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驸马听令(10)
宋致沉吟半晌,抬眼和张贺对视,她道:“就算是本官说谎,青鲤玉佩也丢了,那这能说明什么?五公子失踪是本官所为?可笑!本官能把五公子一个大活人藏哪里去?藏公主府吗?还是已经化为灰烬的司徒府?”
张贺忽然笑了,他一笑起来,脸上的冰霜瓦解了,使得他风俊神朗的脸更加明媚动人。
宋致觉得奇怪,想不通他在笑什么,沉着脸道:“张左监这是何意?”
“臣是笑,驸马亲口承认了罪行。”
宋致哭笑不得地看着他,郁闷道:“本官什么时候承认了罪行?难不成夷为平地的司徒府真的藏了个大活人吗?”
张贺淡淡一笑:“夷为平地的司徒府当然不可能藏了个大活人——”他脸色一变,眼神阴冷地盯着宋致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因为,藏的这位五公子,是个死人。”
他的语气阴森森的,胆小怕鬼的宋致猛然吓个不轻。她退了一步,被珺珺扶住,张贺认为她这是心虚的表现,嘴角的笑更加诡异。
“驸马,您不记得,司徒府那具被划得面目全非的男尸了吗?”
宋致倒吸了一口冷气,下巴抖个不停。她本来觉得张贺就是来恐吓她根本没有确凿证据,万万没想到闹得满城风雨的五公子失踪案本人,竟然被毁容埋在了司徒府里,尸体上还很可能有关于宋放要命的证据。宋致心里把宋放骂了个千百遍,恨不得把他的坟刨出来鞭尸,可如今她已经骑虎难下四面楚歌,就算刨坟鞭尸也无济于事,除非真正的犯罪嫌疑人活过来。
这都算什么事啊!她的太歹命了吧?重生醒来全家要挂,假冒驸马用生命博弈,家被烧了间接害死几百人,生个病晕倒几次,被宋谦教训完被公主各种体罚,焦虑并且提心吊胆了三天还没得到公主原谅,得,被长得帅的朋友指控是杀人凶手……宋致真的想破罐子破摔地坐在地上大哭一句:“欺负人!”
☆、驸马是说本宫很凶吗?
就在宋致准备一头撞死以示清白的时候,一身正气的咸宁公主从天而降前来给她解围了,她在看到咸宁公主的那一刹那,仿佛被加持了无敌的勇气,把被欺负得快哭出来的眼泪硬生生逼了回去,趾高气昂——屁颠屁颠地跑到咸宁公主身边,瘪着嘴哇的一声就哭了:“公主,他们……他们欺负人!”还附带跺了跺脚,女孩子的娇态毕露无遗。
咸宁公主觑了她一眼,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耐心安抚道:“放心吧,他们不敢。”目光却是看向张贺,气场全开,微微蹙眉道,“张左监,这是你做什么?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张贺上门来的时候就做好这个准备了,他先是以臣下之礼拜见咸宁公主,而后挺直了腰,不卑不亢地道:“臣奉命捉拿杀人凶手,王子犯法尚与庶人同罪,公主莫不是要包庇凶手么?”
他话音刚落,咸宁公主便冷冷地呵斥一声:“放肆!”语气里充满着浓浓的杀机与怒意,那平静的脸上早已露出骇人的威势,虽然声音不大,但却掷地有声。
全场的人都被她威慑,不由自主地膝盖一软,惶惶然跪了一地,连本来还镇定自若的张贺也冷汗涔涔,扑通一声跪下,低着头不敢直视她的锐利的眼神。
只剩下宋致还站在咸宁公主的身边,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心有余悸。她其实也想跪着,可咸宁公主见她腿一弯,就伸手钳制住她的手臂,让她双腿颤抖,却站得稳稳的。
一人之威,竟至斯矣!难怪一直说雷霆之怒,宋致今天总算见识到了。她的心吓得扑通扑通跳,差点没丢脸地晕过去。
咸宁公主一边扶着她,一边皱着眉凝视脸色铁青额头冒汗的张贺,语气如寒冰冻霜似的,充满威压:“本宫今日倒要看看,谁敢带走驸马!”
