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崩百年,朕成了暴君的白月光(125)
“你说什么?!”周太傅面色狰狞,他没有克制住神态,怒吼,“还活着?!竟然还回来了!蠢货!蠢货!!!”
这一声怒吼,将宴席上的众人都吓了一跳,宴席上瞬间鸦雀无声,丝竹声却不知宴席内的一切,照常飘入宅中,此时显得刺耳,所有人都胆战心惊地望向周太傅的首座。
周太傅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立刻起身,什么礼节都不顾了,迅速离席。
周太傅的长子站起来叫了一声父亲,忽然间也意识到什么,起身跟上。
后堂中,刺客满身狼狈的,穿着血污的囚服,站在后堂中,见家主来了,立刻上前准备汇报,却忽然被狠狠地抽了一巴掌。
刺客懵了。
“蠢货!谁让你回来的!你应该立刻在外面自戕!”
他抬头看见周太傅的脸气成了猪肝色,他茫然上报:“主人,慎刑司的抚司一时不察,让奴逮到机会逃了出来。今日回来,是在牢中听到了极重要的情报。”
“快讲!”
“文晴鹤已被皇帝厌弃,沦为只能承欢的阶下囚,”刺客将在牢中听到的对话丝毫不差地报告给周太傅,道,“主人可以不必再担心文晴鹤在朝中作梗。”
啪!
又是一巴掌。
“自作聪明!”周太傅怒吼。
“皇帝那日在朝会上,明明白白说了遇到的刺客已经尽数伏诛!你们在我的眼里是全死了懂吗?你被秘密关押在慎刑司中,所听到的、见到的一切,都是那两个人刻意伪造出来的!这会儿逃出来,是个圈套!”周太傅觉得大事不妙,立刻道,“你现在,立刻出府,找个偏僻的地方,立刻去死,离周府越远越好,不要让刺杀这件事和周氏联系上!”
刺客这会也意识到,他心里一凉,忽然知道这几日听到的恐怕都是假的。
他刚准备动身,周府后堂的门却忽然被一脚踹开。
哐当一声巨响,门框碎裂,摔在地上。
后堂内的众人猛地回头。
只见后堂门口,两道身影立在门口,皆是一身玄衣劲装,月光和雪色映衬出满面的霜寒。
凛冽的寒风呼啸穿堂,扑面而来,风中夹带着秦铎也的冰冷的声音。
“晚了。”
第96章 除夕夜
门板被踹碎,冬日里的寒风就呼啸而入,转瞬间,吹散了后堂内暖融融的烛火光和火炉烘起来的暖意。
周府正宅的后堂内,周太傅、周太傅的长子、刺客、周府的管家、一位下人,五个人顿时觉得整个人如坠冰窟,他们勉强控制住了神色,均转向门口,看着门边的两个人。
下一秒,周太傅长子忽然暴起,猛地一把抽出腰间的佩剑,剑锋在空中划过,锐利刺耳的破空声响瞬间响彻在后堂内,剑光直冲刺客的脖颈而去。
然而,有人的反应比他更快,秦铎也早在他刚有动作的一瞬间,就立刻出手,止戈的剑鞘脱手而出,在空中笔直飞过,猛然撞向对方手里所执之剑的剑身。
兵戈在空中相撞,发出金属铮铮鸣响,长剑从周太傅长子手中被击落,在空中翻腾半周,横着摔在地上,他也被这大力撞得虎口发麻,向后退却了两步。
止戈的剑鞘因撞击改变了方向,噌然一声击碎了一旁博古架上摆放的名贵瓷器,碎屑飞溅。
周府管家亦是机警,立刻拾起溅到他眼前的碎瓷片,扑向不远处的刺客。
刺客也恍然大悟,立刻一头冲向管家,周府的下人连忙去保护周太傅。
一片混乱之际,秦铎也眼锋凌厉,立刻捉住了局面的关键之处,冷声喝道:“秦玄枵!”
