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驸马听令(17)
这时心腹来报,说密室已经被破开了,里面的东西都被发现了,宋许知道这时不能心软,眼底一冷,嘶哑着声音,冷冷道:“给我拿下,格杀勿论!”
得到格杀令的家奴们纷纷抽出刀,高喊一声,冲了上去。四面八方都有人涌过来,窦途脸色一变,好在藏在面具之下不会有人看见他的杀意。他抽出佩剑,刺死了一个家奴,喊道:“撤!往大门撤!快!”
几个游侠和窦途围成一个阵,挟持着宋敏往侯府大门且战且退。原本蹲在假山后面的宋谦听到了喊杀声,以为救兵来了,探出头去看,只有几个刺客与宋许等人捉对厮杀。而刺客手中还有宋敏,被一个人抗在肩膀,生死不知。
宋谦冒头,被家奴发现,宋许勃然大怒,手一指宋谦,十几个孔武有力的人就围了上来,把他抓到宋许面前。推搡过程中,宋谦的发冠掉了,衣服也被扯坏了,宋许看着宋谦狼狈的样子,忍不住畅快道:“你不是很能跑吗?你倒是跑啊?!”当着一干家臣的面,抬起手狠狠地抽在宋谦的脸上,又攥起拳头狠命地往宋谦的肚子上揍了两拳。
他看见宋谦蜷缩起来,苍老得满是皱纹的脸上痛苦地抽搐着,他越发痛快,干脆扯着宋谦的领口,用力地向他脸上挥了一拳,宋谦吐了一口血,牙齿掉了三颗,可见宋许多么的愤怒。
宋许年轻时候没做到的事,现在做了也不迟!秘密已经被人发现,他若能杀掉那些人就不会有事,但是若杀不了,走漏了消息,他得死,那就不必要再忍下去了,他要把一直想做却忍住没做的事情全做了!他把宋谦像块破布一样扔在地上,踩在宋谦受伤的腿上大力一碾,疼得宋谦眼睛睁大,惊恐又疼痛地喊了起来。
家奴手中的火光照亮宋许阴鸷的眼底,他冷笑着,居高临下用傲慢的语气对面色惨白几乎只剩一口气的宋谦道:“你再跑试试看啊!还敢用这种眼神看我?”
呆在宋许身边的执金吾丞看得目瞪口呆,一直没反应过来这场闹剧。怎么突然宋谦的房间失火,然后一群不明身份的人跑了出来还挟持了失踪多日的宋敏,再接着宋许看见被人带走的宋谦,不顾贼人挟子杀人,直接拎着宋谦就往死里揍?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等他弄清楚情况,大门又进来了一群人,领先的是咸宁公主,还带着她的断袖杀人犯驸马,然后两百亲卫里三层外三层地把厮杀的人包围了起来。
执金吾丞看见宋谦呼吸微弱,快要死了,他吓了一跳,赶紧抱住还要踹人的宋许,紧张地喊道:“君侯!君侯别打了!司徒公快没命了!公主和驸马来了,快迎接啊!”
宋致看这府中乱成一片,以大门口往里十步为界,各堆了一百多人,人头攒动,中间还倒了好几个,鲜血淋漓地躺着,估计没气了。她吓了一跳,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再次看到死人的时候,还是吓个不轻。一双手带着香风,挡住了宋致的眼睛,耳边传来咸宁公主低声温柔道:“别看。”
宋致深吸了一口气,克制自己要落荒而逃的怯弱,她想起那两百多具尸体,喉咙一阵发痒。她拉下咸宁公主的手,摇了摇头,示意她没关系。
转头略过窦途和那地上的死人,看到宋许被执金吾丞抱着腰,宋谦躺在地上,一边笑一边呕血。
她吃了一惊,拔高声音喊道:“快住手!”
窦途命人停手,侯府的家奴还在挥刀,丙叁被砍了一刀,窦途眸光一冷,甩手把剑抹过那个家奴的脖子。
宋致见没人理她,拧起眉头,向前走了一步,举起手中的金印,高声喝道:“公主有令,弃械投降者不杀,冥顽抵抗者,杀无赦!”
明安拔出佩刀,呼应道:“公主有令,降者不杀!冥顽抵抗者,杀无赦!”
“公主有令,降者不杀!冥顽抵抗者,杀无赦!”
“公主有令,降者不杀!冥顽抵抗者,杀无赦!”
“公主有令,降者不杀!冥顽抵抗者,杀无赦!”
