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死撩到魔王的千层套路(224)
“差劲透了。”白杜兰抬手,用手背挡住脸,声音沉闷,“甚至难堪到谈不上背叛。在老师的心中,果然只有大哥才是值得被注视的特殊存在。”
“他来到王庭的第一天,我就知道这一点。但能待在银月的身边,相处时间久了,对狼人而言,怎么可能抵挡得了诱惑。”
“我擅自抱有过分的妄想,现在自食苦果,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你以为我会大度地这么说吗?不。”白杜兰放下手,脸色阴沉,“狼本性自私而狡诈,对盯上的猎物,绝对不会轻易松口。”
“我坦荡地知晓这一点,所以,也会坦坦荡荡地决定报复。”
“唔……”维拉德纠结地皱起脸蛋,他想了想,“你有没有想过一点,你对晏明灼的好感,来得过于狂热了?”
“我知道,你想说是阵法的影响,大哥‘换’给我的血与灵,影响了我的情感和思维。我并不否认这一点。”
白杜兰脸色变得更加阴沉:“正因如此,我更加无法原谅。”
“什么?”维拉德挑了挑眉。
“某种程度上,明明我也可以说拥有了大哥的‘一部分’,但为什么老师不会因我而心动?我无法原谅,老师对我的冷酷。”
“你的假想很有意思。”维拉德因听见新奇事物而变得兴致勃勃,“无论是人还是非人,花心都是一种常见现象,喜新厌旧更是本能,正因如此,痴情与专情才因少见而被歌颂。”
“相貌,记忆,经历都变化了,还能是原来的那个人吗?让人感到心动的,是灵魂,还是某个不变的点?”
维拉德像是谈及学术问题一样,开始自顾自滔滔不绝:“我在异国流传而来的人类小说里,读到过角色爱上因一个灵魂而分裂的不同切片的故事。”
“你认为这属于痴情,还是花心?”
“……”白杜兰眼皮跳了跳,“我不想和你讨论哲学问题。”
“问题恰恰出现在这里。”维拉德露出一个神秘的笑,“你会被晏明灼所吸引,再正常不过。照常理而言,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物能不爱他。”
“我听不懂你的疯话。”白杜兰有些不耐烦起来,疼痛虽不致命,却让他原本稳重深沉的情绪,变得外露。
“好吧,我换个简单的说法。狼族拥有狼神,血族也拥有初代血祖,这个世界上,尽管神祇从不现身,但祂们一直存在着,并注视着我们。”
“所以呢?你的意思是,晏明灼也是一位神祇,所以我才会被他所吸引?”
“事实比你所想的更加可怖。晏明灼的灵魂,是神明之上的神明,他是神明的源头,世界的核心,就算是狼神也要匍匐在他的脚下,祈求真神施舍垂怜,如你我这般初级懵懂,甚至未曾觉醒的存在,怎会不受吸引?”
“……你是晏明灼的狂信徒?!”白杜兰觉得维拉德的言论十分荒谬可笑。
尽管他对晏明灼的确具有好感,但只要他还有脑子,就不可能相信维拉德的疯言疯语!
“不。”维拉德摇了摇头,又咳出一口血,“你知道我如何能得出炼成阵法的灵感吗?这可是涉及生命‘创造’的本质,踏足神之禁区啊……”
他的神色中,充满敬畏,以至于让白杜兰不知不觉听得入神。
“当时,我在领地中捡到一个重伤濒死的人类,出于好奇,我选择窥视了他的灵魂……”
“我看到了漩涡,看到了星空与乱流,许许多多无法理解的知识挤入我的脑海,让我发疯,也让我清醒!”
“振聋发聩啊!天!我从未如此清醒过!我第一次清晰地睁开眼,意识到自己生存在一个怎样的世界!一个由数字和代码构成的世界,银白色的浩瀚世界!”
