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我此生恁多情(55)
“要不是我忍气吞声,你能被评为地府四大绝美夫君第四,得后世传唱?”
“要不是我……哎哎手牵够了没?总之我是够够的了!别牵我手,烦人!”
……
木惜迟在心里怨天怨地,将南明从头发丝儿嫌弃到脚后跟儿。
台阶下站着南岑遥,看见两人下来,迎上来道:“壑殊,你终于回归真身了,嗯?这又是做什么蒙着眼?”
木惜迟一听这话,登时呆在当地。扭头去看南明,这时南岑遥已将南明脸上的绢帛解下,露出一双明眸,雪亮晶莹。
恍惚间,他感到对方握着自己手的手指微微蜷了一下。木惜迟立马放开往远处躲了躲。
南岑遥看着他,也笑道:“小木头,你也回来啦?”
一边有一人走来道:“木公子可有跌伤?小神方才草率了。”只见来人粗眉上竖,呈倒八字样。正是阎罗。
木惜迟摸摸心口,原来方才跌那一跤后,心里空落无处抓寻,正是自己脱出木晚舟的身体,那份沉甸甸的蜜意柔情因此消散。
“大公子请看。” 阎罗摊开掌心,里面躺着两具小小的身体,仔细一瞧,竟是南明与木晚舟,两人款款偎依,脑袋凑在一处,阖目平卧。
南岑遥先是新奇地瞧了一会儿,而后笑着向阎罗拱手道:“此番多亏阎神,在下才少费些心肠。”
阎罗将手掌一合,欠身还礼道:“哪里哪里,小神还要将这二位安放停当,自此别过,后会有期。”说毕,一阵青烟地去了。
这里飞电跑来打了个躬,“飞电给主子请安。主人身体安好?一切安好?”
南壑殊瞧也不瞧飞电一眼,径直走至尺素跟前,拱手一礼道:“有劳。”尺素连忙还礼不迭,口中连说“不敢”、“该当应分”等语。把个飞电冷落在那里。木惜迟冲他打手势,令他起身。可飞电满面惶恐,哪里敢呢。
还是南壑殊喝了声:“孽畜,还在这里碍眼!”
飞电才连磕了几个响头,讪讪地退了下去。
南岑遥也未叙闲言,立刻便问南壑殊道:“壑殊,你看见那在古刹中袭击你的人么?他什么样子?是谁?”
南壑殊答道:“见了,平常人,我不识得。”
叶重阳也上来问道:“他面目可在瞬息间有二般变幻?或者他的声音呢?”
南壑殊想了想,答道:“那人周身黑气环绕,难以看清。何况并没容我细看。”
南岑遥蓦地想到南明随后便被剜去双目,忙问他道:“壑殊,你身上可有不妥?眼睛痛不痛?”
南壑殊道:“劳兄长记挂,壑殊一切都好。”
南岑遥点点头,向叶重阳道:“若壑殊想起什么,定会告知。此刻倒不必追问,还是速返狄宅为是。”
叶重阳听了,知道他心疼南壑殊,便即作罢。
一行人返回狄宅,这里已被收拾齐整,不再如先前那般荒落。南岑遥立在院中,先遣人入各屋查探是否有异,随后步入正堂。
这时一个人捧着茶盘款款走来。南岑遥不防,给唬了一跳。见是一名婀娜女子,容颜昳丽,堪比谪仙。
南岑遥试探问道:“你是……覃玉儿?”
那女子答道:“禀仙君,正是奴家。”
这时,鸳鸯也从外面采买回来,叶重阳拦住便问道:“快将你家公子过往的书信手稿都拿来给我。”
慌得鸳鸯将手里篮子放下,福了一福道:“奴婢不识字,认不得那些。公子也并未交给我收着。”
木惜迟看不过眼,走来道:“鸳鸯姑娘别怕,他心急,也是想尽快找到解救狄仁之法。”
鸳鸯一惊,噙着泪道:“你们找到公子了?他怎么样?可还好么?”