心意相同,便不用过多的言语,秦玄枵立刻明白了秦铎也的所思所想。
秦玄枵从秦铎也的身后闪身而出,习武之人的动作比年迈的管家动作更快,一把从后背揪住了管家的领子,连带着身形一转,将管家扔到一边,回身出手,手肘连带着小臂劈向刺客的太阳穴。
刺客受了多日的刑,带着伤又奔逃了一整晚,此时反应速度远不及秦玄枵,只觉眼前玄衣之人身姿一转,下一秒就被击晕过去。
秦玄枵拖着瘫倒在地的刺客,走回了秦铎也的身边。
凌乱的场面渐渐平息下来,秦铎也站在门口,冷眼看着周府周府众人,冷笑一声:“怎么?周府这是要杀人灭口,好换来一个死无对证?”
“文大人误会臣等了。”一时的慌乱过去,周太傅脸色几经变化,这时候也不得不厚着脸皮,向他们二人做了一揖,笑了一下,那假笑就在微胖的脸上挤了出来,脸上的肥肉堆在一起,在此时屋内惨白的烛火光的映衬下,更显僵硬,再也没了平日里悠闲着笑呵呵的慈祥样子。
“陛下,文大人。”周太傅将声音尽可能控制得平静,“怎么今夜突然亲自前来?”
“喏,明眼的事,刺客跑了,抓刺客。”秦铎也声音淡淡的,仿佛是在说饭后遛弯一样轻松惬意,但目光却冷,如刀锋般,笔直地扎进周太傅的眼里。
秦铎也语气悠然,轻飘飘地问道,“不过我很好奇,为何这刺客仿佛是有目的地一般,径直逃入周府了呢?而且,周太傅又为何自作主张,要将人杀了呢?”
周太傅从上次秋狝时,就知道了眼前这个人不好对付,言语的交锋中,总会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周太傅接连听了两句都质问,额角冷汗津津,觉着寒冬腊月的风实在是冷得紧,他选择不与眼前这个人对话,直接略过他,将目光落在了一旁的秦玄枵身上。
“陛下,周府上下,绝无半分不臣之心。”周太傅向着秦玄枵的方向挪了一步,略有些胖的老人笔直地跪在天子脚边,看起来倒是真有那么几分傲骨,不卑不亢地说,“周氏全族,一心为大魏的江山尽自己的一份力。”
说着,还斜睨了秦铎也一眼,那其中的暗示意味不要太足,所说的话也是,虽是在劝说皇帝念旧情,但言语之间的优越却尽显,“周家往上数,自成烈帝时期起,家中曾祖就被委以重任,在朝廷中担任要职,从此之后,兢兢业业,周家传于今日,一代一代均致力于斯。”
“陛下,今日这名刺客忽然闯进周府中,臣等唯恐刺客暴起伤到陛下,仓促之间才来不及汇报,想要将刺客斩立决以绝后患,谁成想,却被这等文大人污蔑杀人灭口,老臣实在是心寒。”
周太傅似乎是越说越觉得自己占理,挺起背,“陛下,周氏一族为大魏鞠躬尽瘁,忠心可昭日月,万望陛下不要轻信此等祸国殃民的佞臣之言论,文晴鹤此人突然出现,事出反常必有妖,定是别有用心哄骗陛下,陛下圣明,老臣恳请陛下明辨是非!”
秦玄枵:“......”
别看他啊!
这话他能接吗?
这老滑头知道自己在说谁是祸国殃民的妖孽吗?
魏王朝中兴之主,成烈圣皇帝,秦铎也。
他敢应和吗?
秦玄枵向后退了半步,退在秦铎也的身后侧,偏头低声对秦铎也告状:“阿也,他骂你。”
秦铎也:“......”
幼稚鬼!
这周太傅明显就是转移了话题,将斟酌的天平放在了皇帝的手中,言语之中多有暗示。
你看,一边是你宠幸的臣子,不过只身一人;另一边是百年士族,居功甚伟。
逼着秦玄枵做选择罢了。
秦铎也不想再与这些人纠缠,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从袖中取出一沓密函,冷冷地将纸张摔在跪在不远处的周太傅的头上。
纸张飘飘荡荡,在空中打着旋飘落在地上。
一条一条,明晃晃的白纸黑字,昭示着周氏的不臣之心。
秦铎也向前轻轻踏了一步。
“其一,在京中散布流言,蛊惑百姓。”
黑色的夜行靴踩在白纸上。
“其二,借职务之便,插手科举,暗中排除异己。”
秦铎也停在周太傅的身前,俯身冰冷地注视他。
“其三,纵容汜水州牧私吞公款,剥削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