张贺脸色难堪,挣扎着道:“臣是奉命……”
咸宁公主直视着他,没有说话,眼里却含着嘲讽。
咸宁公主虽然一言不发,但是张贺头顶感觉有千万钧重,他胸口起伏不定,又惊又怒,惊的是咸宁公主不屑他奉命,也不问他奉谁的命,更不把驸马可能是个杀人犯放在眼里,怒的是自己竟然在一喝之威下生了胆怯,甚至动摇了想把宋放捉拿归案的念头,这让他立志不畏权势只畏正义的心感到羞愧。
良久,咸宁公主才云淡风轻地开口说道:“张左监,本宫今日不想追究你的擅闯府邸之罪,也没兴趣让你在这跪上一夜,带着你的人出去,本宫的驸马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这……”张贺不甘心,犹豫着要不要抗命直接把人带走。
“就算驸马有罪,也该由本宫上报宗正卿,由宗正卿过问,再呈禀陛下,还轮不到你个小小的廷尉左监来拿人!”咸宁公主勾起笑,讥讽道。
驸马是宗室五等亲中的诸亲,但凡是宗室犯法,就应该交给宗正府的人过问,按照律法,驸马有罪应当向宗正的人提出申诉,宗正再上报天子,而后才能得到减轻惩处。宗正府主管宗室皇帝亲族或外戚勋贵等有关事务,掌握皇族的名籍簿,分别他们的嫡庶身份或与天子在血缘上的亲疏关系,每年排出同姓诸侯王世谱,也有审理宗室犯罪之权,宗正卿与宗正丞都为皇族担任。
张贺知道自己今天晚上没能直接拿下宋放就没机会了。且不说宗正过问驸马杀人案会不会秉公执法,就看咸宁公主保定宋致的态度,可想而知一旦移交给宗正府,就算宋放真的杀人了,证据确实了,恐怕也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本朝律法对宗室皇亲的宽容前所未见,文帝时期,诸侯王曾经谋反,文帝派遣将军平乱后捉住了诸侯王,结果犯了这么大的罪的诸侯王竟然没死,只是判了幽禁在封地。
他失望地行了一礼,认输地带着人灰溜溜地撤走了。临出府门前,他回头看着亲卫中侯明安带着人跟到了门口,不由叹了口气,勉强笑了笑:“诸位不必送了,今夜多有得罪,告辞。”
明安目送着来时意气风发,走时狼狈不堪的张贺,深感同情地叹息了一声,吩咐亲卫吸取教训,不能再容别人随随便便闯门。然后入府请罪去了。
宋致觉得自己经历了一场堪称死里逃生的游戏,虽然转危为安了,可还惊魂未定。她吞了一颗参丹,稳住心神,感动又崇拜地看着公主,先是警告了一番明安失职罪大让他自领三十棍后,再表示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况且张贺凶猛,恩威并施把明安感动得一个肌肉男含着泪光。
等明安受罚去了,她凑到咸宁公主面前,躬身行了一礼,红着脸奉承道:“公主英明神武,一喝之威宛若雷霆咆哮,镇得魑魅魍魉战战兢兢,臣佩服之至!”
咸宁公主呵了一声,凝视着她惨白的脸色,曲起手指轻轻敲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温声道:“驸马是说本宫很凶吗?”
呆呆地摸了摸被咸宁公主敲了的地方,宋致一脸羞涩,摇了摇头否认道:“怎么会?公主威风凛凛的样子,很帅。”
咸宁公主眉头一挑:“‘很帅’何解?”