正说着,南岑遥走出来道:“你家小姐叫你进去。”
叶重阳一时没解过来,“她家小姐?她家小姐是……”
“难道说覃玉儿……”
南岑遥点点头。
众人听闻此信,都好奇这位传说中的覃家小姐究竟是何等模样,便一齐进来看视。
一见之下,果觉不俗。苏哲不禁叹道:“此等姿容,在凡间已是绝色。怪道能摆弄狄仁于鼓掌之中。若唤作是我,也甘心为她赴汤蹈火。”
木惜迟白了他一眼,道:“把她说给你当老婆,你要是不要?”
苏哲忙摆手道:“不可不可,我倒不嫌她是破壁之身,只不过神仙和凡人婚配,过个百八十年我还得给她养老送终。这实在难以了局呀。”
这里叶重阳看一眼覃玉儿,好似有话要说,终于还是忍了忍,道:“玉儿,你可收着狄仁平日里的书稿信件?”
第43章
这里叶重阳看一眼覃玉儿,好似有话要说,终于还是忍了忍,道:“玉儿,你可收着狄仁平日里的书稿信件?”
覃玉儿看见叶重阳,先是一怔,而后才忽然醒过来似的,道:“有,有的,我拿来给您。”
说着去了,叶重阳看着她背影,若有所伤。
一时拿了来,叶重阳接过,众人围拢到一处,将信件与素笺上的字两相一比对,果然并非出自一人之手。
“懂了!”木惜迟先说道,“如此看来,那素笺定是蛊仙与狄仁交接之物,并非狄仁所书,却是蛊仙亲笔。他依照狄仁所述的姓名与方位,替他杀人。完后以类似酒令的形式记下杀害某人的地点与时间,向狄仁交付。素笺上所述,旁人都看不出有什么相干,狄仁却能懂,因而十分隐秘。”
众人听毕,深觉有理,也都为此发现而暗暗兴奋着。唯有叶重阳捧着素笺看了又看,忽然双目圆瞪,犹如被轰去魂魄一般,继而将素笺掷向地面,好似那并不是薄薄一纸素笺,而是他平生最为惧怕之物。
苏哲过去将素笺拾起,“怎么了嘛叶掌门,它又没长了牙,难道咬了你不成?”
叶重阳怔怔然道:“牙?咬我……谁要咬我?”
叶重阳一时忆起当初出走巫族时,十二巫祖在他身上痛下的十二道咒制,岂不比被万虫噬咬更加痛彻心扉么!
“我……这……”叶重阳语无伦次。
南岑遥不忍,走过去扶着他臂膀,柔声道:“重阳,这平平无奇的一纸素笺有何不妥?我记得你第一次复原它时,神色就有些异样。”
这时花影噗嗤一声笑了,揶揄道:“数你瞧得最仔细,真是难为你了。什么人,就值得下这等苦功。”
南岑遥瞅了他一眼,也不理会。
叶重阳看着南岑遥嘴巴一张一合,只是听不到声音。他感到自己陷入一口井中,周围的一切都渺远无比。
“叶掌门!叶掌门!”苏哲大声呼喊他的名字,摇着他的肩膀。叶重阳这才醒悟过来。
他四下环顾,见所有人都或不解或担忧地看着他。
唯有南壑殊施施然坐在一旁,显得格外突兀。
“这是……或者这很像……巫皇的笔迹。”叶重阳断断续续地说,“那素笺上的字……很像……”
众人一听“巫皇”二字,登时悚然而惊。先诡异地静了静,很快便七嘴八舌道:
“不可能的,巫皇早已元神寂灭。天帝曾昭告六界。”
“巫皇是上古巫神,巫祖之首。元神永不灭,但也已被救苦天尊永镇寒潭了。绝无现世之理啊。”
“我爹爹同我说的是,镇在了不周山。”
“非也非也,是招摇山。”
“错了错了,就是寒潭。”
“其实是肉 身、元神、灵识、随身的神武等都被上神封印分散镇压,倘或一个极北,另一个就极南,也有极东和极西,总之永不能合而为一。”
“……”
“……”
南岑遥急道:“重阳,这究竟怎么回事?这素笺上的字实无殊异之处,你莫不是认错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