维拉德的语调愈发高昂,他神情癫狂,如果不是被束缚在十字架上,他简直要挥舞双臂,朝天呼号:“我告诉同族,但没有人回应我的传信。他们都觉得我疯了。哈哈,我疯了。”
“我真的疯了吗?我看见了没有人能看见的世界?”
“我不肯相信,所以,我决定不惜一切代价要救活那个奇怪的人类。我用脑子里多出来的一些知识,构筑了含义为‘交换’的炼成阵法,我是对的,你知道异客吗,异客就来自天外的世界,他们在这里并不是真实的躯体,他们的数据里,写有特别的代码,所以他们永远不会死。”
“晏明灼的灵魂里,也存在着一组特殊的代码,不如说,他本来就是由这组特殊的代码,所衍生出来的神祇,所以这个世界都会为之发狂,因为它要得到晏明灼!我们这些世界里的造物,就更不必说!”
“只要晏明灼愿意,他能让这世间万物都听从他的命令,但他本人还不知晓这一点……这是幸运吗?还是不幸呢?”
白杜兰实在听不下去疯蝙蝠的胡言乱语了。
他忍无可忍打断维拉德:“蠢货!照你这么说,晏明灼简直是创世神一般的伟大存在,那他怎么会对白海辛情有独钟?”
他连大哥这个称谓都不想继续保留。维拉德的疯话,尽管他不信,但还是深深刺激到了白杜兰。
维拉德安静了一瞬,他的语调听起来连自己都感到茫然:“因为,白海辛是‘魔王’。只有‘魔王’才可以,其他谁也不行。”
“他们,注定会相爱。”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他!”白杜兰简直要崩溃了,“你说,你给我一个理由!”
“不是只有他,是只有‘魔王’。”
“要说理由……不知道啊。”维拉德深深叹息,“我真的不知道理由啊。但这就是事实,我窥视神的灵魂,直视不可目视的真实,才换来的事实。”
维拉德说道:“我本来想留在血族古堡,装作沉眠期中止而失忆,躲过这些,但白海辛找我,我无法违逆晏明灼想要我出现的‘意志’。”
“所以我跟着白海辛回来了。我假装无意透露阵法的存在,诱发白海辛与你‘交换’的念头。我想知道,‘魔王’到底是何等存在,能不能控制和转移。”
“实验证明,我失败了。”
“‘魔王’就是‘魔王’,祂不是一件物品,也不是灵魂或血肉,更不是单独的某些特点,祂是全部。在月之国,祂叫白海辛,在其他的国度,祂拥有其他的名号,无论名字如何变化,祂本质是不会变化的。”
“所以,晏明灼永远也不会为你心动。因为你不是白海辛,不是‘魔王’,只有拥有了某些特征的伪劣品,仅此而已。”
“真他妈见鬼!”白杜兰颓然地垂头,“我怎么会相信你的鬼话。一个肮脏的吸血鬼,玩起了先知的预言把戏!”
“不可改变的事情发展进程,通常,我将其称之为命运。”
“他们的相爱,是宿命的指引。”
维拉德的神色变得空白,他的理智,已经被浩瀚的,不可直视的银白星空所摄取。
他的眼睛在流血,耳朵在流血,鼻孔也在流血。
唯独他的嘴巴,在机械地张合,仿佛有不知名的存在,在借助他的身躯,传达着来自世界的意志。
“另一条宿命是……”
“他们的相爱,会引发这个世界的崩塌。”
“唯有阻止。必须阻止。一方死亡,才算终结。”
第179章 阴谋阳谋
维拉德死了。
等白杜兰意识到这不可思议的事实,被束缚在十字架上的男孩身躯已经冰冷如石块。
时间过去了多久?
应该不太长。
纵使狼人的恢复力强大,穿透他心脏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白杜兰踉踉跄跄支撑起脊背,一步一爬挪到十字架前,注视着五孔流血却面露平静的尸体,脑海里全是维拉德先前唠叨不停的“疯言疯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