四面八方的公主亲卫纷纷响应,横刀斜戢,齐声大喝。连执金吾丞的人都跟着喊了起来。
还在战斗的家奴们看见对方气势汹汹,连公主都来了,便心生退意,放下手中刀剑,跪在地上,束手就擒。
窦途和几个人退了回来,咸宁公主瞥了一眼他身上的血,蹙了眉,窦途摇了摇头,她才舒缓了眉。
宋致走到宋许身边,看了一眼额头冒汗的宋谦,又看向宋许,沉声道:“世父,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趁现在一切还为时不晚,收手吧。”
宋许平静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微微一笑:“公宽,你很好。没想到你会带着别人,亲自葬送宋家。”
宋致让人把宋谦扶了起来,扭头对宋许道:“世父,葬送宋家的人,是你。”
“你们父子俩都不容于我,都是心狠手辣之辈。一个杀了人,一个替着埋尸,现在当阿父的陷害兄弟,当儿子的带人抓捕世父,你们毁了宋家,定然不得好死。”宋许轻笑道,“可是你以为,就凭这样,能让我束手就擒吗?”
宋致笑了,摇了摇头:“世父执迷不悟,何其愚也!事到如今,只能委屈世父了。来人!”
明安上前一步。
“把宋侯拿下!”
“谁敢!”宋许负手,冷眼看着宋致道,“畜牲!你要敢拿我,就不怕遭天谴吗?”
宋致嘴角抽了抽,冷笑道:“若是捉拿谋逆的乱臣贼子,就算天谴,我宋放一力承担!来人!拿下!给我搜!”
明安带着人把宋许压住,拘到一边,宋许破口大骂,额角青筋暴突。甲壹领着亲卫去密室搜查,执金吾丞和侯府家奴没人敢拦,见事情闹大,驸马要抓良乡侯,执金吾丞让人赶紧出去通知执金吾和天子。
不一会儿,甲壹把一个又一个的箱子抄了出来,整整齐齐地摆在空地上,一共三十多箱,接着是十几个人出来,一人手里捧着一件东西,有成品的金丝黑服龙袍、有十二鎏冕平天冠、有一本名册、有绣龙玄色屏风……等等,大大小小,每一件出来,都能置人于死地。
执金吾丞吓得腿都软了,没想到良乡侯府里藏着这么大的秘密。还有好多的甲胄兵器,足以装备几百人,再上那些不下亿钱的金子,让在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眼前一亮。
宋致看了都倒吸一口冷气,看着这么多东西,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宋许脸上会挂着诡异的笑容。这些东西,别说杀一个宋许了,杀整个宋家十遍都不在话下。她隐隐后悔为什么自己要过来看热闹了,她可是捅了马蜂窝了!
宋谦看到这些东西,本来还撑着一口气,现在直接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宋致握在手里的公主金印仿佛着了火似的烫手,她回头去看,咸宁公主的表情隐没在灯火中,看得不大真切。
“哈哈哈哈哈哈!”宋许发了疯似的,仰天大笑,指着宋致道,“你可是亲手把宋家葬送了,把你父亲也害死了!”
宋致站在那,故作镇定,但是她很快就发现,不管是执金吾的人还是明安带着的人,看向她的眼神都充满敌意。她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唇瓣直抖。
“好热闹啊!”
从咸宁公主身后,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紧接着良乡侯府又被一群黑衣黑甲的人包围了起来,墙头上竖起来弓箭手,纷纷对准了在场所有的人,除了咸宁公主以外,众人无不变色。
☆、断子绝孙
几百双眼睛看向大门口, 咸宁公主转身让开了一条路, 看见范侯领着虎贲郎的人进来, 似乎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范侯笑着打量了周围一眼, 看到咸宁公主时亲切地迎了上来,态度和善地行了一礼, 阴柔的声音响了起来:“公主,这大半夜的, 怎么这么吵闹?”
咸宁公主笑了, 温声道:“本宫听说侯府走水, 特地来看看。没想到发生了点事情,一直闹到现在。范侯来是有什么事要指点吗?”
范侯眯着细长的眼睛, 脸上笑成一朵花, 摆了摆手道:“公主在这,老奴能有什么指点的?诶,这不是宋公子吗?他怎么在这?”他一指昏迷不醒的宋敏, 满脸好奇。
“宋侯跟本宫开了个玩笑,宋公子可没有失踪, 早就在良乡侯府里呢。”咸宁公主淡淡一笑, 示意宋许在庭中。
范侯哦了一声, 下了台阶往庭中走,眼睛落在龙袍与帝冕上,轻轻扫过,看也不看那些盔甲刀剑,倒是视线在一箱金子上停留了一会儿, 滴溜溜地转了两圈,笑着走到被扣着的宋许面前,打量了一番:“宋侯可还好?”
“范侯看老夫这样,觉得还好吗?”宋许重新挂上虚伪的笑,说道。
范侯像刚看到他被人压着似的,板起脸,不悦地呵斥道:“大胆!竟然敢对宋侯无礼!还不快把宋侯放了!”