一不小心又“创造”了一个新词,宋致一噎,干笑了一声:“就是夸公主很俊,气势凌人,威仪雍容。”
咸宁公主莞尔一笑,满意地点点头:“倒是有趣。看来驸马的学问有所长进啊。”
宋致被她说得面红耳赤,咬着唇眼底眸光流转,顾盼生辉。她岔开话题请咸宁公主进梧桐园说话,咸宁公主被她一提醒,恍然大悟:“这里地方偏远,今日若不是张贺突然闯进来,本宫还没有意识到这里防备不全。驸马就不要住这了,搬回鸾和阁和本宫一起住吧。”
本来梧桐园地方之所以这么偏远冷清,纯粹是因为咸宁公主下嫁之前跟将作大匠提过驸马比较喜欢安静的住处,事实上就是做好了要把宋放踢进冷宫的准备,然而谁都没料到,宋放连公主府的门都没摸到就死了,来的是他妹妹宋致呢。咸宁公主实在舍不得一个女孩子孤零零呆在这种小角落里,尤其是她的驸马是傻乎乎的,说是梧桐园是让驸马住的就真的过来住,一个人明明怕黑怕鬼非得珺珺看着她睡她才睡,却死活不肯开口请求回去跟咸宁公主住。
她是真老实啊!现在发生了闯园这种事,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门口的侍卫以为张贺又来做客,巡逻的亲卫听说是奉旨办事也没敢拦着,但也暴露了很大的问题,这里并不安全。今天来个抓人的张贺,明天来个杀人刺客,宋致的小命早晚得丢啊。
咸宁公主办事向来干净利落绝对不拖泥带水,刚想起让宋致搬回去,下一刻家奴就在珺珺的带领下开始收拾东西带走。最重要的东西,梧桐园的主人——驸马宋致,则很自觉地跟着咸宁公主走。
傻子才会拒绝搬回去,梧桐园那么空荡,一个人住容易做噩梦,还不如回去跟着咸宁公主睡呢!她还想天天跟着咸宁公主,时时刻刻表忠心,提醒咸宁公主她的无害无辜,然后让珍贵的小命活长一点。
再一次踏足鸾和阁,抬头看见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宋致就一阵感慨。这也算因祸得福了,有公主罩着,她就不容易被人抓去蒸了煮了杀了刮了,看看外面三步一个侍卫,五步一个保镖的,在公主身边就是很有安全感啊。再想到最厉害的杀器是公主本人,宋致简直觉得自己可以活到九十九,耳边回荡着咸宁公主霸气侧漏的那句“本宫的驸马我看谁敢带走”,宋致就一阵激动。
咸宁公主感觉身边的人停住脚步,傻傻地仰头看着牌匾上烫金大字,她顺着目光看见鸾和阁正中间那个字,也是她的名字,眼底闪过异样的情愫,顿了顿,举步向里走去:“虽然今夜张贺暂退,但要命的不是他,而是你宋氏一族的敌人。可想而知,明天朝会该是一场恶战了。”
“啊?”回过神,宋致跟了进来,两人落座,她想了想,苦着脸道,“公主说得是,大将军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他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利用家兄杀人的嫌疑来逼着宋家就范的。如今家兄死了,他的罪由臣顶上——公主,臣冤枉啊!”
宋致凄凄惨惨地喊冤:“公主是知道的,臣要代兄受过,死也就死了,可臣觉得如果真要被治罪,那公主也会受牵连,别人都会说公主适了一个杀人犯驸马!”
咸宁公主看她卖惨还拉上自己,嗤笑道:“你放心,他们要敢非议本宫,可是要抄家灭族的。”
宋致见她不为所动,傻眼了。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两圈,谄媚地凑到公主背后捏肩捶背,大献殷勤:“公主,您知道内情的,臣是代人受过何其无辜,既然是无辜,您就不能让臣蒙受不白之冤,您明察秋毫,要为臣做主啊!”
“嗯。”咸宁公主垂下眸,嘴角上扬,轻声道,“放心吧,司徒公与良乡侯会保你,宗正卿和本宫也会保你,如果你要是不放心,那你现在就去见范侯,让他明天替你说句好话。”
宋致停下动作,大喜谢恩:“多谢公主爱护!臣定当为公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要公主所指,上刀山下油锅,臣都听令。”
咸宁公主抿唇微笑,故意道:“好啊,那你去把张贺给揍一顿,替本宫找回面子。”
宋致撸起袖子,一脸正直地抱拳道:“驸马都尉颖川太守臣致听令!”
