板,威仪深重,还如平常那样英俊傲然得让她看得挪不开眼。但是,如此英雄男儿,竟然愿被别人临幸,甚至玩弄?那会否还有迎合?
脑中刹那间想及某种让她悲恨欲绝的画面,她头脑都要炸开!
不,不!不可能!定是她胡思乱想!
钟慧君僵滞木然,不含任何情绪的看向风夕崖,又缓缓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
钟以铮将无知之辈打飞,倏忽间也察觉有些不对。他锐利的扫视众人,脑中灵光一闪——
欲盖弥彰。
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方世界到处都有如此可笑之事,钟以铮以前对此十分不屑……
嘎巴!
钟以铮听到自己握拳的声响。他刷的脸皮黑透红透,又刹那间强行运使法力,将自己神情面目恢复如常,只是他的肌肉绷紧着,屏气凝声着……他森寒的扫视一周:杀人灭口,杀人灭口!
好歹他还有理智在,知道不可能。
转念之后,钟以铮传音对风夕崖道:“师弟,走!”
当此时候,他不能仓皇而逃,那样只能显得他默认自己雌伏于自家道侣,他要让“乖师弟”带他钟以铮遁光而行!他钟以铮确实雌伏于道侣,但他与道侣双修时,他之体位在下,乃是青阳和冥煞的道理所在,那些无知之辈如何了解其中内涵?不过,此事还是只道侣一人知晓即可!
风夕崖一直忍笑,都快忍抽了。在钟以铮拍飞张、梅二人的刹那,风夕崖便知钟以铮这好脸面的家伙想的是什么,也知道钟以铮这样做意味着什么。说来话长,实际上,钟以铮醒悟得极快。听到钟以铮传音,风夕崖暗暗深呼吸,默运清净功法,平和如常的道:“各位道友,后会有期。”
说罢,风夕崖又让余熠靠近,而后捻诀施法,不疾不徐的使出清月遁术,以一轮庞大的明月虚影裹住自己和钟以铮,也裹住尤阿樘和余熠,倏然遁光一闪,向钟氏祖地而去。
原地只剩一众静默的强者。
……
回到钟氏祖地,没等钟以铮吩咐,余熠行礼之后便去闭关修行。
风夕崖暗暗皱眉,余熠以前一直是活跃爱笑爱闹的性子,现在却过于沉冷寡言了。难免有些心疼,风夕崖当即便想:待我晋升仙台境界,能否想起最初那一世的什么?到时候,我转世之事能否说与小余熠知晓?现在却是不可多言,否则,若有未知之祸,遭难者便不止我一人了……
转念之后,风夕崖从余熠背影上收回目光,不动声色的向钟以铮道:“师兄,余熠师侄意态寂寥,神思悲伤,长此以往,只怕会对他感悟玄功有所妨碍,对道心也是不利。”
钟以铮还是关心外甥的,也注意到了余熠的状态不对,他时时让余熠闭关感悟玄功,也不无让余熠静心的意思。但他关心外甥是一回事,与他长得像却比他俊俏的外甥竟引起道侣细心关怀……钟以铮深沉的目不斜视,眼角瞄着自家道侣神情,不甚在意的问道:“师弟有何良策?”
风夕崖淡淡笑道:“谈不上良策,年轻人情绪抑郁,便不可一人长久独处。你我闭关静修,又是长辈,自不好时时陪他,祖地之内却有不少爱玩爱闹的年轻人,钟奇钟遇兄弟俩就是活泼的,不如让余熠跟他们亲近亲近?就让他们玩玩闹闹,时常去闯点小祸也是无妨。”
钟以铮点头,传音出去,如此这般吩咐一二。
不多时,钟奇钟遇,连同断岳部其他四五个开朗好动的少年,都被管家找来。
余熠也被人从闭关中请了出来。
钟奇钟遇等人都是钟以铮的死忠崇拜者,对钟以铮又敬又畏,畏惧居多,来到府中,一听钟以铮亲自传音,钟奇钟遇立即瞪着圆圆的大眼睛,与其他人一起笑哈哈的将余熠拽走。
余熠皱眉,待要甩手,却也被钟以铮亲自传音:“外甥年少,闭关之余,多出去玩耍。”
余熠一听,嘴角抽搐,哭笑不得,只得出去“玩耍”。
风夕崖坐在椅上品茶,法眼隔着墙壁扫视过去,面上露出微微笑意,又道:“阿樘,你过来。”说话时,风夕崖也将自己对尤阿樘特殊体质的顾虑向钟以铮传音说明。
尤阿樘听话的靠近:“少主。”
风夕崖左手抓起他的右臂,右手敲按上去,指尖一点点清光凝生玄奥符文,没入尤阿樘的经脉。
钟以铮微皱剑眉,眸光锐利的盯着尤阿樘那只被自家道侣触摸的胳膊。
风夕崖神情凝重下来,道:“另一只手。”
“哦。”尤阿樘收回右臂,把长满雄健肌肉的左臂伸过去。
风夕崖抓住他的左臂,换了秘术探察。
尤阿樘脸庞微红,看看风夕崖,又看看自己的胳膊。胳膊被抓到的地方……真舒坦。
钟以铮察觉到他的脸红,当即眼眸一寒,沉缓传音道:“吾家道侣行事谨慎,思量周密,仅是为防你修行时留下隐患,才为你探察体质灵根,尤兄,无须多想。”
尤阿樘一听,愣了愣,抬头问道:“什么多想?”却是他脑筋不够使,手臂被触摸,秘术的凉意让他下意识的脸红害臊,其实他根本不知自己为何会害臊,脑袋里也没有乱想别的念头。
钟以铮脸皮转瞬一黑:不知传音么?
风夕崖皱着的眉头都舒展开来,淡淡笑着,没有说话。
钟以铮留意着自家道侣的神情,刻板着脸,隐含煞意的盯向尤阿樘:是真傻,还是装模作样?
尤阿樘感应到他的煞意敌意,面庞一沉,瞪他一眼,对他更不喜欢了。
钟以铮半倚着椅背,威仪沉重,深寒的看着尤阿樘:占吾道侣便宜,还敢挑衅?不当人子!
尤阿樘敏锐的察觉到他更深的敌意,顿时也更臭了脸,不再理睬他。
钟以铮抱起臂膀,又盯向道侣的手。
风夕崖极快的探察完毕,松开尤阿樘的手臂,本欲传音,但他眼角留意到钟以铮的黑脸,顿时好笑,便借来清净四方界中的仙台之力,挥手洒下隔绝秘术。
钟以铮见此,暗中催使阿鼻魔衣,也罩下三层隔绝秘术。
他淡定的瞄着自家道侣:所谓默契,心有灵犀……师弟要说什么机密?
风夕崖在与钟以铮双修之后,又传音说起过尤阿樘,毕竟尤阿樘唤他“少主”,钟以铮岂能没有疑窦?再说,彼此已经是双修道侣,某些事情不能详说,却需要直言提及一些。
风夕崖当时正在遁光,也没多说,只传音道:“师兄,我当年的仙缘奇遇,有些苦衷,不能与你说明,尤阿樘唤我少主,便与此有关,还请师兄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