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崩百年,朕成了暴君的白月光(17)
兹拉!
油锅就会顷刻间沸腾,油星四溅!
很奇怪,事情的走向像是被什么人刻意引导,让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被聚集在了肇事者位高权重的父亲身上,好像是要将人拉下水一般。
秦铎也将手放下,微眯起眼,目光飞速扫过人群。
奇怪,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事情最开始的那个人。
这里!
围观圈的最外侧,那个声称被撞倒的老人见矛盾转移,正暗暗向外移动,一双眼睛闪着精亮的邪光,得意地瞧着人群中处于众矢之的、百口莫辩的紫衣少年。
忽然,老人感觉肩膀被拍了拍。
他一回头,对上一张俊美的面容,眉宇间点缀的一点病气将人气质衬托得更为独特。
秦铎也笑得一脸核善,目光中却不带一丝笑意,声音轻轻的,“哟,老伯,腿断了这是急着去哪呢?”
人群中心。
叫嚷的话题已经变成了“去报官”、“不行,官官相护没人给老百姓出头”、“那就去敲登闻鼓”如此如此的话。
忽然,人群被拨开,一个衣着素雅,但气度逼人的年轻人,手里拖着那个刚被撞倒的老人,一步一步,走到了第五仲熙身侧。
那年轻人看着病弱的模样,却一把将手中拖着一路的老人拎起来站好,伸手打掉他头上包着的头巾。
头巾、连带着里面包裹的白色凌乱假发,一同掉落在地。
秦铎也冷笑一声,轻轻地连拍两下手掌。
周围人群却一下被镇住,霎时间鸦雀无声。
“诸位,”秦铎也声音不大,却莫名有不怒自威的气势,声音讽刺,“睁大眼睛,看戏这么久,这位被撞断腿的老人,似乎没人给他叫个郎中呢。”
断腿和老人两个词,被秦铎也可以咬重了音,更显得周围人之前的一出声讨愚蠢极了。
第五仲熙见了真相,一把抖掉身上的各种菜叶,扬眉吐气大喝一声:“小爷早就说了没碰到他!”
秦铎也冷冷向身后飞去一记眼刀,寒声:“你当街纵马,就有理了?”
第五仲熙瞬间噤声,像个鹌鹑一样缩了脖子,从马背上下来了。
一句话,将周围众人怼的鸦雀无声,细细碎碎地唾骂几句真正的罪魁祸首之后,围起来的人群骤然散了。
那个伪装碰瓷的家伙哆哆嗦嗦地,当即跪在地上,冲着秦铎也和第五仲熙的方向哐哐磕头求饶。
秦铎也上辈子是被人跪习惯了的,淡然安稳站在原地,看向第五家的小孩子,说:“你处理吧。”
第五仲熙却像个兔子一样一下子跳开,避开那人的磕头,喊道:“喂!小爷我可受不起这架势!今日之事,得给小爷道歉!”
那人连连道歉。
“以后不准再用此招行骗,”第五仲熙看他那样子,扬了扬手中的马鞭,威胁,“若是再被小爷知道,狠狠揍你一顿!好了,滚吧!”
秦铎也见第五仲熙这么轻飘飘将此事放下,不禁多看了这小孩一眼。
本以为是个坏的,没想到是个呆头呆脑的。
忽然,第五仲熙一把抓住秦铎也的手腕。
秦铎也微微瞪大眼睛,只见那小孩双眼亮晶晶的,兴奋极了,说:“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姓文,文晴鹤。”秦铎也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文兄,今天多亏有你,走,小爷我带你去见我爹!”第五仲熙抓起秦铎也就跑。
秦铎也:“......?”
“喂!你跑慢点!我病号......”
第14章 阴谋阳谋
赤玄见秦铎也被拽跑,身形一闪,跟在其后,手中纸笔仍莎莎作响,不停地记录见闻。
“长姐,我回来啦!”
第五仲熙一下子将家中大门推开,拽着秦铎也冲进门内。
狂奔了一路,秦铎也终于停下来,弯下腰,单手撑着膝,另一只手按着胸口,缓缓平复呼吸。
由于剧烈的活动,心脏在胸腔中砰砰直跳,肺部火辣辣地痛,几乎难以呼吸。
谋杀!这是谋杀!死孩子不知道尊老!