逗得咸宁公主噗嗤一笑,无奈地摇摇头道:“你啊,算了吧。走,传膳,吃饭。”
☆、床上小动作
当晚,宋致在鸾和阁歇下。她问咸宁公主她睡哪里,房间里没有多余的床,莫非是要她打地铺?咸宁公主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指着自己睡的床:“驸马要是喜欢睡地上,本宫也不阻拦。”
话音未落,宋致就一个鱼跃,滚上了床,躲进角落里,开开心心地跪在床上行了一礼:“谢公主恩典!”
咸宁公主懒得搭理她,让人拿来新的枕头被子,躺上了床,吩咐珺珺把灯吹灭,只留床头两盏灯。宋致被张贺吓了一下,精神一直紧绷,闭上眼睛闻着咸宁公主身上淡淡的香气,仿佛回到了现代生活和闺密同床共枕,半醒半梦的状态下,忍不住靠近了一点咸宁公主的身体,在不知不觉中,抱着咸宁公主陷入了沉睡。
身体很好昨晚睡眠充足的咸宁公主身边突然多了一人,有点睡不着,睁着眼睛等了一会儿,宋致无意识地抱住了她,她惊了一下,身体僵住不动。听着宋致沉稳的呼吸声,她偏过头一看,宋致睡得很香。
病态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丝甜蜜的微笑,水嫩的皮肤在床头豆灯的晕染下柔软的绒毛细细发亮。小巧的鼻子在悠长均匀地呼吸,鼻翼翕动,饱满粉嫩的唇瓣微张,白日看起来棱角分明的轮廓在灯光的浸润下,柔和娇媚了起来。咸宁公主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因她安稳毫无防备的睡容和半启的粉唇而心中一软,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这个女子,大智若愚,明明什么都知道,可偏偏太过善良,总毫无保留地相信别人。先是宋谦让她替兄成婚,说全家性命在她手上,她感动地相信了。再是张贺这个人分明故意接近,不怀好意再三刁难,可她就是学不乖,生气过后又继续和张贺称兄道弟。还有天子,天子只不过随意演了一出戏,假装关怀,可她还是傻傻相信,还反过来要让人去劝天子注重江山社稷,不要不务正业。
咸宁公主的笑意更胜,想起宋致手忙脚乱的出错,发觉失误后的窘迫,还有故作镇定其实瑟瑟发抖的身体已经出卖了她还不自知。咸宁公主不喜欢花言巧语的佞臣,但宋致每一次巧言令色和阿谀奉承,她都听得舒心欢畅,她觉得宋致很可爱,那种真挚得傻气,害怕还要掩饰的行为天生自然,不做作。
其实,如果宋致不是宋家的人,也许她会把宋致培养成一个德艺双馨的才女心腹,或者真的带在身边,当一个宠信的佞臣也好。只可惜,她偏偏是宋家的人。
咸宁公主望着宋致的脸,露出可惜的神色,很快便隐没在灯火里。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大早,咸宁公主一睁开眼,就听见余度在外面说天使从宫中出来了。天使,即是天子的使者。
咸宁公主叫醒了还睡得忘乎所以的宋致,而后珺珺领着一群人鱼贯而入,又是伺候“致和夫妇”更衣,又是梳头发洗脸刷牙。等收拾好,天使的轺车就到了门口,来通传天子口谕。
口谕是宣咸宁公主楚和领驸马都尉颖川太守宋放一起进宫,刻不容缓马上启程。
领了旨意咸宁公主就带着一脸怨念的宋致登车进宫,宋致没吃早餐,没什么精神,抱怨道:“陛下为何传旨这么早?天还未亮,公主也还没用膳,急急忙忙就进宫……”
咸宁公主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昨晚公主冼马李避连夜进宫禀报阿父,阿父没有当夜宣你让你睡了个好觉已经仁慈了,还得寸进尺!”
宋致眯着眼睛,用袖子掩面打了个哈欠,放下手无辜道:“反正清者自清,臣身正不怕影子斜!”