明安犹豫了一下,使了一个眼色,让人把宋许松开。宋许恢复了自由之后,得意地笑了,对范侯拱了拱手道:“多谢范侯,容我后报。”
“好说!好说!”范侯笑眯眯道,“宋侯立下大功,陛下对宋侯能够及时大义灭亲很满意,这不,怕公主和驸马误会,特地派遣本侯来解释解释。好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来人,还不送范侯回去休息?”
宋许拱了拱手,回头看着已经醒过来的宋谦,冷笑着道:“贼子宋谦,本侯早就知道,你大逆不道,私造龙袍,库藏兵器,意图谋反!所以早就上奏陛下,你的死期到了!哈哈哈哈哈!”
宋许哈哈大笑,畅快极了,一甩袖子就要离开。此时大局已定,他心中无比得意。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了,这些东西是宋敏从司徒府带过来的,宋谦一定料想不到,是宋敏背叛了他,亲自把这些谋逆的罪证送到他手中。除了这些东西之外,还有一块玉玺和一些名单,他让心腹住在宫门外,只等良乡侯府有什么变故,立刻上呈天子。世人只知道他是世家清流,却不知道他在暗中给宫中宦官“五侯”送了多少的钱,就是为了这关键时刻,把宋谦推出去。
虽然这样的方式危险,后患无穷,但是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宋谦谋逆,宋敏一直在为他做事,当宋敏带着这些东西来投靠他时,他就买通了范侯,让他给天子递信。宋谦按兵不动肯受他要挟,就是因为他透露了宋敏就在良乡侯府。
宋谦这一次如果不死,天理难容啊!想到这里,宋许再次痛快地笑了起来,往大门的方向去,他要去见天子,代表宋家向天子低头,代表世家屈服天子。
“去死吧!”
一声冷喝响起,谁也没有料到一直低着头被扶着的宋敏会忽然睁开眼,夺走一把剑,快步上前砍向毫无防备从他身边经过的宋许。连咸宁公主都没想到,等她反应过来,及时出剑去拦时,宋敏的剑已经斜斜劈进了宋许的肩头,鲜血很快溅到了宋敏的脸上,为他憨厚的脸庞添上一分凶狠。
叮当两声,咸宁公主挑翻了宋敏的剑,刺入了宋敏的胸口,再用力一踢,热血喷了出来,却没沾到咸宁公主身上一丝。她冷冷地收剑看向宋敏,沉声道:“找死!”
范侯被突如其来的变故也吓得不轻,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宋敏的剑有点像是要冲着咸宁公主去的,尽管最后宋敏砍在了宋许身上,但是如果他真的是要刺杀咸宁公主,出了什么事,他再得天子信任也吃不了兜着走。他怒不可遏地叫了一声,尖锐的声音似乎要刺破众人的耳膜:“来人!护驾!”
宋致反应更快,跑到了咸宁公主身边,紧张地拉着她的手,无礼地打量了一番,惊魂未定道:“公主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咸宁公主没有回答,脸色冷情地盯着宋敏。
“敏儿!”宋许忍着肩头的疼痛,不由跪倒在地,挪到宋敏身边,一向带着笑意的脸上全是恐慌,他摸着宋敏止不住流血的胸口,老泪纵横地悲声道,“你——这是为什么啊!”
他不明白,明明宋谦已经被他打得半死,光凭宋敏带来的那些罪证就能够让宋谦和宋放死无葬身之地,这么大好的局面,眼见他就可以和宋敏一起掌控宋家,成为权倾朝野的侯门父子,为何宋敏要杀他?!
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痛苦绝望的?先是富贵唾手可得,家人团聚,所有的事情都在他计算当中,怎么忽然之间他的儿子像失心疯似的,要杀他?宋敏怎么可以背叛他?他的兄长抢走他心爱的女人,他的儿子在最后时刻反戈一击!众叛亲离,他居然落到了这个下场!
宋许哀伤到最后是熊熊怒火,他抱着宋敏,肩头的鲜血流淌下来,和宋敏胸口的血混在了一起,他眼底一片猩红,两个血液相同的人紧紧靠在一起,心却隔在天冰地冻之外。
宋敏张了张口,嘴里咕噜冒着鲜血,他呵呵笑了一声,眼中光芒却无比明亮:“我……我要给……我母亲……报仇……你这个……畜牲……和宋谦……都……不得……好……”
眼底的亮光却急速暗淡了下来,嘴里的鲜血越涌越多,任宋许一遍又一遍地擦拭也擦不干净。其实,宋敏早就知道了宋谦对他为什么一点感情也没有,只有利用。因为宋谦从来没爱过他阿母,也没爱过他,他只爱利益,只爱宋家。他小时候不懂,以为是因为嫡庶有别,以为是自己母亲早逝,没人爱护。他还讨厌宋放那副嘴脸,想着要报复回来,可是没想到根源不在宋放,而是宋谦。
如果不是宋谦耍计谋,让他阿母嫁给他,也许他阿母跟宋许会有好结果,而不是在新婚之夜失身宋许,留下丑闻。没有这桩丑事,宋谦也不可能废掉他母亲,让母亲含恨而终,让他从小孤苦无依,还得受宋放的侮辱。宋谦该死,所以他用宋谦最不愿意看到的手段,背叛了宋谦。
但是宋许更该死!他不但是害死他母亲的凶手,还在他本该平平淡淡的人生中出手干预。比起宋谦,他更恨宋许,宋许为什么要把当年的事情告诉他?听他恶心地讲着如何强占了他母亲,强占了兄长的夫人,自己的嫂子!