秦铎也在心里再次将锻炼体魄一事提上日程。
他缓缓站直了身体,看见第五家府邸的庭院中央,一个一身练功服的女子正将长枪挥舞地虎虎生风。
好!
秦铎也眼中划过一丝赞许。
那女子听见了第五仲熙的声音,将马尾一甩,抓着第五仲熙的胳膊就往场地内一拽,“弟!陪姐姐练两招!”
长枪的锋锐掠过秦铎也的颈侧,一个晃神,身侧的第五仲熙就被提溜着扔到了庭院正中央。
空中洒下少年的惨叫:“啊啊啊我不要!文兄!救命啊!”
秦铎也:“......”
第五家的家风,恐怖如斯。
庭院中央一番叮铃咣啷的打斗,长枪飞入树梢,噌然坠落,斜插于青石砖上,枪身震颤,离第五仲熙脚边只余半步。
夕阳盈盈,暖光为庭中人影树叶均镀上一层金边。
第五家的家仆为秦铎也递来一盏清茶。
庭中女子拖着半死不活版的第五仲熙,来到秦铎也面前,唰地一行抱拳礼,接着说:“你很不错嘛,枪倒脖子旁边,竟眼睛都不眨一下。”
秦铎也淡淡微笑,完美恪守礼节,回了一礼,“第五姑娘,巾帼吊打须眉。”
第五穆兰眼睛一亮,就欲伸手和秦铎也称兄道弟。
这时,第五府邸的大门又哐地被推开,身着超一品官服的中年人走进来,张开双臂,高声:“孩子们,爹爹下值回来啦!给你们带了好吃......”
一脸幸福温和的中年人目光忽然落到秦铎也身上,整个人猛地僵住,一丝尴尬的裂痕从他脸上浮现。
秦铎也眼见对方舒适自在的表情一点点绷住,然后缓缓将严苛板正的表情架起来,身子一正,仿佛刚才的插曲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般。
“文大人,您怎么在这?”
秦铎也见到对方时,脑中再次浮现起属于文晴鹤的稀薄记忆。
第五言,官拜超一品文渊阁大学士,才华横溢、品格高尚,兼任文渊阁讲师,天下大半文人都是他们门生,在朝中势力如日中天。并且为人严肃刻板,正正直直的一位大人。
好一个正直、严肃......
“第五大人。”秦铎也将记忆理清,垂眸行礼,借着低头的当儿,将嘴角绷不住的笑憋回去。
一旁的第五仲熙连忙拽住他爹的袖子,将今日下午在街上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地告诉他爹。
听了第五仲熙的讲述,第五言的表情渐渐真的严肃起来,眉头皱得越来越深,最后望向秦铎也。
秦铎也了然,轻声道:“您也发现了,对吧。”
第五言颔首点头,向着秦铎也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双手平举过眉,“犬子顽劣愚钝,幸得文大人相助。”
接着叹了口气,回头揪住第五仲熙的耳朵,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闹市纵马,我真是惯得你无法无天!”
秦铎也:“......”
第五大学士,形象崩了啊,这还有外人呢。
第五仲熙直喊冤:“爹!我没在闹市骑马,我在坊市外面,不知道怎么,我的马就像受惊了一样窜进去了!”
秦铎也听了这话,一挑眉,看向第五言。
也就是有人在设局。
先是刺激第五仲熙的马闯进闹市,接着安排好人假装被马撞上,又有人按插在人群中,在事情发酵后适当喊出早已备好的话,将矛盾的根源恰到好处地引导到第五言身上。
显然,第五言也意识到了什么,松开了手。
“乖囡囡,把这小兔崽子牵走,爹爹有事跟客人说。”
第五穆兰见气氛不对,过去扯住弟弟的辫子,将这个不长脑子的人拽走了。
见第五言屏退众人,秦铎也开口:“第五大人最近在朝堂上也好、其他地方也罢,有得罪过什么人吗?”
“文大人此话何意?”
秦铎也一身朴素衣袍,傍晚秋风一吹,显得单薄瘦削,明明面色有些苍白的病气,但星眸一点寒光,生来强大,好像病弱的外表只是一副随意穿着在身上的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