被她这话气笑了,咸宁公主点点头道:“不知道谁昨晚求着旧年赶紧去给范侯送礼保住小命,又不知是谁谄媚侍奉,向本宫哭求庇佑,这人好没骨气,一定不是驸马。”
宋致小脸一红,咬着唇别了她一眼,小声嘀咕道:“臣心里害怕,公主不安慰还落井下石,真不地道。”
咸宁公主见她倒打一耙的本事高超,气得哪有怜香惜玉的念头,就想喊住御车夫,回转公主府,让宋致一个人去面对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虎豹。看把她给能的!谁惯的?谁给的勇气?怎么这么气人呢!
早知道了规矩,咸宁公主的车架直接进了宫,而后黄门令来迎接,带着两人往宣室去。宋致在殿外脱了靴子,解下佩剑,落在咸宁公主身后半步,两人快步走到丹陛阶下,俯身一拜。
“咸宁公主臣和,拜见陛下。”
“驸马都尉颍川太守臣放,拜见陛下。”
天子居高临下,跪坐在案后,抬起头来,神色温和地看着两人道:“起来吧。”等两人直起身,他便肃然道,“昨夜公主冼马李避进宫,参奏廷尉府左监张贺擅闯咸宁公主府,惊扰了公主与驸马,可有此事?”
“回陛下,廷尉左监张贺是奉旨查案,捉拿犯人。”廷尉起身到庭中站立,手持板笏,朗声道。
“哦?”天子沉声道,“是查什么案,查到了咸宁公主的府上,又是捉什么犯人?廷尉左监张贺何在?”
廷尉后座张贺起身,正了正衣冠,迎着满朝文武的目光,快步走道庭中,行了个大礼,中气十足道:“廷尉左监臣贺,奉陛下旨意,彻查司徒府走水一案,已有了眉目。陛下,容臣回禀细细内情,一一呈堂证供!”
宋致虽然没有看见张贺的表情,也能感受到他心里的大义凛然。她不由心里苦笑,知道事情没那么容易了断,她抬头用余光瞥了一眼认真倾听张贺说话的咸宁公主,咸宁公主面无表情,再看一眼文官之首低头垂垂老矣的司徒宋谦,心里七上八下的。
“可。”天子允许张贺当堂对质。
张贺拜了一拜,直起身环视了一眼朝堂,笑道:“此事,要从正平元年说起。”百官们面露疑惑,他视而不见,“那一年,臣不过是司徒公门下,在洛阳游学。一日,臣在名扬湖踏青游玩,遇见了当时的驸马都尉。彼时驸马虽不似其兄宋敏,但也风流文雅,臣与驸马相遇,感其风度翩翩,十分羡慕。而那时驸马身边有一好友,人称‘五公子’。五公子丰神俊朗,素有才华,臣见了之后,就对他印象深刻。后来臣丁忧在家,直到三年后回洛阳之后才知道,驸马尚了公主,而五公子在前一天晚上就离开了春风阁……”
宋致瞟见宋谦眉毛一颤,头低了些,暗自觉得哪里不对。莫非,宋谦是知道五公子的事情?
“臣赴宴公主府再见驸马,发现驸马神色诡异,臣敏感多疑,暗自留心。第二天,司徒府燃起大火,把整个官邸烧个干净,里面的人除了司徒公逃了出来,无一幸存,连司徒丞都葬身火海。这场火着得离奇古怪,引起了臣的注意。而更奇怪的是,司徒府的家奴都被烧死,尸体化为焦炭,可后院却挖出了一副面目全非的男子尸首!”张贺缓缓讲述,掷地有声,“臣想,这人死在司徒府中不奇怪,可他死得没有面目却令人疑惑,莫非他的身份十分重要,所以不得不在他死后毁掉容貌,掩盖真相?不过,因为死的人太多,又是司徒府这等重臣府邸,臣并没有立刻尸检,而是先一个个查对火海丧生的家奴的身份,臣把那名男子的尸首交给了太医。”