这下好了。宋敏躺在宋许的怀里,扯出了一抹笑意。就让这两个作恶多端的老东西亲眼看着宋家毁灭,断子绝孙吧。
他想起了很多事,但是在最终,他只想起了一个人。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抱着琴对他微笑,对他讲着对心上人的爱慕。他与男人在夜下弹琴,在雪中对唱,在荒野相拥看过野梅,在河堤并肩垂钓鲈鱼。
那么好的一个人,最终死在他怀里,没有对他承认过一个爱字。
宋家,早就断子绝孙了。他想。
宋家的男丁个个手中占满了鲜血,早就不是人了,是恶鬼。只剩下宋致,还是个干净的姑娘。
他努力睁开眼,想让模糊的视线变得清晰,再看看宋致。他张了张嘴,意识却开始混沌,他好像看见了宋致扎着总角,跟在宋放身边跌倒,额头磕青,放声大哭的模样。他记得自己因为不敢太接近宋致,因为宋致只喜欢跟着宋放玩,他只能偷偷得拿了药,放在了宋致的房间里。
宋致以为那药是宋放给的。大家都这么觉得的,宋放没有否认。他最终还是没有告诉宋致这个秘密。
当宋致不高兴地在他面前谈起宋放和五公子的事时,他记得他说对宋致说“阿致,这世间的事不是那么好说的,对的不一定就是对的,错的也不一定是错的,何况是喜欢一个人呢”,他没有告诉宋致,他比宋放更早遇见那个男人,比宋放更先喜欢他。
现在,他依然不会告诉宋致,他没有跟宋许说出她是假的。这是他,最后一次瞒着宋致对她好。
宋敏眼底氤氲着雾气,很快闭上了眼睛,把眸光彻底湮灭,垂下了指着宋致的手。
宋致不明白宋敏指着她要做什么,但是她还是感觉胸口沉闷。一个活生生的人在她面前走向死亡,名义上还是她的哥哥,她没办法做到冷血。
她叹了口气,不忍再看宋敏走的样子。耳边是宋许嚎啕大哭刺耳的声音,抬眼看向宋谦,宋谦却在笑。
他真的在笑。
宋致嘴角一抽,对宋谦更加厌恶,没沉住气,请求公主让她先回去。
公主同意了,宋致一转身,宋许的痛哭和宋谦痛快的大笑交杂在一起,让她烦闷不已。走出大门上了车,忽然胸口的钝痛迸发了出来,眼前一黑,宋致再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彻底失去了知觉。
☆、绝代佳人
正平元年正月十五, 外面张灯结彩, 街上的百姓都挑着灯, 士人结伴□□, 到处都是热闹的场景。
宋敏也是一副士子打扮,与宋放、宋致一起出门游玩。不过宋放不喜欢跟他在一起, 拉着宋致三转两转,很快和宋敏分散。
宋敏已经习惯了, 不以为意, 一个人乐得轻松自在。他一边看着各种各样的彩灯, 从这条街走到那条街。忽然有人拦住了他,他抬头一看, 是一个长相俊美, 面白无须的男人。那人抱着一把劣质的琴,对他微微一笑,衣衫因琴重而压皱。
“先生, 听琴么?”那人声音低沉悦耳,轻而不重。
宋敏本来没有多大兴趣, 见他端庄自重, 心头微动, 不由轻轻颔首。
“这里人多,不如我们去桥下吧。”
他真就跟这琴师去了桥下,琴师横琴膝上,盘腿而坐,他犹豫了一下, 坐在了琴师身边。琴师拨弦弹奏,铿锵之声从他指尖倾泻而出,宋敏在琴声中听见了高洁雅士之音。
一曲终了,琴师眼底清澈,问道:“先生觉得如何?”
“好听。”宋敏点头,诚恳道,“先生的琴声果然美妙。啊,不知先生如何称呼?家住何处?师从何人?”
琴师扑哧一笑,宛若冰雪融化,春雨润物。他说:“先生要我先回答哪一个?他们都叫我五公子。”
“五公子?”宋敏拘谨一笑,拱手道,“我叫宋敏,表字孟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